這麗嘉大廈裏頭也有林冠承的投資,雖不是最大股東,但也是股東之一,對於林清野買了這兒的公寓他自然是知道的。


    林清野拿手機看了眼時間:“你先坐吧。”


    他倒是很平靜,似乎是知道林冠承過來的。


    林冠承點點頭,又衝許知喃頷首示意了下,許知喃怔怔喚了聲“叔叔好”,看著他在沙發邊坐下。


    太尷尬了……


    許知喃立馬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束。


    好在沒有睡懶覺已經洗漱穿戴完了,倒不算太狼狽。


    林清野走到她旁邊:“不是讓你多睡會兒麽。”


    “本來想弄一下下午那副紋身圖的。”許知喃踮著腳靠近他耳邊,小聲說,“叔叔怎麽突然過來了。”


    “剛才給我發的信息,我跟底下工作人員說了聲。”


    許知喃小小抱怨:“你怎麽都沒有跟我說一聲,我差點兒就要穿著睡衣出來了。”


    “沒想到你這麽早就起床了,也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到了。”林清野揉了把她頭發,“你要是覺得不適應就先進房間去,我們很快就結束,聊完我就去音樂節現場了。”


    話雖這麽說,但許知喃也做不到都已經碰上林冠承了還裝作沒見到的樣子。


    “叔叔找你有事?”


    “應該沒吧,就過來看看,我也挺久沒迴去了。”


    許知喃點點頭,往沙發上的林冠承看了眼:“我還是跟你一起吧。”


    “行。”林清野笑了聲,“廚房裏有昨天他們買來的牛肉燒麥,已經蒸好了,你先去吃點兒。”


    林冠承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這偌大客廳裏頭的沙發上,餘光裏便看他那兒子和未來兒媳婦擠在一塊兒膩膩歪歪地說這著些什麽。


    他印象中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林清野這幅樣子。


    過了會兒,他這孤家寡人才終於引起的關注,許知喃朝他走過來,禮貌又拘謹地小聲問:“叔叔,您吃過早點了嗎,還是熱的,剛剛蒸好。”


    林冠承朝她看過去,其實之前也見到過,但那迴沒仔細看,過去也好久了,這迴看仔細了點兒。


    小姑娘長得的確是漂亮,就是這性子溫吞柔和,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林冠承不好拒絕:“還沒呢。”


    許知喃神色一喜:“那我們一塊兒吃,我去拿出來。”


    很快,她便端著一盤燒麥出來了,每個的個頭都很大,中間是一顆足分量的牛肉粒。


    雖然看著的確很好吃,冒著熱氣,香味濃鬱,可這萬分接地氣的早點和這整個的裝修風格實在格格不入。


    林冠承沒有想到他們吃的早點會是這樣的。


    “這是你燒的?”他問。


    許知喃一頓,不好意思,一旁林清野在他對麵懶洋洋地坐下來,指尖捏著杯水:“我燒的。”


    林冠承本意是想借此誇誇許知喃,沒想到竟然是林清野燒的,頓時吃驚,吃驚過頭還笑出了聲,詫異問:“你燒的?”


    林清野揚眉:“嗯,試試?”


    “那是得試試。”


    林冠承拿筷子夾了一個,底下用手兜著,一口咬下去立馬有肉汁和油滲出來,糯米飯上也包裹著濃濃的牛肉和醬汁味,很好吃。


    林冠承白手起家,從前也隻是個農村裏出來的窮小子。


    隻不過後來事業蒸蒸日上,掌握的金錢權力越發多,生活起居出行也都被傭人和助理安排得妥妥帖帖,精致健康昂貴。


    他都不記得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吃到這樣子的味道了。


    也再次明白了他對自己這個兒子到底有多不了解。


    他的確和大多數的富家小孩兒完全不一樣,生活的圈子也完全不同,林清野身邊朋友基本沒有一個是他生意上好友的孩子。


    林清野不餓,也沒動筷子,靠在沙發上問:“怎麽突然過來了?”


    “今天早上正好經過,想著也好久沒見你了,過來看看,是不是還挺打擾你們的?”


    許知喃擺擺手:“沒有沒有。”


    林清野側頭看她一眼,她嘴角沾了燒麥的肉汁,他扯了張餐巾紙在她嘴角抹了下:“我這挺好的,你也能放心了。”


    林冠承看向許知喃,笑道:“現在是放心了。”


    這次過來的確是臨時起意,也不好繼續打擾這兩孩子,吃完早點後又隨便聊了會兒便起身離開。


    目送林冠承離開後,許知喃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林清野倚在一旁看她,好笑問:“有這麽緊張嗎?”


    許知喃憤憤瞪他一眼:“我都快緊張死了。”


    “誰會不喜歡你。”


    “……”


    許知喃被他說的不好意思,鼓了鼓嘴,“誰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呀。”又問,“你要過去了嗎?”


    “嗯。”


    林清野走迴到她身邊,俯下身,和她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鼻尖碰了碰,“走了。”


    公寓裏剩下許知喃一人,她不是個會覺得冷清無聊的人,忙了會兒自己的事便去了刺青店。


    隻是今天腿根還是泛酸,這都幾乎已經成她的日常困擾了。


    從前大學時倒還好,雖然每次結束的第二天也會酸痛,可那時林清野有自己的事要忙,她也要上課,不算太頻繁。


    而今兩個人都住一塊兒了,林清野又是個隨性不受束縛的性子,想在哪兒就在哪兒,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於是許知喃便要承受著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負擔。


    先前林清野拚命克製自己的時候她還總胡思亂想猜是為了什麽,現在反倒是開始懷念那時候的時光了。


    他們的確契合,身體能夠享受,可是她心理上實在是沒法承受林清野那無所禁忌、沒皮沒臉的各種舉動。


    每次臉上都燙得跟火上烤似的。


    到刺青店,等了沒一會兒昨天找她的那個客人便到了,於是直接開始紋身。


    她要做一個胸口和小腹位置的紋身圖案,這兩個位置要將上衣脫掉。


    許知喃做好準備工作,戴上帽子口罩,將屏風和圍簾拉起來。


    她將轉印紙貼到她皮膚上,過了會兒揭下:“你看一下這樣子紋上去你滿不滿意?”


    顧客對著鏡子照了照:“可以,挺好,紋吧。”


    許知喃坐在工作床邊,低頭認真工作。


    “對了,你今天晚上什麽事兒啊?”客人忽然問。


    “要去參加音樂節的。”


    “林清野?”


    “嗯。”


    她一下子激動,人就要坐起來,許知喃嚇了跳,差點落錯針,她激動道:“你是搶到票了還是後麵的啊?”


    音樂節前排的座位票都是需要搶票的,價格不貴,但特別難搶,全憑手速和運氣。


    之前在b市的那場音樂節拍攝視頻播放量節節攀升,氛圍極好,大家都紛紛後悔沒有去,於是便把目光都聚焦在了第二站的堰城音樂節。


    前排座位票一放出來就秒空,不過本就是宣傳性質,露天音樂節,大家都可以去,隻不過距離遠點兒。


    “我是座位票。”許知喃說。


    “我靠,你這手速也太神了吧,我身邊也有追林清野的朋友,壓根搶不到,連黃牛都沒搶到。”


    許知喃也不說自己那票其實是額外的,笑了笑,隻應道:“對啊,運氣好。”


    “對了,你知不知道謝敬和林清野的事兒?”客人忽然問。


    謝敬是如今娛樂圈中新起的一個男團隊長,最近因為一檔綜藝熱度也同樣很高。


    許知喃倒不關注除了林清野以外的娛樂圈新聞,隻不過也經常能聽到來她店裏的追星女孩兒談及這個名字,這才有些印象。


    她拿著紋身筆的手一頓,抬眼:“怎麽了嗎?”


    “你不知道!?”


    許知喃搖頭。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這倆人最近都太火了,粉絲遇到點兒事就容易起摩擦,跟他們兩個本人倒是什麽關係都沒有。”


    “粉絲怎麽了?”


    “之前謝敬在機場的時候被一群人誤認成是林清野了,因為帶了口罩帽子墨鏡之類的嘛,他倆的身高體型又差不多,就被一群女孩兒追著喊林清野的名字,然後謝敬的粉絲就覺得不尊重人家,畢竟也是最近很火的嘛,反正現在兩家粉絲就吵起來了。”


    許知喃頭一迴聽說這件事,之前也沒聽林清野說過。


    “那有什麽影響嗎?”她問。


    “影響倒是沒什麽,反正也跟林清野和謝敬本身無關嘛,而且現在粉絲群體裏頭這種情況挺常見的,經常就鬧出些什麽事兒來。”客人又問,“你一個都能搶到音樂節座位票的人居然連這事兒都不知道,我都聽我那些個小姐妹們說過呢。”


    許知喃低著頭,繼續沿著線條刺青:“我工作忙,很少看這種。”


    “也是。那你今晚多拍點林清野的近照唄,我到時候給我朋友發去,肯定羨慕死你。”


    許知喃笑了笑:“行啊。”


    “我這個還要多少時間?不會讓你來不及去吧?”


    她看了眼時間:“時間應該正好,再三小時估計就好了。”


    最後按時在音樂節開始前結束刺青,許知喃摘了口罩,叮囑了些刺青後一周的注意事項。


    送走客人,她進衛生間洗了個手,將束起的馬尾也放下來,披散開,已經及腰的長度,像海藻一般掐著窄腰。


    剛準備出門,店裏忽然又來了個人。


    於是許知喃又耽誤了半小時,音樂節晚上八點準點開始,這會兒已經開始了。


    她連飯都來不及吃,急匆匆地趕過去,可又堵車嚴重,好不容易到露天體育館,來聽音樂節的人特別多,裏裏外外被圍得水泄不通。


    許知喃還是頭一迴見這陣仗,上迴在b市時還沒這麽誇張,丟進人堆裏後簡直是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裏頭的音樂聲澎湃,刺激著耳膜。


    偏偏她還個子矮,周圍一圈兒還都踩著高跟鞋,熒光棒和燈牌高舉著,許知喃就是踮著腳都看不到林清野,隻能聽到聲音。


    她在人堆裏轉了一圈,終於找到檢票口。


    她將票一從包裏取出來,周圍一圈人便紛紛投來驚羨目光。


    檢票叔叔看她一眼:“怎麽有票還來這麽晚啊?”


    “路上臨時有事兒耽擱了。”周圍嘈雜,她得喊著才能讓人聽見自己的聲音。


    檢票叔叔在票上蓋了個戳,將她放進去。


    許知喃抬眼看,其實過了這坎兒也沒好到哪裏去,雖然這是有座的票,但那樣的氣氛下壓根沒人坐得住椅子。


    刺槐樂隊從前在酒吧唱得了抒情歌,也玩得了搖滾,烘托氣氛對他們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整個場的氣氛比演唱會還炸。


    大家都晃動著手裏的熒光棒,齊聲合唱。


    大家隨著音樂晃動,早已經不管自己的座位在哪了。


    許知喃估計自己肯定找不到票根上的座位了,便也就隨便往人堆裏一站。


    前排擠不進去,她遠遠站著,遠處舞台上的林清野其實也隻有小小一個,卻被熒光棒簇擁著,仿佛眾星拱月。


    剛才在檢票叔叔那拿了根熒光棒,許知喃將開關打開,也高高揮舞著。


    她性子好靜,從前追星對她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一般,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簇擁在粉絲群中揮舞著熒光棒。


    可她看著台上耀眼的林清野,她便覺得她也隻是這其中極其普通的一個粉絲。


    眼裏都是他。


    也因為他心跳加速。


    周圍是山唿海嘯的聲音。


    他稍做一個動作,她耳邊便響起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跟著他。


    這就是林清野。


    許知喃來得晚,到的時候音樂節就已經進行到一半,一共隻有七首歌,中間夾雜些互動,整場音樂節耗時不長。


    大家意猶未盡,結束時分還都紛紛自發合唱著專輯裏的歌。


    林清野轉身,準備下台。


    這時忽然前排響起一陣騷動,像是剛剛點燃的火星,霹靂啪啪地聲音範圍逐漸擴大,爆炸開來,嘈雜聲帶到後排。


    許知喃站得遠,根本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站在她旁邊的幾個粉絲已經騷動開:“我靠!有病吧!”


    許知喃側頭問:“怎麽了嗎?”


    那女孩兒盯著手機,屏幕裏應該是一個粉絲群頁麵,信息迅速跳動著往上滑動,她頭也沒抬地迴答道:“好像有人朝舞台上砸東西了!還不知道砸了什麽呢,搞什麽啊,不會是混進來的什麽黑粉吧?!有毛病,這麽難搶的票進來搞破壞?!”


    女孩兒直接化身祖安人,一邊罵一邊按著手機屏幕,劈裏啪啦地打字。


    許知喃嚇了跳,踮著腳去看舞台上。


    林清野看著沒什麽事,距離遠她也看不清他現在是什麽表情,隻是前排持續騷動著,很快保安也都過來了。


    音樂節最終在保安的疏散中結束。


    林清野一下台許知喃就給他打了電話:“剛才怎麽迴事呀?”一接通她便問。


    他卻不急,還悠閑問了句:“你晚上過來了?”


    “嗯,後來過來的,我怎麽聽到有粉絲說有人往台上丟東西啊,你沒受傷吧。”


    “沒有,放心,我在休息室,你現在過來吧。”


    許知喃是跑過去的,一推門進去季煙三人也在,也憤憤不平地在罵這事兒。


    許知喃直接繞到林清野旁邊,什麽話讀沒說,先圍著他轉了圈,檢查他是不是真的沒受傷,林清野張著手臂任由她“搜身”,檢查完了還淡笑著問了句:“怎麽樣,沒騙你吧?”


    許知喃這才放心了點,但一看林清野那樣子,又覺得有點生氣,都有人朝台上砸東西了,怎麽他還能這樣漫不經心的。


    季煙劃著手機:“這事兒已經上熱搜了。”


    十四:“那女的誰啊?!”


    #林清野新專音樂節被丟東西#熱度逐漸攀升,底下評論數也漲得迅速,其中一條飛快被點讚頂到前排。


    季煙看了一遍那條評論的解釋:“好像說那個人是謝敬的哪個大粉,也沒買票,傍晚乘人多檢票混亂的時候偷偷混進來的。”


    許知喃想起下午刺青店那客人跟她提及的。


    “為什麽,就因為機場的那個事嗎?”她覺得難以理解。


    “看這評論的意思應該是的吧,好像這大粉年紀還小,經常在微博上發些煽動言論,也有很多謝敬粉絲看不慣她的,反正就是個腦殘粉,就這麽點破事居然還能鬧著這些東西來。”季煙啐一聲,“傻逼玩意兒!”


    許知喃這才想起來問了句:“她砸的是什麽啊?”


    “雞蛋。”十四迴答,語氣不屑,“讓她砸還砸不準呢,碎在台上來,沒碰到隊長哪兒。”


    關池:“幸好隻是雞蛋,不是什麽鋒利的能傷人的東西,不然這事兒性質可就嚴重了,不過這迴也算是長個教訓了,以後門口光檢票可不夠,還得注意一下大家都帶什麽東西進來了。”


    他們幾人還都在慶幸著幸好隻是雞蛋,許知喃已經替林清野委屈得不行了。


    她原來還猜也許是喝完了的空礦泉水瓶,沒想到竟然會是雞蛋。


    要是真砸在林清野身上,那該有多狼狽。


    現在哪兒還有用雞蛋砸人的啊!


    許知喃隻在古裝電視劇裏頭看到過被押送的犯人被丟雞蛋,現在林清野卻被這樣對待。


    季煙三人沒注意到她的反應,還在慷慨激昂地辱罵丟雞蛋的那個女孩兒,林清野注意到,走到她旁邊,拍了下她腦袋:“怎麽了?”


    許知喃嘴唇往下墜,露出一個想要忍住卻又實在太過委屈的表情,眼尾也往下掉,像狗狗眼,看著實在是可憐。


    林清野被她這反應逗下,挑了挑下巴:“我這不是沒事嗎,怎麽還快掉眼淚了。”


    “她怎麽可以這樣!”許知喃憤憤不平。


    其餘三人的注意力也被引過來,這還是頭一迴見許知喃生氣。


    先前的氣憤消退些,變成了對許知喃的好奇。


    以前總看她軟綿綿的樣兒,還以為她壓根就不會生氣呢。


    倒也沒哭,但氣得臉都微微泛紅,然後便見她攥緊了拳頭:“現在怎麽還有丟雞蛋的人,她是——”


    她在自己的詞庫裏搜索罵人詞匯,而後一跺腳,憤然道,“她是野蠻人嗎!”


    空氣中安靜下來。


    此刻隻有許知喃還沉浸在憤怒的情緒中,其他人都被她的“野蠻人”瞬間衝淡了內心的憤怒。


    季煙最先笑出來,噗嗤一聲,然後便捧腹笑得停不下來,十四和關池也跟著笑。


    瞬間休息室內歡樂無窮。


    林清野也笑了聲,手臂搭在她肩頭,還迴答了她的問題:“可能是吧。”


    季煙笑得更歡,眼淚都出來了,走到許知喃麵前,邊笑邊喚了聲:“誒,平川之光。”


    “啊?”許知喃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笑什麽。


    “你會罵人嗎?”


    “……”


    “野蠻人這種壓根不算罵人,我教你應該怎麽罵人啊。”季煙說著,便蹦出一個詞,“比如說,賤人。”


    許知喃茫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什麽用意。


    季煙抬了抬下巴:“你說說看。”


    “……”


    許知喃抿著唇說不出口。


    林清野低笑:“行了,哪兒有你這種還教好學生罵髒話的。”


    許知喃這會兒終於知道他們剛才在笑什麽了。


    一時無語。


    王啟打來電話問了下情況,結束後他們也沒在這多待。


    林清野讓派來的商務車送關池三人迴去,然後便帶著許知喃自己開車迴了麗嘉大廈。


    坐電梯上樓。


    林清野方才在舞台上出了不少汗,到家後便直接先去洗了個澡。


    他看上去全然不在意剛才發生的那件事,可許知喃不行,在他進去洗澡的過程中又拿出手機看網上的消息。


    林清野如今粉絲團體壯大的速度很快,網上也已經有粉絲拍到的現場視頻出來了。


    沒拍到丟東西女生的臉,但能看到林清野轉身之際視頻右下角一個飛過去的東西,砸在舞台地麵上,看得出來是一個碎了的雞蛋。


    許知喃看了三遍那個視頻,吸了吸鼻子。


    她不知道為什麽林清野對此反應可以那麽平靜。


    但他其實一直都是這樣,之前網絡上鋪天蓋地的罵聲也無所謂,可現在這個不一樣了啊,它已經是在真實出現在眼前的事了,為什麽他可以一點都不生氣。


    明明他也不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人。


    反倒是許知喃這個脾氣特別好的人越看越氣。


    其實要是砸的是別的什麽她還沒那麽氣,比如礦泉水瓶一類,但雞蛋就是不行。


    大概是林清野也曾經遭受過牢獄之災,她再一聯想到古裝電視劇裏頭被關押送刑的犯人被丟雞蛋就更加生氣和心疼。


    盡管她也知道這樣的聯想也很可笑,可就是忍不住。


    浴室裏水聲停了,林清野套了件白色浴袍走出來,係繩鬆鬆垮垮,領口大敞,露出大片沾著水珠的肌肉。


    許知喃將手機按滅,側頭看過去:“清野哥,你餓不餓?”


    “還好,你餓的話就吃點。”


    許知喃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趕著去音樂節,連晚飯都沒吃。


    “那就吃點吧。”


    “行。”林清野擦了擦頭發,毛巾丟到一邊,往廚房走。


    許知喃跟出去:“我燒吧。”


    “不用,你一會兒先洗澡吧,想吃什麽?”


    “隨便,簡單點的,要不就麵條吧。”


    林清野從櫥櫃裏拿麵條。


    許知喃也沒先去洗澡,不舍得放他一人,就站在一旁緊跟著他,他走哪她就跟哪,反倒有些礙手礙腳了。


    林清野便差使道:“阿喃,幫我冰箱裏拿點青菜。”


    她應聲,打開冰箱拿出青菜,又忽的視線一頓,看到了那讓她深惡痛絕的雞蛋。


    緊接著。


    咚一聲。


    林清野側頭看過去——


    許知喃垂著頭,垃圾桶裏丟著兩顆雞蛋。


    她把雞蛋給扔了。


    “……”


    林清野這迴是真被逗笑了,好奇問:“雞蛋怎麽惹你了?”


    許知喃扁著嘴說:“我再也不想吃雞蛋了。”


    “好,不吃。”林清野笑著說,跟哄孩子似的,“敢惹我們阿喃生氣,以後再也不買了。”


    許知喃聽出他又是在逗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拿著青菜到鍋前,放進去,又拿筷子攪了幾下,反客為主,成了她在煮麵條。


    林清野也隨她,走到她身後,手懶洋洋地橫過她腰間,俯身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在她耳邊低聲問:“怎麽,心疼我啊。”


    “你自己都不生氣。”


    “生氣有用嗎,而且也不是什麽大事,也沒受傷。”


    可是總歸也是也會有情緒的吧。


    許知喃以前覺得林清野不在意是心態好,可他實在是太平靜了,也讓她覺得奇怪。


    怎麽會有人完全對他人對自己的惡意無動於衷的呢?


    她這邊正想著,林清野忽然摟著她,小幅度地頂了下胯。


    他很沒正形地在她耳邊低聲:“那我今天受了委屈,你要不要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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