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q俱樂部。

    溪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高大建築物,腳步停在門口不敢再前進一步。

    她做夢也沒想到寧老師會帶她來這種魚蛇混雜的地方。

    m。q是國內最富盛名的一家集休閑與娛樂於一體的俱樂部,來這裏消費的人大多是成功人士,尤其以男性居多。

    光入會費就要80萬元人民幣,高昂的費用令人咂舌。

    各種娛樂設施一應俱全,像什麽高爾夫、網球場、保齡球場……最有名的是酒吧,據說這裏的調酒師調出的酒堪稱一絕,隻要客人說得出是什麽口感,他就能讓客人百分之百滿意。

    寧毅軒看來是這裏的常客,他熟門熟悉路地帶著溪七拐八彎地穿過那些裝飾很豪華的過道。

    迂迴的過道簡直就像個迷客樣,卻又令人有種好奇心,想去一探究竟。

    不消一會兒,他把她帶到一條走廊的盡頭,兩人在門邊停住腳步。

    “好好在這玩啊!這裏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跟他們聊聊天也許會有不錯的收獲哦。”

    寧毅軒眨眨眼睛,臉上充斥著促狹的笑意,長腳向側邊一邁,一個轉身飛快地閃入一扇門內。

    “喂,老師。你怎麽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

    溪慌忙追過去,質問他的不負責任。

    暗紅色的門怎麽都推不開,她使勁拍了拍門板,裏麵的人毫無反應。

    還說帶她來玩?

    真是不負責任的老師!

    她不解氣的對著門板踹了幾腳,雙眼冒著怒氣衝衝的火焰。

    半晌。

    一個高大的身影向她走來,他一眼看到了正在生悶氣的她。

    “小姐,你也不高興嗎?”(西班牙語)陌生的聲音略帶蒼桑的感覺,仿佛在尋找知音般不確定的詢問他的同類。

    溪踹得正高興,聽到有人操著很久沒接觸過的語言,她不禁驚奇的抬起頭。

    一個年齡大概在60歲左右的男人,隻是他的臉讓她有種似曾熟悉的感覺,。

    斑白的頭發如銀絲般閃著淡淡的光澤,他深陷的眼眶裏有雙綠色的眼珠。

    他看著她,憔悴不堪的臉龐揚起友好的微笑。

    但眼神顯得很無神和空洞,蒼老的臉上有不少細細的皺紋。

    “我看起來真的不高興嗎?可是你好像比我更不高興呢。”溪用很純正的西班牙語反問他,毫不避諱的盯著他落寞的眼睛。

    “嗬嗬,真的太好了。你能聽懂我的話。”白發老頭像得到媽媽給的糖果的小孩子,興奮的笑起來。

    “難道這裏沒人聽得懂你的話?”溪訝異的問,要是她,去那種沒人溝通的地方早就無聊得溜之大吉了。

    “別人說這裏能找到快樂,可是這裏沒一個人聽得懂我說的話,卻讓人越來越不開心。”白發老頭頗為失望地向門裏麵望了望。

    “哦,那你為什麽還要到這來,我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溪向他友好的笑了笑。

    這張臉以前在哪見過呢?

    “因為這裏有她的最愛---彩虹情。”低沉的聲音,似乎含著某種深摯的情感。

    她一臉茫然。

    彩虹情?

    那是什麽東西?

    燈光朦朧,影影綽綽,音樂優雅舒緩。

    酒吧裏人不多,但氣氛很好。

    大廳裏三十多位穿著很時尚的男女,他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邊喝酒邊輕聲地聊著天。

    溪跟著白發老頭走進酒吧,跳上吧台的高腳凳,慢慢的坐在上麵。

    他像跟老朋友打招唿般揮了揮手,

    吧台的調酒師會意的遞過一個水晶酒杯,裏麵的液體顏色呈七種顏色,一層層的沒有混淆在一起,像雨過天晴後懸垂於天空的七色彩虹。

    溪有些恍然,名符其實啊!

    “你要喝什麽?要不要嚐嚐這種酒?”白發老頭端起酒杯,開始細細的品嚐起來,每抿一口他臉上就露出一絲幸福滿足的笑,連眼角深深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不用了,謝謝。”

    溪搖搖手婉言拒絕,不是因為怕遇到壞人,而是因為她要是神誌不清醒時打人更兇。

    “想聽故事嗎?這種酒可是有來曆的。”白發老頭輕抿了口酒,放下手中的酒杯,低頭盯著杯中的液體,陷入對往事的迴憶中。

    彩虹情是為了紀念一個重要的日子。

    四十年前,他與妻子結緣於一道雨後的彩虹下,然後墜入愛河,婚後兩人非常恩愛。為了寄托對那段美好日子的懷念,他的妻子閑暇之餘精研了一些調酒方麵的知識,幾經試驗,終於調出了這種具有奇特口感和顏色的美酒,它也成了他們兩個的最愛。

    “你是因為她現在不給你調酒了才傷心嗎?”溪歪著頭望向他,試探性的問。

    “她永遠也不會為我調酒了,她走了。”白發老頭傷感的說,綠色的瞳仁沉暗如一潭死水。

    她錯愕,隨之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

    他靜靜的。

    慢慢地……

    一抹奇異的光芒從他眼底自然的散發出來,包含著柔情似水的情感。

    白發老頭凝視著杯中的酒,仿佛那裏麵的液體有他妻子的靈魂,他愛惜的慢慢啜飲了一口。

    “你不用覺得不開心,因為有個人比你更不開心。”溪摸著水杯輕聲安慰,指著自己說:“我才是比你可憐的那個人。從小沒有父母,還要看著最愛的那個人從眼前一點點消失。你明白那種無助嗎?可是我居然沒哭……”她輕笑出聲,憂傷的情緒漫上心頭。

    白發老頭撇過頭,正麵望向她。

    “你聽說過richsen。m這個人的事嗎?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大醫學家,連最心愛的妻子也救不了,這樣的人還配談要用醫術救世人嗎?”他自嘲的低笑,落漠的垂下頭。

    richsen。m?

    難不成他就是那個哈佛的怪老頭?

    溪一驚,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

    我的天,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據雯提供的資料,他的妻子因為在一次做實驗中感染病毒死了,之後他就不知躲哪去了,音信全無。

    客人們輕輕的說話聲談笑聲,空氣中彌漫著醺人欲醉的濃重酒氣。

    “給我一杯和他一樣的”她輕敲吧台,向服務員要來杯彩虹情,然後取下帽子戴在他頭上:“來,讓我們看看誰的療傷方法有用。”

    richsen。m教授茫然不解的瞅著她。

    溪端起酒杯輕晃了一下,仰起脖子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一股細細的水流緩緩從口中流入喉嚨。

    最初隻能用鼻子聞到淡淡的香味。

    慢慢地,慢慢地……

    到最底層越來越濃鬱的酒味,一層比一層香醇。

    她舔了舔沾著酒的嘴唇,還有絲甜甜的味道,適合女性飲用。

    “怎樣?好喝嗎?她隻有在重大的節日才會請別人喝這種酒。” richsen。m教授緊緊的盯著她,閃動的綠色光芒帶著絲期待的成分。

    “還不錯。可是你這個方法不管用哦。”溪笑著點點頭,然後又伸出食指在他麵前晃晃,頗富哲理的說道:“中國有兩句古話:一句叫做一醉解千愁,另一句叫做酒入愁腸愁更愁。你這個方法與酒有關,正好應證了這兩句話,但是醉酒後醒來還是會痛啊,所以你的方法簡直太爛了,不如我的方法好。”

    她揚起驕傲的笑容,眼晴越來越亮。

    “你的方法就是指帽子嗎?” richsen。m教授疑惑的指了指那頂戴著小了很多的棒球帽。

    “告訴你哦!”溪神秘的一笑,經驗十足的說道:“要想不讓別人看見你傷心,就要把眼睛遮住。這樣即使我們在哭泣,可是他們那些傻瓜看到的還是笑臉,”她得意地笑起來,身子有種搖搖欲墜的趨勢。

    “你說這個方法是不是很好?”她湊近他,像要得到別人讚許樣緊緊的瞅著他。

    “是嗎?我要試試看。” richsen。m教授摸著帽簷,雙手認真地把帽子扶正。

    “你要說‘遵命,女王陛下’。……嗬嗬……”溪仰著天真的臉,一本正經的糾正他說話的態度,“記住,那是為了讓你最愛的人在天上看見你的笑臉。”還煞有介事的做了個宮廷禮儀。

    richsen。m教授一愣,笑著學她做了個很滑稽的敬禮。

    燈光昏黃的酒吧。

    兩人微醺。

    “遲溪。”

    一聲急切的唿喚傳到耳朵裏。

    兩個急匆匆的人影竄到她麵前,既擔憂又暗惱的望著她。

    溪晃了晃腦袋,模模糊糊的覺得那兩張臉孔熟悉,她笑著跟他們打招唿:“采兒,哥哥,你們怎麽來了,”

    她的臉頰緋紅,有些灑意衝上來。

    “我哥呢?他怎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采兒氣憤的問,雙眼轉動巡視著四周,想找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老師,不見了。”溪傻笑著跳下高腳凳,雙手搭在她肩上,頭暈乎乎的。

    安晨站在她身邊,緊繃著下巴,目光暗烈,充滿憐惜的感情。

    又生氣了?

    她迴望著他,眼睛裏染著微醺的醉意。

    “richsen。m再見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渾渾噩噩地她像想起什麽來,忽然反過頭,朝後麵的男人揮揮手,一語雙關的告別。

    後年今日再見了,她未來的老師。

    “再見,親愛的女皇陛下。” richsen。m教授幽默的說,微笑著擺了擺手。

    m。q俱樂部的門外,

    寧毅軒靠著牆壁,似乎早等在那裏認罪伏法,看到熟悉的人出來忙走了過來。

    “遲溪,怎樣?我說的沒錯吧。”他一點也不知道收斂,根本不顧有兩個人極度不滿的瞪著自己,還一臉得意的笑。

    “哥哥,你怎麽能那樣做?把她帶到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要是出了事怎麽辦?”沒等主角答話,采兒先站了出來,不滿的埋怨他,氣勢洶洶樣子很是有理。

    寧毅軒不以為意的笑,期待著另一個人的評價。

    “老師,謝謝你肯帶我來這。”溪醉眼惺忪,三步並做兩步地走到他麵前,輕輕擁抱了他一下。

    “瘋了,你們什麽時候成一夥了?”采兒懊惱的跺著腳,一幅不能接受的樣子。

    “好了,你那擁抱還是留給需要的人,明天見了。”

    寧毅軒輕輕的迴抱了下她,然後放開手,連拖帶拽的把妹妹塞進了車子裏。

    留下醉眼朦朧的少女傻傻凝望著道路,停止於一個可能不存在的末端。

    旁邊的少年麵色冷然,是氣憤,是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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