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趕到酒店,領了套深藍色的工作服到員工更衣室換好衣服,再到一樓打卡,一切事情安排得時間剛剛好。

    “遲溪,你跟林麗到520號包廂去服務吧,好好跟她學著點。”領班發給她個工作牌,麵無表情的說。

    溪很謙恭的點頭應了聲,把小長方形的工作牌,別在胸前的左邊衣服上,精神抖擻的揚起職業性的微笑。

    她早打聽好了,領班雖然表情嚴肅點,不過聽人說為人還是蠻好的,像個大姐姐。

    領班頗為滿意的輕點頭,剛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住腳步,反過頭來說:“把帽子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她的視線落在那頂黑色的棒球帽上。

    溪抬眼看了下露出的帽簷,目光直視著她,抱歉的說:“對不起,這個不能摘。”她雖態度誠懇,眼神卻異常堅定。

    “必須摘了,等下客人看到你戴著黑色的帽子會影響他們的心情的。”領班怪異的看了看她,語氣堅決的說。

    “是嗎?可是員工守則可沒規定不能在上班時間戴帽子,或者戴什麽樣的帽子,”溪淡淡的笑著反問,眼眸中帶著深深的執拗和自信。

    領班被她反駁得無話可說,一口悶氣堵在胸口,想發作又沒把柄可抓。

    “如果沒有什麽要交待的,我們就先去做事了。”

    溪彬彬有禮的微欠身,拉了下林麗向電梯走去,對後麵那張氣得拉下來的臉視而不見,邊裝作不懂的向她詢問該注意的事項。

    打好關係是成功的第一步,這點她曉得。

    林麗小聲的耐心替她解釋,不知不覺到了520號包房。

    “少爺,請問你需要點什麽?”

    林麗用食指和中指輕扣門後,稍停了會,推開門走進去向他們禮貌的詢問有什麽可以服務的。

    溪奇怪的看了眼林麗,膽小的她怎麽會不等客人允許就推門而入?敲門的動作像在打暗號,看來是常來這的熟客了。

    她的目光好奇地從她身後越過,隻見背對著她們的兩抹優美身影緊挨在一起,穿花邊吊帶長裙的女孩雙手勾住男孩的手臂,一幅撒嬌的小女人樣。

    那個背著她們的男子被那個漂亮女孩摟得緊緊的,真是有礙觀瞻。聽到有人走了進來,那女孩抽空不悅地瞪向她們,意思明白得很:看什麽看,還不出去。

    林麗躊躇地站在門口,為難得留也不是,退也不是。溪扯起她的衣角正準備走,後麵發話了。

    “誰讓你們走了。”不高興的男聲。

    “就是,洛希哥,我們今晚吃點什麽,不如我們先來瓶法國紅酒?”旁邊的女孩討好的說,聲音嬌滴滴可以掐出水來。

    溪打了個激靈。真夠嘔心的,嬌滴滴的嗓音害她全身起雞皮疙瘩,等等…… 她剛才叫男孩什麽?

    “風洛希—”

    “木魚—”

    她轉過身,驚唿了聲,吃驚的看著那個襯衫上有淡淡紅色印跡的人。

    風洛希驚訝地望著門口的女孩,臉上莫名的閃過絲尷尬的神色,略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眼中的失措,待對麵的目光投過來時,他已是一幅無所謂的浪蕩樣。

    “你怎麽在這?”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你問哪家中餐館好吃就是要到這打工?”微怔,風洛希輕易化解尷尬,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她,身子斜斜的坐在椅子上。

    溪沒有迴答,腦子卻飛快轉著。他不會就是那個眾服務員口中的花花少爺吧,看這情形八九不離十了。

    奸夫淫婦?腦袋突然冒出這個詞。

    “你缺錢用?”他滿腹狐疑,她穿的衣服雖然款式簡單,但都是國際品牌,怎麽可能會窮?

    “是啊,你要不要讚助下,我會天天為你燒香拜佛的。”溪“老實”的點頭,一幅釣到金龜婿的市儈樣。

    沒想到她會承認得這麽幹脆,風洛希一時愣住,看到那雙烏黑眼珠裏閃爍的賊亮光芒,他更加不信了,肯定別有目的。

    “少爺,如果你沒有什麽吩咐,我們就先出去了。”她調整好心態,掛上虛偽的燦爛笑容。

    “洛希哥,這死丫頭你認識?她什麽態度,客人都沒發話,就敢走,叫經理把她開除了。”嬌嬌女像個女主人似的一揮手,蠻橫無理的說。

    溪鄙視地看了那女孩一眼,她又不會跟她搶,用得著宣示所有權摟著他不放。

    可憐的風洛希,這樣的女人纏著難受不?

    林麗聽到她的話倒是嚇到了,討好的說道:“對不起,簡小姐,她還是第一天上班不懂規矩請你原諒她。”

    幹嘛道歉?!溪正準備不客氣地反駁,卻看到林麗猛朝她使眼色,一時不好拂卻她的好意,索性忍下了不滿!

    “你給我出去。”一聲低低的命令聲傳來。

    林麗緊張得一哆嗦,雙手緊攥在一起,手心不停冒汗。

    溪走到她身前,憤恨的抬起頭。

    死風洛希,好歹他們也是同學竟敢落井下石,出去就出去。

    她負氣似地轉身就走,卻不料有人扯住她的衣領往後帶,猝不及防的向後傾倒。

    哪個混蛋,我死了決不放過你!她在心裏暗暗咒罵著,手本能的去抓旁邊的物體,指尖滑過淡黃色的桌布,沒有預期的與地毯來個親密接觸,反倒有股溫熱的氣息在耳邊縈繞,她反射性的揮拳掃過那人的下巴。

    “啊——”

    兩聲尖銳的叫喊聲,林麗和那個簡小姐瞠目結舌的看著她粗暴的動作。

    “切。”

    溪在快落地時,手撐住地板,靈敏的反身跳起,整了整衣服,無聊的甩了甩手。她們叫得那麽大聲,害她還以為打中目標了。

    唿唿的拳風掃過來,風洛希輕輕一側頭,拳頭貼著臉頰劃過。

    “吃醋也不用這麽野蠻,”他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壞笑,伸手輕輕一拉,把她拉到他身邊,“簡玲,你給我看清楚,她不是什麽臭丫頭,現在開始是我女朋友,我早就跟你說分手了以後別來煩我,請你出去。”

    “洛希哥…… 你…… ”簡玲幽怨的低喚了聲,聽到他不容置疑的話語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到他絕情的樣子不像開玩笑,隻得瞪了他身邊的女孩一眼,悻悻地離去。

    早已搞不清狀況的林麗在風洛希的揮手示意後逃也似的緊跟著她關門而出。

    明亮的橙色燈光和身旁的人傳來的體溫讓溪覺得胸口悶得慌,眼睛下意識的微咪起。

    屋內靜得可怕,半擁著的姿勢讓他們能聽得到彼此沉重的唿吸和心跳聲。

    “少爺戲演完了吧?麻煩你讓開。”溪冷冷說著扳開他的手,竟敢拿本小姐當擋箭牌了,散場了“爪子”還不放開?

    “演戲?”風洛希故作不解的問。

    他凝視著她,唇邊有抹奇異的笑意。

    她晃了下頭,端起茶壺倒了杯茶,一口飲進杯中的花茶,以致沒看到他臉上幽柔的笑意,俊俏的麵容上有絲期待的認真。

    隻聽他說道:“如果我是說真的,你會答應麽?”

    溪舔了舔還留了餘香的嘴唇,頓時覺得精力充沛。

    “如果你從樓頂跳下來我或許會想想你說的是真是假?”乍聽到略帶調戲的話,她懶散地瞄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說。陸怡酒店總共有五十六層,樓頂光站著就讓人害怕。

    “那樣你就信了?”風洛希歪著腦袋,摸著下巴,像在考慮要不要真那樣做,沉思了一會,他眼中閃過狡詐的光芒,豪情滿懷的說,“那我現在就去證明給你看。”

    “瘋子希,你沒發燒吧,”溪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沒空陪你玩,還要去工作。”說著,她走向門口。

    一打開門就看到個麵色陰沉的中年男人,眼神不悅的望著她。

    “我們請你來是來砸招牌的嗎?明天你不用來了。”胸牌上寫著“經理”字樣的大叔劈頭蓋臉地嚴聲斥責,眼睛卻看向後麵,有做戲給人看的嫌疑。

    溪啞然失笑,無害的微笑還揚在臉上,眼中卻全是譏諷的意味。

    “風少爺,是不是這個服務生讓您不滿意?您放心,我們馬上就開除她!”

    “誰要你開除她了,你想開除她不如先開除自己。”風洛希唇角漾開虛無的笑,輕飄飄的語氣像在開玩笑,神情卻無比認真。

    “呃?是,是,是,不開除…… 不開除。”經理見馬屁拍到馬腿上,嚇得冷汗直流,聽到開除自己更是大驚失色,諾諾的應著,小心地賠著笑臉。

    一場爛俗的“情景劇”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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