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到死這老頭兒都沒有再折騰出一個庶子來,還不定這府裏怎麽亂套呢。


    因這個,象王太妃深恨庶子庶女與妾室的,唯一的兒子,如今的象王就隻有一妻,如今生了元智這根獨苗,雖有不足,卻並未叫象王納妾,隻將元智如珠如寶地養大。


    “……說重點,行麽?”阿眸抖著耳朵聽了半天,都沒有聽出來這跟元智有個一銅錢的關係,嘴角抽搐地問道。


    “就是因這個了。”


    元德愁死了,此時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我聽說,太妃那庶妹在外頭生了一個兒子,竟叫尚書大人接迴了京來……是後頭嫁的那人的血脈,”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說道,“那人如今年紀也不小,也成家立業了的,還有個閨女,雖然是隨意地養著,隻是這事兒叫象王太妃知道,竟大怒,說尚書大人更疼愛庶妹,竟忘了自己的親妹妹,形同叛徒!”


    這種叛徒還想結親?


    做夢去吧!


    阿眸的嘴角頓時扭曲了。


    “其實不賴太妃,若是我,我也斷不肯結這門親事的。”她認真地說道。


    親兄長能幹出這種事兒來,不是背叛是什麽呢?既然如此,何必再親近?


    隻是……


    “那位尚書,看起來不是這麽缺心眼兒的呀。”朝廷裏混到一部尚書的,這得多狡猾呢?這種往死裏坑自己的倒黴蠢事,想來不大像是尚書老大人的手筆不是?若真這麽好心,老尚書八百年前就叫人坑死了好吧?


    “說的就是這個了。”元德探頭探腦地說道,“尚書大人沒有坑自己,可憐有個坑爹的兒子!”


    聽了這個,阿眸頓時目光滄桑了。


    每一個倒黴親爹的背後,都有一個坑爹的兒子。


    “不過這家教……”


    “是幼子,養在當年的老夫人膝下,這長大了不如前頭幾個兄長能幹,專門地在家混吃等死,要命的是還有一顆輔助弱小憐香惜玉的英雄的心,見了那一家落魄,知道是從前自家造的孽……”元德嘴角抽搐了一下,迴身扯了一朵兒大紅花兒在手裏亂扒,嘆氣說道,“就偷偷兒接進了京中,尚書大人其實也才知道。”


    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象王太妃打上了門來,吵吵著要斷絕關係。


    關係都要斷絕,親事也就要算了的,為了叫自家孫女別叫人說一句被人嫌棄退親,老大人費心在京中給自己挑選了馮寬想給孫女兒當個下家,別叫孫女叫人說一聲嫁不出去,兩廂都帶著火氣,這事兒就頂住了。


    不過老尚書脾氣上來,硬也不肯將那一家人送走與妹妹緩和,叫元德這點子小心眼兒來看,卻多了幾份古怪。


    隻是馮寬眼瞅著與元榮好著呢,尚書大人的一番期望隻怕要落空。


    “什麽人家呀?跟狐狸精似的?”阿眸咂巴了一下嘴兒,覺得這愛恨情仇真不是蓋的,涉及了幾代紛爭等等等,輪到現代那也是家庭倫理大戲來的,隻是想了想,她便斟酌地說道,“你說的這話,我倒覺得有些古怪。”


    “哪裏古怪?”元德急忙問道。


    “尚書大人那是朝中的老人了,再如何,哪怕是真的不顧及兄妹之情,也得顧及與象王府的助力不是?”聽起來象王太妃這就是個火爆脾氣來的,阿眸低頭想了想,覺得有點兒意思了,便捅著也跟著做高人狀摸下巴的元德小聲兒說道,“要不,咱們湊湊熱鬧?”


    正說著這話的時候,兩個人就聽到這園子的外頭,傳來了隱隱的悅耳的少女的笑聲,叮叮咚咚的琴聲,雖然仿佛隔得極遠,該是在另一處,然而琴音卻帶著穿透力往這頭兒來了,打破了此間的平靜。


    “這個……”太子對上了自家王嬸懷疑的眼睛,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揉著眼角說道,“又有姑娘要與本太子偶遇了……”


    ☆、第195章


    自從各地撫督勛貴陸續入京,皇帝的兒子們就成了香餑餑。


    誰不想給皇子做嶽父呢?


    就連成了親,與自家王妃出了名兒恩愛的大皇子成王殿下都在外頭收穫了好幾家的“心意”,不是拿捏的住差點兒帶著媳婦兒落荒而逃,更別提如今還沒有成親,太子妃遠在天邊兒的太子殿下了。


    這段時候在外頭奔走張羅,元德真是往哪兒走都能碰見或是心底純善當街搭救賣身葬父的可憐人的好姑娘,或是聽見各種琴聲笛聲吟詩聲風花雪月的風流佳人,如今身心俱疲,看著麵前對自己露出了嘲笑表情的祖宗,深深地嘆息起來。


    若這樣兒,他也得跟他大哥元恕似的,閉門不見人了。


    阿眸素來知道這傢夥審美有點兒格外的問題的,見元德在琴聲之中端坐不動,很有老僧入定的肅穆,也沒心沒肺地在一旁吧嗒零嘴兒吃給自己努力長肉,正等著元榮趕緊迴來呢,卻聽到外頭突然傳來了極大的喧譁聲,之後,就聽一聲巨大的響聲,琴音沒了。


    阿眸與元德對視了一眼,都給這打斷了琴音的英雄點了一個贊,順便飛快地往外頭走去,想要圍觀一下八卦。


    走到了門邊兒上,兩隻腦袋偷偷兒地探出來往外一看,就見這宅子的外頭遠遠的糙地綠樹之下,正圍著幾個年少柔媚的女孩兒,其中一個眼睛裏頭帶著晶瑩的淚水,滿臉委屈地看著麵前一個仰著頭冷笑的姑娘。


    眼見那冷笑著的正是元榮,阿眸就更好奇了。


    “本郡主聽說了,這太子每每出行,總叫人知道行蹤,外頭還就有這點子聲音!”元榮內裏十分可愛,隻是氣得狠了,冷冷地指著麵前的那女孩兒說道,“你少在本郡主麵前裝模作樣的!方才想要入宅子,卻叫人趕出來的不是你?如今還敢彈琴?!”


    當她傻子呢!


    “魚都嚇跑了!”一旁護著元榮的馮寬認真地說道。


    倆正抓魚呢,眼瞅著水到渠成,一陣琴音之後,魚跑了。


    還有個嬸子嗷嗷待拍,魚沒了多叫人生氣呢?!


    “郡主能來,我們就不能來麽?這也太霸道了。”那少女便捂著臉嚶嚶地哭著叫道,“什麽太子?咱們姐妹來這裏踏青,不過是自己嬉笑,與太子殿下有什麽關係?您這樣指摘我等,豈不是毀咱們的清白?!”


    她口口聲聲都帶著咱們,顯然是攜著身後幾個女孩兒一同給自己墊背,頓時叫人同仇敵愾起來。


    “你找打是吧?!”因承安王妃之故,元榮也是個喜歡動手不動口的慡快姑娘。


    見她瞪著眼睛仿佛很強悍的模樣,那柔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少女頓時求助地往馮寬的方向看去,目光光華瀲灩,帶著柔柔的水意,怯怯地叫道,“你,你不要這樣,我,我……”


    “我幫你。”馮寬見元榮躍躍欲試想要自己來,頓時遺憾極了,卻手上不停地給元榮挽袖子,幫她一會兒抽人的時候利索點兒。


    這等助紂為nuè的行為叫遠遠的阿眸看的很開心,轉頭對元德招唿了一聲不叫他出來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這才自己帶著幾個麵色肅然,廣寧王給自家媳婦兒用心挑選的文武全才的丫頭裊裊地往前頭去了,站在了元榮的身邊兒,比了比那個柔弱的姑娘,頓時滿意了。


    王妃大人眼前仿佛更單薄,更小白花兒一點!


    “誰家的姑娘,這麽能彈琴呀?”她笑眯眯地問道。


    “廣寧王妃麵前,還不請安?!”一個丫頭就在她身後厲聲喝道。


    柔弱的小白花兒靠著這麽威武的丫頭,頓時狐假虎威。


    廣寧王妃在這京中算是出了名兒的,那掀起過多少的風浪呢?況廣寧王也不是好惹的,與元榮還算是小女孩兒之間的拌嘴,叫王府也挑不出理來的,然而若是見罪於眼下十分得寵的廣寧王妃,那迴家大傢夥兒還不叫親爹親娘往死裏抽啊?


    一時幾個女孩兒紛紛給仰著小脖子,笑容滿麵的廣寧王妃請安。


    “就是你彈得琴?”見對麵兒那姑娘羞澀地點頭,完全沒有對上元榮時的牙尖嘴利,阿眸笑了笑,扶著自己頭上顫巍巍的大紅花兒柔聲道,“彈得真難聽呀,本王妃差點兒就跳河了……”見那正羞澀的少女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她繼續和氣地說道,“虧了郡主砸了你的琴,不然本王妃,砸的就是你全家了!”


    這麽霸道兇殘的話,王妃大人想要說一把過癮很久了,頓時在心裏打了一個滾兒。


    小混蛋的心情不錯,然而對麵直麵這種囂張的姑娘卻呆住了。


    “你……”


    “毀你清白怎麽了?以為郡主跟你講理呢?指摘郡主,你這是不將皇家的體麵放在眼裏?”扯虎皮誰不會呢?阿眸眼睛都不眨地說道,“大熱的天兒,你在這兒稀裏嘩啦的,知不知道這是承安王府的地方?!別叫本王妃說破你那點兒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不然,大家沒臉,你更沒臉!”


    她的目光淡淡地看向其餘心虛的姑娘,溫聲道,“究竟是為了什麽,你們到了這兒,本王妃不想知道,你們心裏有數兒就行,隻是別成全了別人,自己還給人數錢。”她柔聲道,“這彈琴惹人注意,為什麽隻一個姑娘撫琴,各位都給人做嫁衣裳呢?!”


    這話出來,幾個女孩兒的臉色都變了!


    “王妃再尊貴,也不能汙衊小女!”那當頭的女孩兒叫人說破自己的心事,又見幾個平日裏的姐妹不善地看著自己,頓時眼眶紅了,抬頭大聲說道,“我是戶部尚書家的……”


    “那就叫尚書大人去找我家王爺評理去!”王妃大人有恃無恐地笑了,特別地陰險。


    然而笑過之後,她卻突然一頓,微微皺眉。


    “你誰家姑娘?”


    “戶部宋尚書!”


    這不是象王太妃她哥麽!


    阿眸眯了眯眼睛,沉吟起來,許久之後便笑道,“你是哪一房?”


    “一個表了十萬八千裏的親戚,還敢拿著宋尚書做筏子。”元榮就在一旁厭惡地說道。


    她仿佛對著女孩兒有幾分熟悉,見那女孩兒臉色陡然通紅,羞憤莫名,頓時不耐地說道,“還在這裏做什麽?等著本郡主送你呢!”她很少有這樣不客氣的時候,顯然是厭惡已深,此時阿眸也不說話,隻沉默地看著這幾個女孩兒匆匆地走了。


    “晦氣!”元榮就與阿眸告狀道,“聽得我頭疼。”


    “我,我給你捏捏?”馮寬紅著臉在一旁說道,“確實難聽,還不如彈棉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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