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警方糾纏,龍愷沒有將麗薩送往醫院,而是送到了離機場最近的一處組織基地,並通知組織的人火速把老中醫郭大夫叫來,郭大夫是組織在布裏斯本基地的成員,祖上六代行醫,人稱郭神醫,一雙妙手頗具迴春之術。

    基地設在一座老式莊園內,麗薩在被送進手術室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海倫和龍愷隻得在外廳焦急地等候。

    海倫輕輕握住龍愷的手,說道:“放心吧,麗薩不會有事的。”

    龍愷歎了口氣,道:“當初酋長將麗薩托付給我,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周我就讓她受傷。”

    海倫道:“這也不能怪你。”

    龍愷拉著海倫的手坐下,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海倫道:“我和麗薩出去尋找假發和軍裝,迴來的路上遇見假齊飛。”

    龍愷道:“他叫葛雷,是齊飛的師弟。”

    海倫道:“怪不得假扮得那麽像,他告訴我你已經和他取得聯絡,要急速趕往剛果,需要瓜婁戈石和藏寶圖。”

    “我起初不信,可是他拿出了這個給我。”海倫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玉蜻蜓,遞給龍愷。

    龍愷伸手接過,這隻曾經名震江湖的玉蜻蜓其實隻有一顆花生大小,但雕琢的卻非常精致,據說每一隻玉蜻蜓都出自無錫名匠之手,單是這隻玉蜻蜓便已價值不菲了。龍愷說道:“這的確是齊飛所用的玉蜻蜓。”

    海倫接著道:“我拿著這隻玉蜻蜓還是將信將疑,葛雷又說了許多齊飛的事跡,到與你所說的大體吻合。他說你上次前往剛果中了俾格米人的毒卻不自知,此次剛果之行就是要給你解毒,關係到你的生死,又說解毒必須要用俾格米族的秘方,需要用聖物交換。麗薩猜測你一定是在和俾格米人戰鬥時受了傷,非常擔心你。葛雷說你已經趕往機場,讓他來接我們,我想他既然能夠認出我們,應該不會錯,便答應他迴酒店取聖物。”

    龍愷點了點頭,海倫繼續說道:“他說你的毒一解便會再把聖物盜迴,我問他是怎麽找到你的,他說通過當地組織的人。我記起你曾說過你此次迴到澳洲沒有人知道,因此便對他的話產生了懷疑,所以才給你留下線索。隻是當時他一直在我身邊,我給你打電話又打不通,沒有辦法,倉促間隻能乞求那個服務員會和你說起我給他高額小費的事。”

    龍愷道:“好在聖物沒有遺失,葛雷說三大聖物都已在他手上,卻不知聖權杖現在何處。”

    海倫道:“我剛才已經借口匯報和戴維斯聯係過,確認他現在還在澳洲基地。”

    龍愷點了點頭,心裏盤算著如何實施綁架計劃。這時郭神醫從手術室內走出來,手裏拿著那隻毒箭說道:“我從沒見過這種毒,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非洲雨林中一種毒蟲的毒。我已取出了他體內的毒肉,好在放箭的人武功看來不濟,力道並不強,毒箭隻傷到肌肉而沒有傷及髒腑,你又及時封住了穴道,病人現在暫時保住了性命,要是再晚來半步,那就連如來佛也沒有咒念了。”

    龍愷和海倫都長長舒了口氣,卻聽郭神醫又道:“不過我還需要時間來研製解藥,如果48小時之內沒有解藥,還是沒有辦法救她的命。”

    龍愷急道:“需要什麽藥,我來幫你找。”

    郭神醫搖頭道:“藥材我這裏不缺,隻是每種毒都有自己的毒引和毒根,這種毒的毒引就是人血,若不是你及時止住了穴道,毒素很快就會蔓延到血液中,將血液全部凝結成固體,再也無法施救。現在毒引雖已止住,但是她中毒時間過長,還是有一些殘留的毒素侵入了髒腑,我必須仔細化驗,找到毒根,才能確定解藥的配方。”

    龍愷說道:“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活她。”

    郭神醫一捋長須,笑道:“人命自有天數,我也隻能盡力而為,不過,我這郭神醫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你們先去吧。”

    龍愷知道郭神醫醫術了得,見他如是說,到有七分放下心來,和海倫來到麗薩的床前探望。麗薩依然昏迷不醒,臉色愈加發青,雙唇也已變成紫黑色,可見毒性之劇。龍愷摸了摸麗薩的頭發,起身拉著海倫的手大步走出了手術室。

    二人迴到酒店,齊飛早已在大堂焦急等候,三人一進客房,齊飛便說道:“我捉了葛雷的一名手下,逼問出內情,原來他們要趕往剛果參加教中的一個什麽儀式,儀式是在下個月的月中,至於麒麟教是什麽來路他卻也不知道。”

    龍愷道:“是什麽儀式?”

    齊飛道:“那人也不清楚,隻是說教主頒下教令,誰能取得三大聖物便能接任下任教主,葛雷這次前去剛果就是為了當眾獻上三大聖物,獲得教主繼任權。”

    海倫倒了三杯酒,三人坐到沙發裏,齊飛問起麗薩的傷勢,海倫將麗薩的情況告訴了他。齊飛雙手用力搓了兩下,說道:“麗薩為了救我身受重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內心又如何能安!”

    龍愷點上一支煙深吸了一口,說道:“郭神醫應該有辦法治好她的,你也不必過分掛懷。對了,還沒有給你介紹,這位是海倫,美國空軍上校。”

    齊飛心中掛念麗薩,勉強笑道:“我們早已經相互介紹了,葛雷假扮了我,我當然要洗清我的不良印象了,否則她們又怎麽會和我一起去停車場見你。”

    龍愷看出齊飛的心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小子這半年跟消失了似的,跑到哪裏去了?”

    齊飛喝了一口酒,說道:“半年前,我得知非洲又重現玉蜻蜓,不知是誰又在冒我的名,便前去查探。那時我以為葛雷還在監獄裏,所以沒有想到會是他。”

    龍愷道:“可能是麒麟教的人把他救了出來。”

    齊飛道:“定是這樣,我到了非洲後卻始終查不出玉蜻蜓的來曆,當時葛雷和我玩起捉迷藏的把戲,激起了我的興趣,於是便與其周旋。他每次作案後我都會把他的贓物盜走送迴,可他卻好像並不介意,似乎隻醉心於行盜,並不在意所盜的寶物,依舊不斷犯案,我雖能盜走他的贓物,卻始終沒能抓住他。”

    海倫聽齊飛淡淡地說著兩大名盜鬥法,視偷盜如家常便飯,倍感驚訝,好奇地問道:“你們兩個誰偷盜的手段更加高明呢?”

    龍愷笑道:“偷和盜是不一樣的,偷是趁人不備時下手的下等手段,盜卻是明著告訴對方自己要下手卻仍能得手的高明技術,齊飛是成名大盜,你說他的手段是“偷”恐怕他要不高興了。”

    海倫有點不好意思,說道:“不知者不為過,我並沒有貶低的意思呀。”

    齊飛笑著對龍愷說:“你也不用給我臉上貼金,什麽“偷”和“盜”之分,在行外人眼中自是沒什麽分別。”

    又對海倫說道:“一開始我不清楚他的路數,隻想暗中窺視,看他到底是哪門哪派,既然敢冒充我,自不至於是下三濫的偷兒。可是後來,我卻發現此人盜竊似乎並沒有什麽目的,一般幹我們這行從來不會隨意而盜,每次動手必然有所目的,於是我猜想他的行為隻是為了要引起我的注意,是為了向我挑戰。”

    海倫道:“於是你陪他一玩就是半年。”

    齊飛歎了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唉,自從我妻子過世,我便散去所有家財,砸碎了玉蜻蜓,發誓不再行盜。加入組織這幾年,我每次行動都是為了竊取情報,從來沒當作是行盜。這次被葛雷引誘,不覺手又癢了起來,一心想和他較量,有幾次竟不忍抓他。當時我隻是把他盜走之物盜迴還給失主,自覺所做都是俠義之事,也就沒覺得有違誓言,沒想到卻中了他的圈套。”

    龍愷點了點頭,他深知不管習武還是行盜,都是會上癮的,齊飛若不是身遭重大變故也不會金盆洗手,此時技癢也在情理之中。

    海倫道:“你也不是沒有收獲呀,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得到藏寶圖和瓜婁戈石。”

    齊飛聽到海倫為他開解,感激地向她點了點頭,問道:“我一直以為瓜婁戈石已被葛雷盜走,卻不知怎麽會在你們手上?”

    龍愷於是將自己如何接到齊飛的郵件,如何取得藏寶圖,又如何獲得瓜婁戈酋長信任,相贈瓜婁戈石的經過簡要告訴了齊飛,至於夜會卡薩德來以及自己被酋長當成神的兒子一段由於太過離奇,便略去不說。

    齊飛點了點頭,道:“我和葛雷鬥術不覺就過去了4個多月,這段時間我簡直像發了狂一樣,一心隻在和他較量上,因此斷絕了與外界的所有聯係。後來我漸漸發現葛雷有意把我引向雨林,而他竟然暗中幫助雨林土著對抗政府軍,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個俠義之人。”

    “那麽說和瓜婁戈人接觸的是葛雷了?”龍愷問道。

    “也不完全是。”齊飛道,“他扮作我的模樣,我便和他真真假假,也暗中和瓜婁戈人來往,隻是瓜婁戈人卻始終不知道玉蜻蜓其實是兩個人。”

    齊飛喝了口酒,又說道:“我一麵在暗中查訪他,猜測他最終的目標是瓜婁戈聖物,他卻也派了很多人來追蹤我,我估計他是要下手了,所以才會派人來幹擾我。不過這更激起了我的興趣,我一麵擺脫他手下的追蹤,一麵緊緊盯著他的行動。果然他在三周前開始了行動,那次我一時童心大起,想先下手為強,先行將寶物盜出,然後再引他來盜,看看他和我的本領到底誰更高些。”

    龍愷聽到這裏不禁莞爾,笑道:“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你和他鬥了那麽久他都沒有抓到你,自然是你更高一籌了,你不出手製止他,反而也打起瓜婁戈聖物的念頭。”

    齊飛卻正色道:“我雖然和他鬥了將近半年,可是一直是他在明我在暗,而且我猜他是有意和我比試,所以才沒有對我下手。”

    龍愷道:“你師弟起先可能的確是想和你一較高低,可是後來發現你對他的威脅越來越大,便想加害於你了。”

    齊飛歎了口氣,說道:“是呀,後來我才知道他一直是在利用我遮掩耳目,目的卻是聖物。”

    龍愷問道:“瓜婁戈聖地那麽神秘,又機關重重,你們是怎麽盜取寶物的呢?”

    齊飛道:“誰說進入聖地隻能走秘道呢?當初設計聖地的人的確是鬼斧神工,不過他們當時以為是天險的峭壁在現代工具的幫助下卻毫無困難而言,我們從峭壁頂端的石縫毫不費力地就進入了聖地。”

    龍愷聽到起飛的話,心中不禁一怔,感歎亞特蘭蒂斯人雖然巧奪天工地設計了藏寶禁地,卻也沒能料到一萬年後竟會是這樣的結局。

    齊飛繼續說道:“我打探到葛雷下手的時間,先他一步進入了聖地,本想先行盜走聖物,卻發現瓜婁戈石已經不在,當時還以為已被他盜走,於是便藏了起來,待他盜走其他兩件聖物後一路跟蹤他到剛果首都布拉柴維爾,準備趁其不備將聖物一並盜迴。我當時已經習慣了和他玩這種把戲,以為他還會像往常一樣故意等我去盜,誰知這次他卻非常謹慎,將聖物分別放在不同的地方,每天更改存放地點,並且親自看守。我當時已經察覺有些不對,卻還以為他是在和我做最後的比試,暗下決心定要將寶物盜迴。”

    齊飛說道這裏歎了口氣,喝幹了杯裏的威士忌,海倫又給他倒了杯酒,齊飛接著說道:“葛雷用盡心機和我周旋了近半年,目的就是要讓我習慣這種比試,我當時也的確全然沒有想到他盜取聖物另有目的,輕率地便動了手,結果隻盜得藏寶圖便被他發覺,動起手來。當時他並沒有使用‘千手門’的武功,所以我仍沒有探出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我早該想到是他。他們人多勢眾,我看到無法再盜迴其他聖物,隻得暫時退避,卻不小心中了兩槍。”

    海倫一驚,問道:“傷勢已無大礙了吧?”

    龍愷卻知道齊飛輕描淡寫的描述在當時卻一定異常驚險,隻是齊飛一向自負,不願過分渲染而已。

    齊飛解開襯衫,露出肩頭兩個尚未完全愈合的彈孔,說道:“還好沒有傷到筋骨,沒想到葛雷竟和政府軍有關聯,竟然調動軍警全城搜捕我。那晚我奮力擺脫追蹤,匆忙中給你留了盤錄音帶,和藏寶圖一起放到中央火車站的儲物箱內,又給你發了封郵件,卻因為失血過多暈倒在火車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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