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歡一直持續到中午才漸漸散去,隻留下一群青年男女和孩子還圍著龍愷不肯離去,他們雖然隻能聽倫德巴戈轉譯的話,但對這個外來人仍是充滿了好奇。有很多青年女子更是對龍愷投以滿眼的傾慕之情,惹得很多男青年醋意十足。

    酋長遣散了不願離去的眾人,帶同龍愷和巫師長二人一起向基地出發,龍愷隻攜帶了隨身的工具包。孩子們跟在三人身後,嬉戲跳躍,直到眾人看出首領是要前往禁地,才不敢再跟隨觀望。不一會,三人來到密林深處,眼前出現一條蜿蜒的小路,小路兩旁站著十名守衛,看見酋長道來,都畢恭畢敬地行禮。

    三人緩步入林,不一會林路中便隻剩下龍愷等人,那林路彎彎曲曲,時斷時續。三人在酋長的帶領下,漸行漸遠,龍愷在心中默記來路,可是酋長的路線曲折繁複,有時明明直行卻突然向後掉轉,有時明明前麵有路卻要轉入側麵的密林。這樣轉折往複,也不知過了多少道彎,甚至還穿過了一個小地道,若非酋長帶領是絕難尋的到的,可見當初亞特蘭蒂斯人修建禁地確是煞費苦心。

    走了約莫一個小時,三人來到了一座小山的下麵,龍愷舉目上望,見那小山雖隻有約百餘公尺高,但卻是垂直聳立,有如刀劈,陡峭至極,陽光下黑黝黝的爍爍閃光,竟是寸草不生。三人所處之地左右密林叢生,隻有數米方圓空地,前方卻被峭壁所擋,再無去路。

    三人在峭壁前站定,龍愷突然感應到一種唿喚,那是一種很微弱的唿喚,微弱到以至於讓他根本無法辨別這唿喚來自何方,又是誰發出的。這微弱的一絲心靈感應隻一閃即過,再也捕捉不到。酋長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轉臉去看龍愷,用意念對龍愷說:“這禁地有神靈的庇護,頗具靈氣,我和巫師長每次來到這裏經常可以感覺到神的召喚,隻可惜我們的能量微弱,難以理解神的旨意。如果你有什麽異常的感應,那可能是你的能量感應到了這裏的靈氣,你要順其自然,不能強求急躁與之溝通,說不定你能夠在這裏參透我們未曾參透的神意。”

    三個人腦部活動能力本就高於常人,這時身在禁地邊緣,受禁地磁場的影響,“他心通”的能力更加強大,不用入定便可以進行意識溝通,隻是這樣交流卻更加耗費心神。

    龍愷道:“我感覺到了禁地的磁場能量很大,但是卻還很遙遠,難道我們還沒有到達嗎?”

    巫師長道:“穿過峭壁,就快到了。”

    酋長蹲下身子,伸出左手,掌緣外側抵住峭壁左側底部的一塊突起,然後向上數了六個手掌的距離,又折而向左數了三個掌位,再向下數了四掌,又向右數了五掌,再向上數八掌,然後停在一個點上,向巫師長點頭示意。巫師長伸出右手,在峭壁的右側重複了一遍酋長剛才的動作,也停在了一個點上。然後兩人相對點頭,嘴裏數著拍子,同時按下,那原本看似嚴密無隙的峭壁竟然被按下了兩個人手的形狀,隨即在兩支手型中間,一道無形的門向兩邊分開,竟然沒有半點聲息。

    龍愷看那大門緩緩打開,已知這座峭壁必定不是岩石,而是金屬,在一萬年前便能夠把金屬建築如此巧妙地鑲嵌在山體當中,這樣高超的工藝真是令人乍舌。兩支手型機括相距約三米,顯然是有意如此設計,這樣便必須有兩人同時施為方能啟動。其實龍愷早已猜到兩人手按的位置必然是可以掀動的機關,可事先還是看不出半點痕跡,暗想這機關一萬年來不知被掀動過多少次,即便是金屬所製,又怎麽可能沒有絲毫損毀,以至於肉眼根本看不出來呢?看來這種金屬也必非人類所知。

    三人緩步走進密道,大門隨即緩緩閉合。密道並不寬敞,卻十分深邃,三人並肩而行略顯擁擠。大門閉合後密道內一片漆黑,可是很快三人便能依稀分辨眼前的物事,原來密道兩側的牆壁上鑲有夜光石,可以發出微弱的光亮,光度雖然非常弱,但是當三人適應了黑暗環境後,便足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了。

    龍愷注意到,整座密道便似一條長長的隧道,一眼望不見盡頭,兩壁的夜光石整齊的延伸開去,發出淡綠色的微弱幽光。牆壁和地麵都是堅硬的石壁,龍愷以手敲擊,發出“錚錚”的金屬聲,看來便與大門是一般材質了。石壁也如刀劈斧削一般平滑,光可照人,令龍愷更加歎服建造者的神工鬼斧。

    龍愷道:“這是進出禁地唯一的通道嗎?”

    酋長道:“是的,一萬年來,這裏從來沒有外族人來過。”

    龍愷突然想到了什麽:“玉蜻蜓也沒有來過嗎?”

    巫師長道:“沒有。”

    龍愷道:“但是他知道禁地的位置,是嗎?”

    酋長點了點頭,緩緩地道:“是的,玉蜻蜓是瓜婁戈人唯一的外族朋友,也是我們的恩人。說起這個人,我們全族上下都是很感激的。他第一次來到雨林是二年前的事情,當時正值政府軍與叢林土著對抗最為激烈的階段,俾格米人就曾在兩年前與政府軍的一次衝突中大傷了元氣。玉蜻蜓便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當時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但是數日內政府軍的軍營內接二連三地被盜,被盜之物也是稀奇古怪。有政府軍首領的佩槍、裝甲車的方向盤、士兵的槍栓、作戰的地圖、電台等。所有東西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覺間被偷走的,政府軍對失竊案一點線索都沒有,隻是每次失竊現場都會留下一隻小小的玉蜻蜓。軍營中後來24小時整裝戒備,可被盜事件還是層出不窮,攪得政府軍手忙腳亂,便無暇圍剿土著民了。”

    酋長一口氣說得太多,耗費了極大的能量,隻好停下來休息,巫師長便接著敘述道:“玉蜻蜓的出現雖然擾亂了政府軍的陣腳,但是政府軍卻並沒有因此打消了圍剿土著民的念頭。直到那一次,他竟然在半夜神出鬼沒地潛入了政府軍首領的臥室,趁其熟睡時將他的一臉胡子給刮掉了,政府軍這才害起怕來,軍隊內部開始謠傳是土著民的神靈顯威,軍心也開始大亂,連首領卡加洛爾•伊斯特上校也是大為驚恐,知道這是玉蜻蜓的最後通牒,如再不退兵,下次丟掉的恐怕便不是胡子,而是腦袋了,這才下令退兵。”

    “他心通”需要集中腦部意誌,將平時自由發散的腦波集中起來,然後用強大的能量進行定向傳輸,耗費的腦力非常大,所以一般進行意識溝通的時候雙方均需要入定靜坐,一來是為了不受幹擾,二來也是為了集中能量。三人此時三雖然借助禁地的能量場無需入定便可溝通,但卻大耗能量,時候稍長個人功力的深淺便顯露出來,酋長功力深厚一些,說的話也較為多一些,巫師長功力稍遜,說道這裏已經是勉力支撐了。

    酋長接著道:“後來玉蜻蜓便來到了雨林,俾格米人將玉蜻蜓奉為聖者,誰知玉蜻蜓在俾格米族人中隻做了幾日停留,便不辭而別,來到我們族內。玉蜻蜓到來,我們自然歡迎備至,可這樣一來卻令我們與俾格米人結下了仇怨。俾格米人認為玉蜻蜓是他們的聖者,卻被我們迷惑,因此在玉蜻蜓不在的時候與我們發生了不少衝突。不過好在一來有玉蜻蜓的影響,他們也不敢如何;二來我不欲與俾格米人結仇,是以竭力約束族人,對其盡量避讓。若不是要守護禁地聖物,我們縱然不濟,也不會向俾格米人低頭的。”

    龍愷點了點頭,心下終於明白了何以玉蜻蜓會再現人間,兩年前組織派遣齊飛來平定剛果暴亂,齊飛以一己之力毫發未傷,並且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任務,受到了組織的大加讚賞,隻是他卻未曾向龍愷提及自己是如何施為的。當下龍愷問道:“那玉蜻蜓所為何來呢?”

    酋長答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玉蜻蜓長相與你相仿,說的話也與你一樣,想必也是東方人。”

    龍愷點了點頭。

    酋長又說道:“他來到我們這裏便住了下來,他有恩於我們,既然不願說出來意,又對我們沒有任何不利,相反每次來還總為我們帶來很多物資,我們自然也不便尋根問底。”

    巫師長休息了片刻,知道這樣的腦部交流實是大費腦力,如不及時休息則極有可能傷害到腦部,所以打斷了酋長的話頭:“你也休息一下吧,這許多話也不急於一時全部說出來。”

    酋長知道巫師長實意是為了讓龍愷休息,他倆雖然也在耗費腦力,但尚且可以交替休息,雖然每次休息時便暫停腦部超負荷的活動,感應不到對方的腦波,可以避免傷到自身。可龍愷雖然聽得多,說得少,但腦部意識交流活動卻從未停止,比起自己與巫師長交替休息自是更加費力。隻是巫師長敬畏龍愷,是以不便直言相勸龍愷休息,才說給自己聽得。

    龍愷自幼修習薩滿密宗神功,如今已打通了自身七重周天,再借助禁地的能量場激發,進行這樣的腦部交流已經輕鬆自如。所以龍愷雖然明白他們的心意,卻示無礙,仍舊和他們保持交流。

    酋長和巫師長都對龍愷佩服地五體投地,龍愷自然是他們所見到過的腦部活動能力最強的人。

    酋長見龍愷神清氣和,談笑自若,便放下心來,繼續說道:“玉蜻蜓聰明過人,隻在此間居住半月有餘,便已學會了我們的語言,交流起來也再無障礙。我們每天一起談論,漸漸地便將禁地的事對他說了,一來他對我們有恩在先,二來他為人豪爽,並不似陰險狡詐之人,所以我們便也沒對他設防,也不認為聖物會是玉蜻蜓盜走的。”

    龍愷點了點頭,道:“以我對他的了解,我也不認為這事是他做的!”

    巫師長堅定地道:“我也不相信!”

    酋長道:“何況我們雖告訴了他禁地的事情,可是卻並沒有帶他來過,相信他再聰慧,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進入聖地。”

    龍愷雖也覺得禁地的確十分隱秘,但是相信齊飛若想找到也並非難事,隻是這些話卻不便對酋長言表了。

    說話間,眾人來到密道的盡頭,龍愷隱約聽到隆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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