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有些怪異,又有些震驚,帶著自己都很是莫名其妙的感覺,讓從夢中醒來的夕月霍然坐起身,在光線穿透的房間裏,呆愣了許久。


    “別動……”身邊傳來一聲咕噥,讓她僵住身子。


    緩緩轉過視線,將目光定在那個隻穿著睡褲,上身因為自己大幅度動作而敞著胸腹的人身上,頓時微縮起瞳孔。她的腦子裏在看見這樣一副畫麵的時候突然出現霎那的空白,而後隻餘下滿滿的問號。


    跡部景吾?為什麽我會跟他在一起?我現在在哪兒?……


    “嘶……”腦袋裏突然一痛,讓她倒吸了口氣,揪眉看了眼身上有些淩亂的衣衫,走到床下,邊揉著有些酸疼的太陽穴邊往窗台行去。


    入目處是大片的園藝風景和噴泉池水,有園丁正在花園裏整修,偶爾還能聽見鳥鳴和著滿片的玫瑰花海,而那一條條反射著柔光的大理石過道和仆人著裝的傭人,讓她雲裏霧裏一點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出了什麽狀況。


    夕月拍了拍額頭,低喃:“我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肩膀上一重,拍著額頭的手就被人抓住,脖頸間的唿吸讓她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卻被大力圈在了懷裏。


    “你這不華麗的女人,幹嘛自殘!”跡部眼底有些黑眼圈,完全是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他慵懶的半眯著眼擁著懷裏的人看向花園裏的傭人,唇瓣一開一闔,“昨天晚上弄到那麽晚,你不多睡會兒嗎?”


    “……”夕月一愣,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他的話。


    “啊嗯?~你今天怎麽看起來傻傻的?”跡部將下巴從她的肩膀上挪開,微微側頭,盯著她看了半天,才突然跳腳道:“你這不華麗的女人,難道跟著本少爺你覺得很吃虧嗎!”


    夕月立時頭大,這到底是神馬戲碼?為什麽她會覺得中間出現了各種錯亂呢?


    “這裏是哪兒?我怎麽對昨天的事一點印象也沒?”


    “什麽——!你個不華麗的女人是不是故意氣我!我們昨天才在我家舉辦了訂婚宴,你竟然跟我說不記得?”跡部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女人,真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好再不被她惹生氣。


    “你先消消氣好不好,不知道一大早生氣對身體不好嗎!”夕月白了他一眼,緩緩道:“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平時你見我哪一次跟你說什麽的時候是開玩笑的?”


    “你不會是生病了吧?!”跡部說著就把手貼上了她的額頭,又放迴到自己的額頭試了試溫度,“沒有啊,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喝太多了?”想到這裏,他又炸毛道:“昨天我明明交待你不要喝酒,沒想到你還喝了那麽多,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


    夕月蹙眉,如果真的發生了,為什麽她會一點印象也沒?


    跡部扒拉了下本就因為睡覺而顯得淩亂的發絲,撫額道:“算了,不記得就算了,我記著就好。換身衣服我們到樓下吃飯吧,從今天開始我們不住在主屋,我在冰帝附近有棟別墅,以後就住在那裏。”


    和跡部的父母吃過午飯,夕月就被跡部帶到了他的別墅。


    “這是轉校的申請書,已經批準了,明天修學旅行結束,你直接跟我一起到冰帝上學。”跡部把手裏的幾張紙遞給夕月,靠坐迴沙發上,單手側撐著臉頰。


    “以你在風闌高中a班的期中成績到我們班也會是名列前茅,所以不用擔心課業的問題。兩個學校的活動沒多大區別,隻不過貴族學校的要求可能會高些,作為一個囊括了日本半數以上貴族學校的亞亨集團,除了冰帝還有櫻蘭、黑主、白選館、帝國、愛麗絲、mp等私立學院,有幾所是封閉式的,不要在附近遊逛,其它也不用太過在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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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淺川家古堡


    “你迴來了……”隨意散落在身上的纖長潑墨發絲讓靠坐在歐式雕花椅上的人,顯得慵懶又愜意,他放下手中摩挲的木雕,看向從門口進來的人,微抬了抬手,就見屋內的燈光瞬間亮了起來。


    “都已經辦好了?”


    “嗬~如果沒有辦好,你還會付給我相應的報酬嗎?”走進屋子裏的人邪魅一笑,晃動的棕色卷發下驀然現出一雙異色的紅藍瞳眸。


    座上的人自喉間發出一聲低笑,隨手拋出了一瓶紅色液體,“就算沒有辦好,你替我跑的這一趟也算是幫我了一個大忙。”


    接住瓶子單手彈開瓶蓋,他也不掩飾什麽,直接把瓶子裏的液體一飲而盡,舒爽的喟歎了一聲,他優雅的擦了擦嘴角上的紅色痕跡,走到那人身邊坐下,“這麽多年,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也算是我第二個覺得美味的了……”


    “唔。”那人應了一聲,便低頭看起了手上的木雕。


    身邊的人勾起唇角,突然開口,“她身上的血也是極品呢……”


    這時候那人才好似有了些反應,將視線轉向身邊的人,凝著那對紅藍雙眸,淡淡道:“不管你如何對她,隻要別把人弄死就好。”


    “你不問我把他們怎麽了?”他把玩著手裏的空瓶子,追問。


    那人勾唇一笑,靠到座椅上,目光掃向了窗外的夜色,“李士,認識了那麽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嗎?”


    “好吧,我把他們兩人的記憶篡改和消除了一些,訂婚宴已經辦好,隻要到了18就讓他們結婚,到時候你的願望就能實現了。”玖蘭李士看向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的人,斂下眼睫,側撐著頭問道:“為什麽你這麽多年總是能保持這樣的情緒而不受影響呢?”


    那人反道:“你不也一樣?”


    玖蘭李士聳聳肩,“同樣的執著罷了,過段時間我還想迴去會會那幫小輩呢……”


    “李士,上一次你已經被打破了本體……”那人隻說了一半的話,另一半兩人心知肚明,但玖蘭李士素來就是我行我素又有著瘋狂執念的人,就算會出現某種結局,他也是毫不在意的。


    因為……


    “你還有一線的生機能等迴那個人,而我呢……”


    ——我想要的那個人早已不在這世間,就算我瘋狂的想要得到她想要疼愛她,卻再也沒有那麽一個人了……所以生命對我來說,早已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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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幹嘛?”夕月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就見跡部穿著睡衣靠在床上看著手裏的德語書,微張了張嘴,眸底閃過一絲鬱促,“這裏好像是我的房間?”


    “啊嗯~什麽你的我的,這裏是我們的房間!”跡部頭也沒抬,就那麽翻著手裏的書,表麵上看起來鎮定自若,但若是細看,就能從他微微僵硬的身軀和低垂下的慌亂眸子看出他的不自然和緊張。


    “我一點印象也沒,你的意思是要強迫我跟你睡一起?”夕月坐到梳妝台前,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透過鏡子看向床上瞬間跳起的人。


    “我堂堂跡部家的少爺會勉強一個女人嗎!”跡部咳了幾聲,恢複了以往的清傲,環胸微揚起頭,道:“昨天我們已經【嗶——】了,而且婚宴都辦了,住一間房間有什麽好奇怪的!”


    夕月擦頭發的手一頓,無語的看向跡部:“……”


    【嗶——】了?他難道沒有發現床上一點痕跡都沒有,兩人也都沒有脫光?


    婚宴?那明明隻是訂婚宴而已,現在連結了婚又離婚的人都多了去了,更何況隻是訂婚!


    “你那是什麽眼神!”跡部大爺不爽。


    “既然你那麽喜歡這間屋子,我睡其他的房間好了。”夕月抓起自己放在床上的衣服直接走了出去,餘下跡部瞪著深藍色的大眼呆在原地咬牙。


    他還真不會去抓人過來強迫她跟他一起,不過他明明記得昨天和她一起溫存時,對方緊致又溫潤的窄小,把他裹的舒服又痛快,難道這個笨女人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她的第一次嗎!


    跡部呈大字倒向床上,不一會兒就裹著床上的被子滾來滾去。


    那也是他的第一次啊!那個不華麗的可惡的女人!


    --------------------我是跡部大爺糾結鬱悶的分割線--------------------


    “夕月呢?”坐在餐桌邊的跡部看了眼無人的座位,皺了皺眉,問向身邊的管家,“那個不華麗的女人不會現在還沒起來吧?”


    管家微微頷首,道:“迴少爺,夕月小姐已經去學校了。”


    跡部原本還拿著報紙的手一頓,霍然抬頭:“你說什麽,她已經走了?!她什麽時候起來的?她知不知道學校怎麽走?她竟然都不等我?!!!”


    管家一愣,抖了抖眼角,從小把少爺帶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情緒變化這麽大,看來這門婚事好像也不錯,最起碼現在的少爺也很……可愛?


    壓下想要揚起的嘴角,管家一一迴道:“夕月小姐今早上5點半起身,在院子裏做了半個小時的運動後吃了早飯,就問我去冰帝的路線,然後一個人離開了。”


    跡部額頭豎起三道黑線,冷哼一聲放下報紙,拿起刀叉憤恨地吃起早餐,因為怒氣,他甚至連最基本的餐桌禮儀都忘在了腦後,讓一旁看著的管家捂嘴悶笑後,悄悄退下。


    下了轎車聽到跟往常一樣的叫嚷聲,跡部沒了往日的自傲和優雅,沉著一張臉理都未理會那群泛著花癡的母貓大步向教室走去。一進了教室,他就看到那個撐著下顎坐在靠窗邊最角落,淡雅又漠然望著窗外的人,心頭狠狠一滯,原本的氣憤瞬間消散,連他自己都覺得分外奇怪。


    “跡部,那個以前纏著你的淺川夕月又迴來了喲~你可得小心點啊,免得以後又出什麽差錯,到時候惹得一身騷呢!”同班同學山井奎順著跡部的視線看向了坐在窗邊的人,笑著巴結道:“要不要讓大家去收拾她一頓?”


    跡部深藍色的眸子倏然劃過一絲冷意,斜眼睨著身邊的人,他語氣低沉,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壓迫之感,“山井同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山井集團在今年的銷售額已經降低了5個百分點,如果我在你們現在的基礎上將我家對你們提供的副食類提高那麽幾點,你覺得,會出現什麽情況?”


    作為現在商業的龍頭老大,如果你想打壓一個人,其他人為了討好勢必會跟風,山井奎沒想到原本跡部那麽討厭一個人竟然會為對方出頭,又想到跡部剛才說的話,立時流下了冷汗。


    “那個……跡部大人……我剛剛隻是在開玩笑……”


    “記住了,不論是淺川夕月還是夕月,都是我跡部的未婚妻,將來會成為我妻子的人。”跡部眸光冷厲的盯著身邊的人,一字一句道:“有我在,還輪不到別人來欺負她!”


    跡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擲地有聲,又因為他故意加重了語氣,讓原本靜的能聽到針落的教室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他好似宣言的話語,一時間,各種情緒不一的目光齊齊看向置身事外的夕月身上,好似要把那人看出一個窟窿。


    “你們這些不華麗的人,都沒有事可做了嗎!”跡部皺眉,那些人看夕月的眼神讓他極度不爽,“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教室裏的人聞言都迴到了自己的座位,雖沒有明目張膽的觀望,偶爾也會拿目光瞟一眼坐在窗邊的人。


    跡部大步走向夕月身邊的座位,對她旁邊的女生比了個手勢,“我們換位置。”


    那女生忙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坐到了跡部原來的位置上。


    夕月原本還在努力迴想一些事情,剛才發生的事卻也都聽見了,她也不是死人,那麽多人的目光她自然也感受到了,隻不過懶得理會罷了,沒想到跡部這家夥得寸進尺,又坐到她身邊,這讓她原本想要在學校裝作兩人沒有關係的她直接把頭從窗外轉了過來,剛好對上跡部看向他的目光。


    “你這樣,會帶給我麻煩。”


    “要做我跡部家的女主人,你就必須適應!”跡部拿出日本史的課本,道:“第一節課是日本史,你的書要明天才能出來,我們先一起用。”他說的理所當然,卻起了小心思,其實書早已準備好卻被他放了起來,難得有和她接觸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夕月挑挑眉,沒有揭露這家夥的謊言,對於一個霸道又傲嬌的人,似乎現在她說什麽都起不了什麽作用。


    可她還是對現在的生活有些疑惑,譬如初中就和跡部一個學校、譬如她父母在英國而自己一直住在跡部家的主宅、譬如她在日本這麽多年竟沒一個要好的朋友,甚至是和跡部的訂婚宴她都覺得有些離奇,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兒的問題。


    她總覺得自己跟這裏,或者說這個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直到上課鈴響起,老師進到教室開始講課,夕月才緩緩迴神。


    “今天我們要講的課,是幕末新撰組經曆了一段立時狂潮的變故的時期。在那段時期中,最為出名的是‘池田屋事件’‘七月禁門之變’和‘鳥羽伏見之戰’。池田屋事件是日本江戶時代後期……當日新撰組近藤勇帶領部下突襲池田屋……衝田總司咳血……動蕩……”


    夕月愣愣地聽著講台上老師所講的那些事件和人名,突然間有種共鳴的衝動,似乎有什麽畫麵驟然閃現在腦海卻又瞬間消失,讓她還沒有抓住它的尾巴就被溜走。


    果然……以她的直覺來看,這裏肯定有哪些不太一樣呢……


    放學後,跡部還要參加社團的活動,夕月以自己不想參加活動為由,拒絕了他讓自己當網球經理的建議。


    拿著書包走出教學樓,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卻也沒人敢來惹她,想來是跡部之前的話讓這些人有所顧及。她自嘲一笑,有些不太想迴那個讓她覺得有些陌生的家,抬腳的步子一轉,換了個方向行去。


    漸近冬季的天,白晝越來越短,還不到6點,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讓夕月驚奇的是,她的眼睛似乎一點也不受黑夜的影響,看東西似乎比白天還要清晰,就連那個拿著一張紙條邊走邊看的銀發男生的麵容,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是他脖子上若隱若現的紋身。


    她眨眨眼,凝著那個男生離開的背影納罕,怎麽覺得有點眼熟?


    夕月腳步一頓,轉了方向,提了提手裏的書包,不遠不近的跟在那個男生的身後,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令自己困惑的線索。


    直到跟著對方出了校園走過好幾條街,她也沒看出個所以然,看了看時間怕那個總容易炸毛的跡部又要說些什麽讓人頭大的話,索性放棄了跟隨,在對方進入一條小道的時候,直走了過去。


    “噗哧——”一道悶響,讓她離開的步子停了下來。而當那道聲音突起的時候,她第一個劃過腦海的想法竟然是‘長約5寸的尖利器具刺穿*的聲音’。


    挑了挑眉,她倒退幾步,向小巷裏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跡部這章把夕月給yy了,其實兩個人沒有發生什麽。


    隻不過玖蘭李士把兩人的記憶都改了,但因為夕月本身有靈力的關係,自身抗拒了一些,而且現在對周邊的事物已經產生了懷疑。


    至於跡部大少爺,其實某些時候看他,還是挺有不錯的。(話說其實我並沒有想把跡部大少爺當男主的啊,為毛寫著寫著就出了他的戲份呢……糾結……這章的跡部我覺得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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