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姓江,你姓許。”老許頓了頓,眼神忽變,“我是許家的管家。也是你大伯,你父親的親哥哥。”


    “胡說!”我瞪大眼睛,把頭揚起來不讓眼淚流出來,“我姓江,叫江荼蘼!”


    從來,沒有說這三個字如此擲地有聲過。


    江荼蘼,我叫江荼蘼,不姓什麽許。


    老許告訴我的,是我未知的,這未知讓我不知所措。


    我寧願不知道,也寧願這是假的。


    “你剛才說什麽?”他忽然變臉。


    雖然我怕他,但我還是更大聲地喊:“我姓江,江荼蘼!”


    啪……


    臉上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比林菀的打的要有力多了。


    我整個人徹底懵掉。


    “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祖宗!”老許的手在發抖。


    我摸到車門把就要開門,可老許抓住我的手:“你說,你姓什麽!你說!”


    “神經病啊!”我尖叫。


    遠處突然傳來警車鳴笛聲,司機立馬發動車子。


    “先讓我下去,先讓我下去!”我急了。


    可是,我的聲音似乎來自外太空,他們根本就聽不到。


    這輛車很輕,七彎八拐地,進了一條小巷。


    無論我怎麽喊叫,他們兩人都無動於衷。


    晚自習下課本來就晚,車子停下的時候,我已經喊到嗓子都啞了,淚流滿麵。


    “對不起了,我的大小姐。”許叔又點起一支煙,“讓許彥文帶你下去吧!”


    許彥文便是開車的司機,許叔的兒子。


    我怕得要命,可是許彥文已經把車門卡開,我頭一次看清他,瘦巴巴的一張臉,留著胡子,沒什麽表情,穿著灰色帽衫,衣角被煙頭戳了個窟窿。


    “下來!”他撐著車門的門框,我縮在車裏不敢下去。


    許叔電話響起,從另一邊下了車去接電話。


    我盯著許彥文,他盯著我。


    “許彥文,讓我走吧!就算,就算我做錯了事,但那時候我僅僅十歲,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都不知道……”


    許彥文和許叔長得有些相像,他給我帶來的恐懼感不亞於許叔。


    “出來!”許彥文火了,一腳踹在我身下的座椅上。


    我連忙往下蹲。


    一抬頭,就看到一根鋼管,直直敲到許彥文的肩上。


    許彥文臉色突變,正轉身,幾個人從他身後衝出來,拿著繩子,一圈一圈往他身上繞。


    “你們做什麽!”許彥文大喊。


    我往外看,許叔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去哪兒了。


    許彥文寡不敵眾,被他們綁了扔在地上。


    我已經嚇得神誌不清了。


    一張白淨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小荼蘼,你沒事吧?”


    我哇地一聲就哭了,抓住蔣蔚然伸過來的手。


    他一將我帶下車,另外幾個人對著被捆住的許彥文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別打了!”我走兩步就腿軟,“蔣蔚然,他們是你叫來的人嗎?別打了!”


    我不想再有罪過。


    蔣蔚然迴過頭,我發現他的衣服換了,並不是在學校時穿的休閑服,而是機車服,看起來跟他好學生的樣子相差太多。


    “行了行了,小荼蘼發話了,你們把這人扔車裏就行了!”蔣蔚然說完低頭問我,“怎麽樣?去醫院麽?”


    我搖頭:“謝謝你蔣蔚然,可是我現在要迴家了。你也早點迴去,明天還要上課。感謝的話我明天再好好跟你說,江先生也會感謝你的!”


    我鄭重其事朝他鞠躬。


    “別了!”他皺眉,“小荼蘼,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好學生吧?”


    我一愣,看著他。


    “剛才就看到你被人弄上車,原以為你會很快下來,結果發現不對,我就叫了幾個兄弟過來,果然有事,你剛才怕得要死,現在怎麽跟沒事兒人似的!”


    說著他也不顧我反對,指著不遠處的機車:“上去,就算不去醫院,也要找診所看看。”


    “不用了,我沒受傷,他們沒打我。”


    蔣蔚然哈哈大笑,摸了摸我臉上被許叔打過的那處:“那你臉上的五指山印是怎麽迴事?”


    我一急,心虛了。


    “小荼蘼,我不問你事情是怎麽迴事,但你現在,看在我好心救你的份上,是不是應該領情,聽聽我的話?”蔣蔚然說得一本正經,臉上的酒窩時隱時現,“畢竟,你可是我第一個,一見鍾情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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