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邊轉身,邊豎起兩根手指,喊道:“黑亦辰,秦曉牧,記住穀歐的要求!兩個時辰,從現在才開始計算了!”


    黑亦辰喊道:“李翔,我還沒說完條件呢!”


    已經邁開腳步的李翔和穀歐,同時在眉心皺出了一個“川”字,尤其是李翔,眼眸中殺機畢現。


    穀歐知道不能節外生枝,他急速地望了一眼棺材,迴頭嘲諷道:“哦?黑亦辰,你還有條件?你可別忘了,你的底牌已經盡出,沒有籌碼了。”


    黑亦辰平靜地說道:“我隻是不想讓你們再多造孽而已。我有兩句話要說。左丞相的身體已經經不起打擊,我建議你們用秦淑瑤換下左丞相,我們的承諾依然有效。”


    穀歐不敢擅自做決定,他看看李翔,見李翔微微搖頭,便斷然拒絕道:“這層不用你勞神,李大人我們會照看好的。”


    黑亦辰知道再提無益,冷笑道:“那麽,把嬈之母親的靈柩先交給我們,免得你們出爾反爾。”


    這一次,李翔邁開步就走,嘴裏喊道:“你們退避三舍之後,靈柩會物歸原主完好無損地迴到王陵。黑亦辰,我知道你狡猾如狐,不過,你可要管好你的手下,要是惹得我不高興,你也別指望我遵守承諾。”


    對麵的城樓空無一人,可黑亦辰和眾人還是呆呆地站立著,久久沒有動彈,心情也沒有一刻的平靜。這一場談判終於按照他們預先的設定塵埃落定,可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他們也是輸了!輸得很徹底!


    畢竟他們不得不妥協於李翔的威脅;這段時間的艱苦作戰,盡數還要還給李翔。


    如果李翔不講任何信用,在勤王軍和鐵鷹軍退出皇宮之後,繼續選擇堅守皇宮的話,這一場戰爭,又要重新開始。而且,再也沒有內外夾攻的優勢,隻能照著鐵鷹軍最初遇到的困局,一一破解。


    這樣一來,死傷將加倍!


    “我們這決定,是對的嗎?”黑亦辰心裏無底,喃喃地問秦曉牧和蘇藤。


    相信人麵獸心的敵人的諾言,是不是很愚蠢呢?!


    秦曉牧勉強笑道:“別想了!既然決定了,就暫且相信他吧,起碼我們努力嚐試過了。如果不行,老子再和兄弟們並肩作戰,重新把皇宮奪迴來就是!”


    黑亦辰知道秦曉牧是在安慰自己。如果李翔真的食言,女皇陛下對秦曉牧的懲罰,可不隻是讓他重新攻城那麽簡單了,撤換、降職,恐怕是最輕的了。


    “亦辰!表姐!秦統領!”


    金珠一臉風霜的模樣趕來迴來,見黑亦辰眼眸深邃,表姐一臉苦楚,大家的臉色凝重,她的心情立即也沉了下去。


    “參見公主!”秦曉牧帶著眾人連忙施禮。


    金珠不耐地擺擺手,道:“怎麽迴事?”


    秦曉牧強笑道:“沒事,李翔要退兵了。”


    隨即,秦曉牧簡單把過程講了一遍。


    金珠的聰穎是眾所周知的,她立即知道了症結所在,她故作穩重地點點頭,道:“撤就撤吧,大不了本公主領兵重新跟他幹一場!亦辰,你說對吧?”


    黑亦辰哭笑不得。金珠看似沒有腦子的一句話,卻隱含著多少的智慧啊!如果真是她來領兵的話,就是保住了這裏所有人。她是公主,完全可以不用迴朝就能爭取到領兵權。


    讓繼任者建功立業,是每一個帝王都夢寐以求的事,何況,李翔元氣大傷,如果帝國大軍壓境,這仗,迎刃而解。


    黑亦辰笑道:“對極了!就你厲害,還擅自偷跑出去,害得我們……”


    見黑亦辰算舊賬,金珠嚇得吐了吐舌頭,蝴蝶一般飛到了表姐身邊,求救道:“表姐,亦辰欺負我!”


    金嬈之勉笑道:“你也是,害得我們擔心死了!”


    一旁的寧二趕緊打諢道:“有我在,金珠出不了事!不過啊,公主真是勇敢,總是衝在最前麵,嚇得我手忙腳亂地救駕,這滋味真難受啊!唉,總算是有驚無險!”


    周東笑罵道:“才殺了一百來個人也在這裏吹!還不是王元大哥幫了你們,要不你們深陷其中,還要我們救呢。也是李翔下令得快,敵兵撤入城內堡壘去了,才讓你們脫身出來呢。哼,寧二貨,那一箭不是我出手快攔住了,你該被穿腸了吧?”


    寧二不幹了,纏著周東罵道:“周二,不帶這樣當麵打臉的。再說啦,我也是無辜啊,又不是我搶功要去的。”


    這三人一攪局,氣氛立即輕鬆了起來。


    黑亦辰笑道:“好了,時間不多了,都去準備撤軍吧。秦大哥,你們鐵鷹軍負責殿後;寒大哥,你指揮勤王軍,負責照顧老弱病殘,撤到城門外八十裏。林賀大哥,我們幽影閣不能有一刻放鬆,隨時掌握敵情。紫落,如今敵人準備撤離,會混亂得顧此失彼。所以,你讓灰灰潛入敵人陣地內去,半個時辰報告一次李翔的動靜。”


    “好!”秦曉牧和寒冬領命而去。


    “是!”林賀也帶著煙紫落,執行任務去了。


    李利把金嬈之交給金珠,看著黑亦辰說道:“老大,我呢?”


    黑亦辰笑了,輕輕捶了他一拳,罵道:“就你閑不住!好吧,你密切關注那些幫派的撤離,一有異動,立即告訴我。尤其要防止敵人妄圖炸毀皇宮。”


    李利認真地點點頭,又衝著金嬈之揮揮手,瞬間消失不見了。


    ……


    盡管心不甘、情不願,秦曉牧還是帶著眾人開始撤兵。


    為了安全起見,黑亦辰把雪殿內所有的人和官員的家屬,以及有關的人員,都一並撤離出皇宮。


    撤退的隊伍是沉悶的,自責最深的胡易和棗兒,尤其是棗兒,她一路垂淚。


    “其實隻是把戰爭推後而已,何必介懷!”黑亦辰笑著安慰道。


    胡易和棗兒依舊傷感。如果不是他們毫不避嫌地談論起李翔的事,如果不是棗兒執著地到處證實封地之事,或許他們阻攔得積極點,也許李本楚就不會自投羅網,被自己的孫子攝為人質。


    也許,僅僅是也許,世間沒有後悔藥。


    其次就是秦淑瑤,她醒後尋死幾次都沒有成功,變得少言寡語,萬念俱灰。


    可是,盡管如此,沒有人去關心秦淑瑤,尤其是封地的官員和家屬,對她更是仇視。就是因為信任了她,這些人有的家破人亡,有的人慘遭迫害,有的人被迫與家人分開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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