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後退,就在亡靈國度中的劫雲開始聚攏的時候,亡靈國度的背麵,也就是神墓之中,邱鬱剛調養好前一天晚上身上出現的斑斑傷痕。就在邱鬱準備調息調整狀態,準備下一個夜晚的苦戰時,天色忽然變了。


    最開始的時候隻是有雲在逐漸聚攏,邱鬱並沒有當什麽事兒,這神墓之中,雖說向來隻有白天和黑夜,況且絕大部分情況下還是晴天,但是也不妨礙這其中忽然有一天和之前不一樣,陰個天刮個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邱鬱甚至懷疑過,這裏之所以從來沒有下過雨,是不是擔心把那些人墳頭的土給衝跑了?


    其實要邱鬱來說的話,神墓神墓,既然都已經掛了個“墓”的名頭了,說起來還是那種陰風陣陣鬼哭狼嚎的場景更合適一點。然而絕大部分情況下(當然除了晚上),這裏都安靜祥和地很,陽光普照,除了花草樹木少了一點之外,實在是很有世外桃源的氣質。


    這也是最開始不清楚到底怎麽迴事兒的那個丫頭覺得他這裏環境好的原因之一,然而自打他留著那丫頭在這裏待了一晚上之後,那人自打那之後,再也沒在不是正午的時候來過這裏。


    說起來他都覺得奇妙地很,明明是個喜歡熱鬧喜歡在陽光下蹦蹦跳跳的主兒,結果硬是托生成了鬼母陰姬,也不知道她整天麵對著那群綠油油的鬼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想法。


    邱鬱搖了搖頭,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天氣變化,就能讓自己想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兒,看來自己在這裏實在是待了太久了。他撇了撇嘴,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如同往常一樣,借助陽光緩緩地恢複著自己失去的靈力以及盡力吸收昨晚那場爭鬥中獲得的亡靈的力量。


    沒用多久,他緩緩地睜開眼,有些詫異地擰起了眉頭,不知為何,今天的進展格外緩慢,較之以往慢了足有三分之一。而這種減緩不光沒有停止,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按照這樣的速度進展下去,不出盞茶時間,自己修行的速度就會降到原先的二分之一還少。


    與此同時,邱鬱隻覺得自己有些渾身發冷,那感覺不像之前陽光灑在身上的暖融融的感覺,反而有些陰冷。邱鬱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隻以為是有什麽東西暫時遮蔽了陽光,畢竟這種情況之前也發生過,那是神墓中難得的糟糕天氣,厚厚的烏雲將整個天幕都遮蔽了,即便是那個樣子也沒有下雨。那烏雲很是虛張聲勢地擋了一會兒之後便悄然散去,與之前他在神墓之外見到的那些“妖豔賤huo”一點都不一樣。


    這次邱鬱也沒有放在心上,他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向天上漆黑的劫雲,隻一眼就愣在了那裏。


    那根本就不是之前自己所知道的所謂的烏雲,那是一朵特征明顯的劫雲!隻有劫雲才會變成這麽一副奇怪的樣子,正常的雲,哪有盤成螺旋狀的?!


    邱鬱咂了咂嘴,想也知道,這種情況能發生的話,就隻存在於前幾天剛被自己送下去的那三個人身上。畢竟,整個亡靈國度再加上神墓中的這些已經被埋起來了的骷髏架子,他實在是不知道還有什麽人能夠完成修行這麽一件事兒,當然,他自己也除外。


    邱鬱看了一眼整個劫雲聚攏的情況,撇了撇嘴,這種陣勢,肉身抗住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然而事實並不像邱鬱以為的那樣簡單。他閉上眼睛,打算探測一下那團聚集的漆黑色劫雲中到底有幾道天雷。


    以劫雷的數量來判斷到底是幾劫這種事兒在各個修者之中幾乎是不用公開的秘密了。按照以往的慣例來說,除了最開始的一劫時,大家都是一樣的,九道天雷劈下來,洗筋伐隋,肉身蛻變,這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修行一途。


    之後的天劫,究竟有幾道劫雷,那也是自憑本事的。說起來,天雷劫實際上也能算得上是為了幫修者鍛體而存在的劫難。修行程度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會觸發天劫,這就有人問了,要是有人自打過了一劫之後,就不修煉了直接混吃等死,一直達不到二劫的境界,那不就相當於可以永生了?


    有這種想法的,就隻能說明他對於修者了解得實在是太少了。既然已經踏上了修行這條路,想要反悔都不怎麽現實。畢竟這個叫天劫的鬼東西實在是邪性的很,不提你到了境界之後沒什麽準備時間直接出現,甚至於修者要是好不容易渡過了一次天劫,之後便不再修行的話,自上次天劫後開始計算,滿三百年就會自己主動躥出來。


    聽起來很狗,但是比這更狗的是,天劫分為天雷劫與心魔劫兩個部分,這主動躥出來找人劈的天劫,他的天雷劫和本身應該有的強度並沒有多大差別,該是幾劫就是幾劫,根本不會出現跨級這種情況,但是心魔劫就不一定了。好一點的心魔劫也就跨個一兩級,這種情況下,對於靈魂方麵有研究的修者還能勉強扛下來;再狗一點的心魔劫直接橫跨四五級,甚至六七級的情況都有可能,像這種情況的話,能活下來的修者,可實在是少之又少。


    至於為什麽說是少之又少,而不是說根本沒有呢,隻是因為這種情況的天劫,實際上還真的有人挺過去活下來過。這其中到底是什麽原因,邱鬱不清楚,他也懶得管,至於這之中到底攪和了什麽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都不歸邱鬱管。他隻知道那個意外現在坐在鬼母的位置上,整日裏瀟灑快活,日子過得可比自己好多了,每次問起來的時候她都說自己忙,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麽。


    邱鬱的靈力小心地探入了那劫雲之中,幾乎同時,他的臉上就爬滿了震驚之色,倒是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原因,那漆黑的,範圍越來越廣的劫雲中,不僅沒有雷電屬性能量,反而充斥著濃鬱的靈魂力量。


    這代表了什麽邱鬱自然是明白地很,這團漆黑的劫雲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天劫,而是一個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心魔劫。


    他麵色凝重地摸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圓球,稍稍猶豫了一瞬間,又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漆黑的雲層,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捏了捏那枚圓球。


    光幕緩緩展開,邱鬱沉默地看著空蕩蕩的光幕,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壓抑。


    不過片刻,光幕上出現了一個懶懶散散的人影,是一個看起來年歲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手裏拿著半瓶不知道是什麽成分的液體緩緩搖動,身上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袍,滿臉都寫著不想見人。


    “出什麽事兒了?”光幕中的人說話的語氣也像他的外表一樣,聲音懶洋洋的,有些低沉,卻也不知道為什麽透著一股子讓人心安的味道。


    “不是,怎麽不管我找你們誰,開口就問我出什麽事兒了啊,”邱鬱摸了摸腦袋,看起來很有些無奈。


    “你這小子向來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就你現在待的那個地方,想聯係你都得挑個好時候省得一看見人滿臉都是血。”


    “滿臉都是血的怎麽想都不應該是我啊。”邱鬱懊惱地抱怨了一聲,對麵的人倒是也沒反駁什麽,畢竟從真實情況來看,剩下的那一位待著的地方,可實在是比邱鬱這裏危險多了。


    “所以你這次找我,是有什麽事兒?”那人放下了手中的瓶子,尋了個地方坐下來,看著邱鬱那張有些鬱悶的臉,挑了挑眉。


    “我覺得這次這事兒,我搞不定了。”邱鬱歎了口氣,然後將神墓中目前的情況給對麵那人看了一眼,那人一愣,緩緩地坐直了身子。


    “這是怎麽迴事兒?”那人皺著眉頭,緊盯著自己麵前的光幕中傳過來的,漆黑的,正在盤旋著的劫雲。


    “我也不清楚,所以可能得讓你們幾個過來一起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兒。”邱鬱的神情並不是很好看,“我懷疑可能是亡靈國度那邊出了什麽問題,但是隻有我自己的話,根本不可能下去查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我知道了,”那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著邱鬱,聲音聽起來似乎還是和剛剛一樣,但是卻少了那種懶散的氣質,甚至透出一股肅殺之感,“他們兩個那邊,我去通知,你先看看情況,要是有什麽變化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們幾個盡快趕過去。”


    “好。”邱鬱點了點頭,光幕上的畫麵便消失了,邱鬱又捏了捏那隻金色的圓球,麵前展開的空蕩蕩的光幕便迅速地消失,迴到了他手上的圓球之中。


    邱鬱抬起頭,微微眯起眼睛,緊盯著天上那朵遮天蔽日的劫雲。現在他唯一的安慰就是,那朵劫雲的中心位置離神墓最深處的那座巨大的墳墓距離還遠著,看起來不太可能是那兩個家夥有了什麽異動。


    隻不過,邱鬱的視線緊盯在那所謂的心魔劫的劫雲的中心位置上,皺起了眉頭。


    他之前從未聽說過心魔劫的劫雲會有顏色,他判斷這東西是心魔劫的原因也隻是這東西與心魔劫的劫雲有差不多的性質,其中都有極為飽滿的靈魂力量。但是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這東西真的是心魔劫嗎?還是說,其實隻是一個披了心魔劫外皮的,其他的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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