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虹羽一愣,他想過屠淩的反應,諸如抗拒或者是抱怨之類的,但是完全沒想到屠淩會是這樣一副震怒的模樣,這下換司虹羽尷尬了。


    司虹羽試圖跟屠淩解釋,他張了張嘴,剛說出“白淵他...”這樣一句還不到一半的話,便被屠淩打斷了。


    “那幫老東西到底在想些什麽?!神墓?他們也敢打神墓的主意?”屠淩啐了一口,像是剛意識到司虹羽想要說什麽一般轉過頭來,“你剛剛...想說什麽?”


    “沒...沒什麽,”司虹羽擺了擺手,意識到是自己的理解出了問題,他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麽說來,你知道白淵讓你去神墓做什麽?”


    “知道啊,”屠淩點點頭,“在我轉世前白淵那小子就跟我說過了,雖說當時我沒把他說的那些東西放在心上,但是誰能想到他說的居然還都是真的,嘖嘖。”


    司虹羽說不出什麽了,既然眼下最大的問題都解決了,他也不用擔心後續要帶走薑子儲時還需要與屠淩多做什麽爭執,那麽現在他就隻需要等著看熱鬧便是了。


    屠淩見司虹羽半晌沒再出聲,便也理解了他現在應該是沒有什麽旁的要說的了,於是便伸了個懶腰,對司虹羽說道:“既然沒什麽問題了,那麽我就先迴去了,等到我該出現的時候再出現比較好。”


    司虹羽抬頭看他,那張堪稱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野性的笑意,由靈魂力量構成的衣裳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其中完美的肌肉線條,看得司虹羽直發愣。不得不說屠淩實在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上神,這種魅力不隻是對女性修者有用,對於男性修者同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司虹羽搖搖頭,趕走了突然浮現在自己腦海中的奇奇怪怪的感覺,心中不由得給自己擦了把冷汗。屠淩這家夥向來如此,不吝於在人前展現自己的魅力,天界確實有不少人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他自己倒是還會表現得自己很是無辜,說一些“哎呀哎呀真是好煩啊”之類的話,說真的他這種行為實在是讓天界不少男性修者氣得牙癢癢,但是基本上絕大多數的人都知道,這人對於女性修者真的就隻是吸引目光就完事了,他對女性修者是真沒有什麽遠觀之外的想法。但是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甚至因為他個人的愛好,導致這些年來他在女性修者中的人氣越來越高了。


    司虹羽自己倒是沒什麽想法,畢竟他傾心,至少曾經傾心的女性修者對於屠淩這麽個看起來騷包的家夥並不感冒,但是這也不代表天界中其他的男性修者也能做到這麽心平氣和。但是又因為這家夥牌品好,並且身材實在是也符合絕大多數男性的審美(這裏是指男性對於男性身材的審美),況且這麽多年來屠淩在受到女性修者追捧之外對她們根本就沒什麽興趣,所以也導致雖說有部分男性修者對他談不上多喜歡,但是也不會到厭惡的地步。


    除了那些被“始亂終棄”的男性修者,但是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司虹羽顯然並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員,雖說他對於屠淩的印象也不是什麽非常正麵的印象吧,但是也絕對不至於說想要真的針對他做點什麽事就是了。


    屠淩站起身來,朝著薑子儲趴伏著的身體走去,等到他將要融入那個還算得上是個年輕人的身體的時候,司虹羽忽然開口問道:“所以你現在,到底算是薑子儲還是屠淩?”


    “有區別嗎?”屠淩轉頭看向司虹羽,微微一笑,“總歸不都是我一個人?”


    “那不一樣,”司虹羽搖了搖頭,“不說別的,至少薑子儲的靈魂目前還算是獨立於你這個靈魂之外吧。”


    “你是想問等到這件事結束之後還會不會存在‘薑子儲’這麽一個人對吧?”屠淩站住了,轉身麵向司虹羽,“其實沒什麽區別的,你以為的薑子儲是個獨立的‘人’,但是對於我來說那不過是從我的人格上分離出一部分組成新的一個人格而已,換句話說,當我開始醒來的時候,‘薑子儲’這個人格其實已經在崩解重新和我融為一體了。你明白了嗎?”


    “也就是說其實原本就沒有‘薑子儲’這麽一個人存在是嗎?”司虹羽看著屠淩的眼睛,“那隻不過是你的一點碎片拚湊成的?”


    “確實是這樣沒錯,”屠淩點點頭,“我現在的狀態其實是缺失了分離給‘薑子儲’的那一塊的,所以他和現在的我的差別才會這麽大,等到融合完之後,我就是‘薑子儲’,‘薑子儲’也就是屠淩,明白了嗎?”


    “行吧,”司虹羽點點頭,“我倒是也沒有覺得有多殘忍,但是最開始還是不怎麽懂,你們天界的人就是喜歡搞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搞來搞去把自己搭進去就慘了。”


    “沒辦法,”屠淩聳了聳肩,“能在天界之中的人,基本都是從其他幾界中爬上來的,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沒辦法在天界中生存,但是一旦進了天界,如果還想要尋求突破,也就隻能用這種極端的法子了,不然就得一輩子原地踏步,然後等到大限來臨的時候等死。說真的,要是能活著,誰想死啊。”


    司虹羽被這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確實,在天界中修行確實是快,但是那前提是還沒能到達極限。這一條對於那種從天界出生的孩童來說自然是生來就有的優勢,畢竟天界的環境中,能量確實是比其他幾界充沛得多,這種情況下自然會導致天界的孩童與其他幾界的孩童相比,修行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這不代表修者的極限也比其他幾界之中的修者好突破,甚至恰恰相反,在天界中突破極限這種事比其他幾界難得多,甚至於極限的壁壘也會比其他幾界厚。


    因此天界中人才想出了這麽個下放到其他幾界中尋求突破的機緣的想法,也就是凡界人口中所說的,“下凡曆劫”。


    知道這一點的司虹羽慶幸了不知多少次自己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凡界之中,不然的話現在應該也像屠淩一樣在煩惱著應該如何突破了。


    畢竟曾經的翼族也是天界中,雖然說不上強橫,但是也是排行前列的族群,司虹羽在翼族人中,甚至也能算得上天才級別了。


    如果是在天界,恐怕早在八百年前司虹羽就已經修煉出了第四對羽翼,甚至現在都有可能在試圖衝擊第七對羽翼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在慶幸個什麽勁兒。


    值得一提的是,天界並不是凡界之人口中所說的什麽“仙界”,硬要算的話,也隻能說“仙界”是天界的其中一部分。


    天界的構成其實也算不上多複雜,整個天界是一片廣袤的大陸,大陸的周圍是一片海洋,大陸的中央部分有一個圓形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一座常年籠罩在迷霧中的小島。以小島為界,左邊屬於所謂“仙界”的範圍,右邊屬於“魔神”的地盤,雙方平日裏小打小鬧的廝殺雖說並不少見,但是也不至於會造成過大的傷亡。與之相對的則是每萬年都會爆發一次的“仙魔大戰”,打得那叫一個激烈,甚至於天帝和至高魔神都會被擊殺。


    至於要說這所謂的“仙魔大戰”有什麽意義,其實算起來也算不上什麽,最開始的時候其實隻是天界的人太多導致整個天界要負擔不住了而已,那時候天帝與至高魔神的關係還算得上不錯,兩人一碰頭一商量,拍板決定要打一場減少一下天界人口,結果手下的人打著打著打出了真火氣,今天你殺我兒子明天我滅你全家,後天僥幸逃生的人複仇殺了他滿門。結果兩方就這樣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導致最後每萬年都會有這麽一場戰爭。


    至於開戰的緣由,早就偏離了最開始的目的,雖說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倒確實實現了最開始的願望就是了。


    司虹羽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他搖了搖頭,屠淩已經消失在房間裏了,月光下,薑子儲披著衣裳趴伏在桌子上,看起來似乎是睡得香甜,但是司虹羽知道,這不過是他的靈魂逐漸融入屠淩的靈魂的外在表現罷了,薑子儲正在變得越來越不是薑子儲。


    但是這顯然不是司虹羽該操心的問題,他唿出一口氣,整個人放鬆地躺了下來,絲毫不擔心有人能夠發現他的存在。


    對於薑子儲來說,這整件事似乎都有些殘忍,被算計著失去哥哥薑子栩,就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最後連自主意識都不一定能保留下來。


    說到底,這似乎本來就是屠淩和白淵商量好的罷了,是不是可憐人什麽的,當真是沒有一點意義。


    算起來,在這整件事裏,最可憐的人大概是那個一直被算計著的薑子栩了吧,最後連自己的命都被算計進去了,實在是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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