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族長啊,天緣節之前那麽多事情要忙,所以他肯定走不開的!”


    一邊安慰著采,何小珺自己卻覺得有點疑惑。部落裏的事實際上隻要主母忙,雖然烈還沒娶妻,但部落裏也應該有相當於昆茲婆婆那種管事的人啊,總不至於烈又當爹又當媽的。


    而且采說烈在入冬後就沒過來,就算冬天山路不好走,但開春已經過了好一陣子了,也沒聽誰說過有啥春祭附近不宜出行之類的習俗。而且采過去也沒找到他人,算個什麽迴事呢


    但是對於麵前眼鏡紅得跟兔子似的采,何小珺還是熱心地發揮街道辦婦女主任的精神,找個還算靠譜的理由讓他別再哭了,畢竟無論再漂亮的小臉蛋掛上兩條鼻涕都不能算是啥賞心悅目的畫麵。


    如果他敢拋棄你,就喊熾揍他!——末了,何小珺拍拍采肩膀,充分體會都“娘家人”的心情。


    送走采沒多久,熾就迴來了。


    “辛苦了,”何小珺接過他的石矛放到牆角,“今天收獲怎麽樣吖?”


    “夠部落吃兩天了。”


    熾坐到桌邊拿過何小珺杯子就著喝剩的水灌了點,拍拍自己大腿,等何小珺乖乖地啪嘰啪嘰跑過去坐在他腿上。親親小妻子頭發,兩人蹭在一起親熱了一會。


    “不知道準備的東西夠不夠哎。”何小珺就是有愛操心的命,這邊還跟男人膩歪著,那邊瞄到牆邊整理好的筐子,又開始了。畢竟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從沒出過遠門呢,而且還立刻上任當導遊,壓力略大。


    還是讓有經驗的看看比較好,想起自己沒來的日子裏熾也算是又當爹又當媽的,何小珺果斷地跳下地,把筐子拖過來給他看:毛皮毯,平日常用的飲水杯子,火石,送給各個部落的珍貴禮物,自己部落的紅色姻緣石,天緣節當天自己和熾要用的首飾。


    “我自己是準備帶這些,還有路上吃的東西和送給溫山族的食物也安排了人,還準備了一些結侶,溫山族肯定沒有呢哼哼。”


    “嗯,再備些繩子就行了,其他零碎東西他們自己會準備的。”有個能幹的妻子,熾表示很滿意。


    何小珺把東西又重新裹好放迴去,背在身上試試重量。


    明天要出遠門了!


    還是溫泉度假村呢!!


    他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


    第二天天剛亮,準備遠行的人就在廣場上集合了。


    年輕男女們,有的是認真準備過去找伴侶的,也有的是已經對上眼的了去辦個手續順便蜜月旅行,有的是嫁到部落裏來的跟著迴家探個親。不管是啥目的,都幾乎帶了上自己所有的首飾,還互相請教怎麽佩戴最好看。


    隊伍裏還有幾隻被綁著脖子的鹿。這是部落人想的主意。往年去其他部落帶食物往往都是野菜為主,獸肉不容易保存,春天裏水果少而且路上經不住顛簸。以前有時甚至會在部落附近停留一下,獵上幾頭山獸再去拜訪。但如果是活著的山獸被牽著自己走,到了那個部落也可以吃新鮮的。何小珺一聽覺得有道理就把部落裏養著的幾頭鹿都拉上了,反正森裏裏草多,鹿也有東西吃。


    點了一下人數,再看看各人分配的行李覺得還算合理,何小珺宣布上路。


    丁兒丁兒咚咚鏘,去相親的隊伍就這麽出發了。


    何小珺和熾走在隊伍前麵,中間是姑娘們嘰嘰喳喳,後麵有幾個小夥子壓隊。去溫山族不需要過禁林,路上安全係數挺高。奔頭都是好的,每個人臉上都按捺不住的高興。何小珺的小筐子被熾拿過去了和弓箭背在一起。他自己牽了頭鹿。手裏拿點草放在鹿的嘴巴前讓它勉強隻能咬到一點點,傻鹿就跟著乖乖走了。


    春天山花爛漫,一路上景色都挺美。沿著隱約的山路,每個轉角都有燦爛的山花,帶著野生那種不羈的勁兒炫耀著春天的色彩。


    帶著春遊的興奮,何小珺忍不住唱起歌:走啊走啊走,好漢跟我一起走,走遍了青山人未老,少年壯誌不言酬


    熾沒聽過這歌,但小妻子總能冒出很多神奇的調調,就當天上歌曲聽一聽。


    在這社會還有這點好處——就算自己唱跑調了也沒人能聽出來,快樂男聲想唱就唱!


    不過如果有人想跟何小珺學著唱,他就會犯難了……很多歌基本就記得一兩句,歌詞也大多是隨便哼著填上。這個時候他就很厚臉皮地擺出高深莫測的神情說天上歌曲不能全部教學傳唱,唬的原始淳樸人民一臉慎重地走了。


    春遊,踏青,爬山,遠足,無論用啥詞,都有一個共同點——出發是興奮的,路途是勞累的。


    就算再好的興致,在整整走上大半天後,也所剩無幾。雖然中途偶爾也會停下來休息休息,但總覺得喝個水撒個尿沒歇上多久腳還疼著呢就被熾拉起來繼續趕路。何況還是山路,也沒有運動鞋這種玩意。


    現代青年何小珺,習慣了出門有公交地鐵出租車,來部落後也從不出遠門,撐死了去附近采點果子,或者熾帶他到林子逛上一會,哪裏有這樣走路走的累死累活的時候。


    最要命的是身邊所有人都神情自若毫無壓力,就自己一個人嚷嚷累他也不好意思。於是一路上都在默默唱——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


    “累不累,想想英雄董存瑞……哎喲!”低頭一看,手上的草快吃完了,傻鹿咬到了自己的手。


    何小珺從路邊又揪了不少,正要繼續喂,突然腦子叮鈴一下——傻啊,鹿不是可以騎的麽?


    心念一動,他立刻連路都不想走了。手撫在鹿的背上像個猥瑣大叔一般摸來摸去,“小鹿兒乖乖,把背彎彎,快點兒彎彎,我要騎來”


    小鹿甩甩耳朵,繼續啃草,瞄都不瞄他一眼。


    看像是挺乖的樣子,說不定能行!何小珺把繩子和草都交給熾,自己按住鹿背往上一跳坐了上去。得意不到三秒,小鹿感覺到自己背上突如其來的重量立刻不樂意了,揚起蹄子連著蹦跳幾下,輕鬆把勇敢的野獸騎士甩了下來。


    雖然被熾慌忙地接住,何小珺還是被摔得半天沒說出話來——一開始是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覺得太丟臉了。


    見部落其他人在幫忙製住激動的鹿,他還有點忿忿:“我就不信馴不了它了!”


    當然,放狠話也就是幹打雷而已。嘴巴和手都磕到地上還疼得很,牽著的繩子也被熾拿走了,何小珺一時不敢再動騎鹿的腦筋。


    雖說隻聽過騎馬騎驢騎駱駝,但故事裏也有騎老虎大象的!長四個腳能跑不就能騎!!


    薑太公不就是騎得四不像麽,四不像不就是鹿家親戚麽。聖誕老人還靠鹿拉車呢!


    憑什麽不給騎啊!長個犄角了不起麽!


    不過為什麽以前古人隻馴養馬呢?難道就因為鹿跳躍性好不適合當坐騎,的確哦似乎連現代體操裏都有術語叫“鹿跳”。


    何小珺不記得鹿跳是啥樣了,但還是很認真很嚴肅地在思考問題,換算自己能馴養坐騎的成功比例。


    馬是要奔跑的,印象中都是在什麽非洲草原內蒙古草原之類平坦大地上,難怪這裏沒有野馬。羊咩咩體型太小明顯支撐不住自己。野豬太醜沒有興趣。目前看來就騎鹿是比較合適的喲!成年雄鹿的角雖然大了點但看上去挺靠譜的,如果能成功馴養,以後部落裏不就多了交通工具麽!來迴溫山族泡個溫泉還算啥難事啊!周末自駕遊就行了!


    一路走一路琢磨,當熾停下來觀察四周後說今晚就在這裏休息時,何小珺仿佛聽到了天籟。


    眾人把鹿拴在一起,開始生火做飯。有人去弄柴火,有人去汲水,何小珺麻利地挖了個坑,找三塊石頭壘在旁邊把罐子架上去。出門在外,一切從簡。他們自己有帶不少野菜蘑菇,拿一些出來稍微煮煮,還有隊伍在路上隨手打的幾隻野雞,收拾一下烤熟將就著吃了。


    睡覺的時候,何小珺本以為是大家都圍著一個篝火睡,後來看部落男人們生起了三堆火形成一個三角形,大家睡在火堆圍起來的範圍裏。晚上安排值班的人也分三個點守護。因為出行的人多,圍著一個篝火睡的確是不夠安全。


    他自告奮勇地要求和熾一起值後半夜,熾笑笑沒說話。


    之前準備的毛毯這時候就可以拿出來了!睡在地上當然沒有在家裏舒服,不過抬眼就是明朗的星空,何小珺一下次沉醉在這野外露宿的樸素浪漫裏,窩在熾的懷裏舒服的不得了。


    後半夜換班熾當然是沒有喊醒他,任他一夜美美睡到天亮。讓何小珺醒來後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天亮後還是要麵對問題——是自己繼續走,還是再試著馴個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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