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秋祭過後,冬天的腳步悄悄走近。


    下一場雨天氣就更冷一些,幾場雨一下,樹葉已經快掉光光了,起床後會冷的哆嗦一下。


    不過有了去年的經驗,何小珺這次要從容得多。加固房屋,檢查炕床,燒炭,積攢皮子,儲存食物,一切都邊摸索經驗邊積極進行著。


    炕床要檢查一下燒過後是不是還牢固,經過了一年,萬一土裂了或者石頭底座崩了之類的,何小珺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冬天坐著坐著塌了。畢竟部落裏現在基本上家家都燒炕了,作為創始人就算沒得專利費拿也要負個責任。還要讓大家檢查炕床通風的小口有沒有被什麽東西賭上,否則煙出不去造成燒炭中毒就麻煩了。


    燒炭是部落已經有豐富經驗的,他隻要問一下每家大概需要的量,準備好木材,安排好人手就行。炭分完後,山窯裏有一些炭渣,往年都是直接扔掉,不過何小珺覺得浪費,想想看能不能利用上。過去世界裏都是拿木炭放家裏淨化空氣,可這裏到處都是樹木花草,住的是木頭屋,哪有啥廢氣啊輻射啊之類的呢。不過他想起來前不久挖的井邊沒有東西鋪著,幹脆就搬去堆到井口邊壓平整,說不定還能起個淨化過濾水質的作用……


    目前家裏的皮子也足夠用了,去年是何小珺第一年過來,熾怕他冬天冷就準備了好多。不過就算自家用不上,熾還是會經常硝了皮給部落其他人。院子裏種了菜,熾不方便在家裏剝皮子,就跑到吉布家去,或者幹脆丟給皋去做。何小珺偶爾會把罐子裏放的皮子翻出來拍一拍曬曬太陽,分了一些給隔壁家的祥錄大姐。她的肚子已經大得像裝了個西瓜,每次何小珺看到都會驚歎一下。


    洛果大姐說祥錄大姐可能是冬天最冷的時候生孩子,光很是緊張,皮子和柴草都準備了非常多,還捉了不少雞迴來,等著冬天做口糧。何小珺想來想去,還是建議光去獵一頭母鹿迴來養著。冬天裏是找不到果子的,萬一食物不夠,還能用鹿奶喂喂孩子。光聽他的,在不打傷鹿的情況下捉了一頭,順便把小鹿也帶迴來了,養在院子裏,每天割草喂它。


    萬一祥錄大姐奶水充足,鹿還能當成冬天的備用糧。何小珺暗暗想著,這樣部落總算有人開始養家畜了。鹿的脾氣溫和,不像小貓那樣野性十足,養起來不用時時擔心它跑出來破壞雞籠。如果光養的比較好,說不定以後漸漸有其他人也跟著養。


    最最重要的還是儲存冬糧!他去年有點被餓怕了,這次對食物的準備尤其注意。


    而且家裏還多了一張嘴,最近漸漸有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勁頭。


    何小珺一想到這些就有點發愁,到了冬天人都要狠狠餓肚子,家裏的小貓更是沒得東西吃啊!


    而且這家夥還不吃素的!又不能找幹草來糊弄它。有次沒喂飽它,就偷偷咬了家裏的雞,挨了一頓好打,總算能乖乖地不打雞籠主意了。何小珺擔心它溜出去動別人家喂的雞,每次都準備足夠的碎肉塊和剩骨頭,部落裏現在東西都夠吃還好,等打不到獵物了又從哪裏搞那麽多剩的肉骨頭呢,就算熾再寵他,何小珺也覺得冬天裏為了喂貓讓熾頂著風雪冒危險多打一點獵物是很過分的要求。


    可即使如此,何小珺也沒有動過把它丟掉的念頭。他始終記得曾經把那隻被遺棄的小狗放迴去時,小狗伸著小舌頭舔他的溫度。


    不過偶爾何小珺也會猶豫,自己這樣把小貓關在家裏養,對習慣在山裏亂竄的野獸也不是啥好做法。又不是做儲備糧的雞或者鹿,喂喂草而已養起來無壓力。又喜歡它,又覺得畢竟不是已經被馴養並且和人類共同生活的曆史悠久的貓。就像野生的老虎被關動物園就是挺悲哀的事。熊貓由人工培育了那麽多那麽久,人們還是希望他們能逐漸迴到野生環境中自然繁殖——大概和這是類似的心理吧。


    他也考慮過小貓長大後放迴樹林,但那至少要等它自己能捕捉到足夠吃的獵物,而且也不是冬天即將來臨的時候。


    小貓長得很快,爪子已經明顯鋒利了很多,直接抓上皮膚時很痛,何小珺就禁止它再隨便往自己身上爬,或者裹好了皮毯再抱著它玩。小貓還會抓著木桌磨爪子,木桌下麵是一道道的抓痕,何小珺有時真心覺得家裏有實木家具還養貓的簡直是聖母。後來看小貓抓的起勁,他靈機一動拿著香薯舉到小貓麵前,它卻又死活不肯抓。哎哎,天然刨刀怎麽這麽不合作呢,浪費資源啊!


    成長期的小朋友還需要磨牙齒,草鞋就成了他的磨牙玩具,它會自己和草鞋玩很久,何小珺見過它會自己偷偷推動鞋子,然後裝作鞋子是自己動起來的趕緊躲開,在桌後觀察半天再撲咬過去,或者它自己咬著鞋子拋到空中,再當成敵人來襲撲過去廝打一番。如果有人把它的玩具穿出家門了,小貓就很委屈地窩成一團。何小珺要保護鞋子又不忍心看小貓裝可憐,就把枯草紮成一團,上麵拴條繩子係在桌子旁邊,小貓就多了一個會晃動的玩具,有時迴家了何小珺就把草球解下來逗弄它,熾偶爾也會接過草球逗弄小貓跳來撲去。小貓玩的瘋了,有時會咬到人。第一次手上出現血口子時何小珺嚇了一跳,正準備狠狠罵它,小貓似乎是知道自己犯了錯,立刻趴在地上眼神無辜地看著他,他又舍不得下手了,怕熾生氣扔掉它還必須把傷口遮掩著。不過從那以後,小貓似乎也知道家裏的人不能下勁咬,即使是咬住了也沒用牙齒的力量。不過咬肉吃就是啊嗚一大口下來,讓何小珺很清楚它牙齒的鋒利度,同時也倍感窩心——養個寵物都這麽懂事!不容易啊!真想拍下來上傳土豆求點擊啊!


    一天很偶然的,何小珺對熾說,要不要訓練小貓去幫忙捕獵。熾笑了一下,撓撓小貓下巴,不置可否。不過後來似乎對這話上了心,在家時就會有意地讓小貓練習空中接肉,或者是捏住肉塊一端,轉來轉去就不給它吃,讓它為了捉住肉塊不停跳高、撲抓、擊打。怕熾被抓傷了,何小珺特別縫了一個簡單的皮套子,可以裹在手上。但小貓的小爪子一抓下去就是一道痕,為防止皮套過早被抓稀爛,熾躲避的靈敏度也似乎越來越高了。


    天氣越來越冷,何小珺開始燒起炕床。小貓有點怕火,炕床下麵的洞裏有燃燒的火星,即使暖和它卻不敢接近,但它又嫌棄自己的筐子窩不夠再炕床邊溫暖,拚命想辦法往兩人的大床上竄。似乎看不到火就是安全的。一開始何小珺還趕趕它,但動不動一覺醒來小貓窩在腳邊,又覺得小貓毛絨絨暖唿唿的可以捂腳,也就漸漸懶得管了。熾沒用過熱水袋,也覺得有個捂腳的挺好,同樣默許了小貓的上床行為。不過有時候熾想辦事,就拎著扔迴它自己的小皮毯上,等做完兩人睡覺時小貓又會偷偷竄進來,找個壓不到它的地方美美地窩下。後來小貓已經膽大到熾和何小珺還沒上床,它已經早早霸占好地方,眯著眼打盹,一臉愜意。


    下了第一場雪後,熾帶小貓去了森林。這時候部落狩獵隊不上山,山裏的動物也少,正是野外訓練的好時候。


    何小珺有點擔心小貓到野外就撒瘋跑走,而且人說貓的記憶隻有三天,說不定跑迷路就不迴家了。還好到下午他們就迴來了,小貓還得意地叼著一隻灰色的小鼠。


    “它跑得很快。連我都追不上,”熾對何小珺描述小貓的表現,表情微妙。


    “它沒有自己跑走?”


    “一喊就迴來了。”


    “哦哦哦!”何小珺有點激動,這算是召喚獸麽?!


    小貓把灰鼠放在何小珺腳下,嗷嗚嗷嗚叫著。


    “你是要給我吃嗎?”


    “嗷嗚。”


    “謝謝喲,你自己吃吧。”


    “嗷嗚嗷嗚。”


    何小珺摸摸它的頭,有點犯難,灰鼠不是他能接受的獸肉類,可拒絕了是不是會傷害小貓的心?


    “嗷嗷嗚嗷嗚。”


    小貓咬起灰鼠放得更近了一點。圓溜溜的眼睛裏寫著求表揚。


    看看熾,他攤攤手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它已經在樹林裏自己吃飽了。”


    這算是田鼠?林鼠?是原始純生態的,不是城市裏那種下水道的老鼠,應該不會髒吧……


    沒辦法,好主人牌何小珺一邊做著心理安慰,一邊把灰鼠烤了,準備在小貓麵前做個吃的樣子咬上一口再把其他的偷偷丟給熾,結果嚐了一小口意外地發現,味道其實還不錯!


    矮油,這樣冬天多了一種口糧,還多了一位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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