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愛情的懵懵懂懂注定與簡子佩無關,所以在收到第一封情書的時候她還以為發信人給錯了人,都已經是高三了,實驗班的學生還有心思談戀愛?


    鄭宜涵作為傳信人拿人頭擔保沒有傳錯人。


    “我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好吧?”


    鄭宜涵翻個白眼:“誰說沒說話就不能談戀愛了?要是不他長的還算帥,我才不會給你傳信!”


    簡子佩默默迴頭看了看給她情書的男孩,清爽的平頭也沒戴眼鏡,臉上幹幹淨淨沒長痘,眼睛夠大,整體符合人們的審美目光,但在她眼裏和別人沒多大差別。


    “怎麽樣?”鄭宜涵猥瑣的擠眉弄眼,她有了男朋友,有點想當紅娘,選擇性忽略現在是即將高考的重要時期。


    “不怎麽樣,我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你不要給我介紹啦!”簡子佩低頭刷題,這幾年她和鄭宜涵越來越熟悉,身邊的朋友不多,鄭宜涵絕對是關係最好的。


    鄭宜涵一雙大眼睛彎成月牙,曖昧道:“你就真的不想談戀愛?”


    她偷偷瞄著簡子佩掩藏在寬大校服下的良好身材,胸前的小籠包得比她大兩個,一米六九的身高讓她整個人顯得纖細優美,皮膚白皙宛若凝脂,長長的眼睫毛忽閃著像把小扇子,挺翹的鼻子讓她忍不住想捏一把……


    鄰桌女生推她一把:“喂,口水出來了。”


    鄭宜涵下意識擦口水,嘴角什麽都沒有,這才知道自己被騙。


    “說實話,我偶爾也會看著她入迷……”


    “誒,我看那誰誰都沒有這麽認真過。”那誰誰是鄭宜涵的男朋友,有時候她看著簡子佩甚至會懷疑自己的性取向。


    “反正你們同桌,近水樓台啊!”鄰桌女生說完就扭頭做作業了,實驗班的競爭異常激烈,高考前夕更要爭分奪秒。


    鄭宜涵看看兩邊都在認真做題,她也隻得抽出試題冊做題。


    實驗班裏靜悄悄的,坐在後麵的男生偷偷看一眼,眼中閃過深思。


    **


    實驗班的學生大多住在學校宿舍,班主任也曾勸簡子佩住校,但簡子佩家買下的小洋樓和學校就隔著一條街,迴家也就幾分鍾的時間,她直接拒絕了老師的要求,每天晚自習下課絕不多逗留一秒,拎著書包就走人。


    放學鈴響,實驗班的學生隻有寥寥可數的幾人收拾書包,剩下的都自動留在教室看書。


    簡子佩隨著人流下樓,即使有這麽多人在,跟在身後的目光依然讓她覺得如芒在背。


    下了樓梯,人流分散開來,簡子佩大步往校外走,身後的腳步越跟越緊,路過路燈壞掉的一段路,直接出聲喊住簡子佩。


    “喂,簡子佩,你等等。”男生快步跑到她麵前,扶了扶眼鏡。


    簡子佩抬頭,視線幾乎與他平行。


    魏延突然有點後悔,他仿佛看到她眼中的冷光,但他還是鼓足勇氣開口:“簡子佩,我喜歡你,我們考一所大學吧。”


    簡子佩放在褲兜裏的手不耐煩的敲打著,這男生是學校的萬年老二,她的分數永遠比他高上那麽十來分,她實在是不清楚一個對她敵意滿滿的人怎麽會來和她告白?


    “對不起,我得迴家了。”她拎著書包想繞過去。


    豈料,魏延張開雙臂攔住她:“你先迴答我。”


    簡子佩冷笑:“這沒什麽好迴答的。”難道要她迴答你是不可能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學的?


    過路的學生不少,但這段路黑暗暫時沒人認出來兩人是誰。


    一米七七的魏延站在簡子佩麵前並沒有什麽威懾力,反倒像個牛皮糖硬纏著,她想繞過,他就挪動身子堵著。


    僵持半分鍾後,簡子佩忍耐力達到了頂點。


    魏延還在不斷重複著讓簡子佩迴答他的問你,“你隻要答應我我就讓你迴去。”


    簡子佩冷笑兩聲,正要伸手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聲——


    “有老師來了——”


    魏延立刻放下雙臂,前後看了兩眼咬牙道:“那你先迴家吧,明天給我答複。”


    他大步走迴教室的方向。


    簡子佩長舒一口氣,方才喊話的男生從鬆樹後走出來,咧嘴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拍拍她的腦袋揚長而去。


    簡子佩:“……”有多少年沒被人拍過腦袋了?


    不過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爺爺就在胡同口等她迴家,她還是不要耽誤迴家。


    高中放學時間是九點半,彭巧林往往會給她準備宵夜,吃完飯修煉片刻就上床睡覺,有時候甚至會忘記修煉,真正像這個世界的人一樣活著。


    簡子佩不排斥這樣的感覺,如果真的不能迴去,在這裏生活一世也是不錯的選擇,隻是壽命耗盡後,還像以前一樣飄蕩無依嗎?


    她不是杞人憂天的人,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準備眼前的高考!


    **


    魏延第二天直接走到簡子佩座位旁問她話,簡子佩本著不要打擊他弱小心靈免得高考出了問題還要迴來找她的原則,直接在額頭上貼張符紙,隻要魏延和她說話就會說不出口。


    但魏延因為這個符紙而嚇得晚上睡不著覺又是另外一迴事。


    那天晚上幫她忙的男生她在隔壁班見到了,每次路上遇到他都會自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久而久之簡子佩遇到他也會露出笑容。


    高考前三十天的時候,簡子佩再次收到越洋信件,她沒打開直接塞到書包裏。


    反正那小子就是拍拍他傻笑的照片,有修為在身還能被一群凡人為難住也是笨到家,看多了煩心。


    收起信件後,瞅見鄭宜涵探究的眼神,她默默把書包裏的書扔到空間裏,與先前那封放在一起。


    不過是……怕丟了而已。


    **


    小小的縣城因為學生們的高考緊張起來,公交車上掛著橫幅義務接送考生們,簡子佩的考場就在自家院後頭,應考環境舒服到不能更舒服,彭巧林簡愛國停下生意,專門伺候她高考。


    偏偏天不從人願,就在簡子佩去考語文的當口,簡立軍夫妻敲開她家大門。


    彭巧林剛送簡子佩進了考場,正準備午飯,沒想到今天還能迎來客人,看到來人後更是眉頭緊皺,老大一家不年不節上門來肯定沒好事!


    “現在家裏不是收麥呢?”大忙天來更是沒什麽好事了,還影響寶貝孫女高考,即使是親兄弟簡愛國也忍不住埋怨對方的沒眼色。


    簡立軍愁眉苦臉的,也不擺大哥的譜:“是這迴事,宏偉喝酒開車,把人家的車給撞了,現在得給人家賠錢。”


    “什麽?撞人了?”雖然知道不是啥好事,但他們還真沒想到是這麽大的事。


    彭巧林急忙問:“那人有事沒?”


    於水英蔫蔫的:“人沒多大事,在醫院住幾天就能出來。就是人家的車是寶馬,車頭撞的沒法要,人家要賠三十多萬塊錢……我們手裏就剩點棺材本,也沒這麽多錢賠人家啊!人家說不賠錢就告宏偉,現在宏偉還拘留著呢。”


    他們一臉為難,就差沒說是走投無路才來這兒借錢。


    簡愛國與彭巧林對視一眼,十分為難,現在借錢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雖然不缺錢,但也不能白白給侄子啊!


    “你們現在差多少?”


    於水英一聽,精神振奮道:“還差十八、二十來萬。”


    彭巧林心底那一點點同情也因為這數字消失殆盡,老大家四個兒女就湊出來十五萬,大頭來找別人借?


    她也很不客氣的說出來:“怎麽還差這麽多?老大家開著超市就不能給兄弟多拿點?”


    於水英臉色很不好,嘟囔著:“老大家還有三個孩子養活,哪能拿出這麽多錢……”


    簡立軍放在身側的拳頭動了動,像是想打人的樣子。


    “老大家前幾年借給麗麗不少錢治病,老三家還懷著孩子,都沒多少餘錢,我們這也是沒辦法了。”簡立軍喃喃道,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對同胞兄弟這麽低聲下氣的。


    簡愛國長歎一聲:“我們手裏的錢也沒多少,佩佩考完高考就得去上大學,肯定得不少錢啊。”


    他細細思考半晌,低聲道:“我們能拿出來五萬,要不然你們再去借借別人家?”


    於水英聽完急了:“你們在村裏還有幾處宅子,就不能賣掉應急嗎?”


    客廳裏一片寂靜,簡立軍假咳一聲附和道:“也是啊,宏偉都這樣了,你們是他親叔嬸,可不能見死不救。”


    這幾年,簡立軍嫌棄兄弟在城裏高他一等就很少聯係,但對簡愛國留在村裏的宅基地極其眼饞,最近有人說他們村子又會被別人買下來建造廠房,如果那宅子使他們的,賣掉之後下半輩子都不用操心!


    簡宏偉出事的時候,一家子坐在一起一輪的時候他們幾乎同時想到簡愛國的宅子,今天早上的早飯都沒好好吃就趕過來和簡愛國商量。


    簡愛國連客套的笑容都撐不住:“那宅子是爹娘留下的,怎麽能賣?不到逼不得已肯定不能賣啊。”


    “那你就是想看著你侄子坐牢是吧?”於水英大喊一聲,就要坐在地上幹嚎。


    彭巧林製止她的行為:“這附近有幾家人孩子高考,你要是喊大聲人要過來敲門的。”


    她相信於水英還沒勇氣丟人丟到這兒!


    果然,於水英忿忿收住哭腔,默默抽噎著跟彭巧林哭訴,而彭巧林根本沒心思和她說話,看看牆上的表就去廚房做飯,這兩天絕對不敢耽誤簡子佩半分!


    簡愛國也想起簡子佩高考的事,好聲好氣和簡立軍商量:“咱出去找個地方吃頓飯,再商量商量吧。”


    於水英死活不肯走:“就在家裏吃個便飯!”


    “是啊,在家吃就行。”簡立軍賴在板凳上不動。


    簡子佩被彭巧林接迴家,就見爺爺苦大仇深的看著餐桌對麵的人。


    她好奇的看過去,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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