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氏兄弟也圍了上來,不過他們兄弟倆大字不識一個,隻是湊湊熱鬧。


    趙鵬看向李二虎,問道:“你們村裏識字的人多嗎?”


    李二虎搖搖頭:“村裏就隻有十幾個李姓族人識字,而且識字不多,牆上這個字我就不認識。”


    李二虎似乎想要和這個字撇清關係,或者說是想要和鄭寡婦撇清關係。


    李家傳下來的規矩還是很嚴的,萬一被李大福知道他和鄭寡婦通奸,不死也得脫層皮。


    趙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心裏琢磨道:“這個字雖然潦草,但頗有幾分陸文的筆風。”


    趙鵬曾經跟著陸文,學了兩個月這個世界的文字,所以對他的字形字體略有了解。


    不過陸文遠在吳家堡,這個“逃”字肯定跟他扯不上關係。


    為什麽會有人在鄭寡婦的房間裏,匆忙的留下一個“逃”字,是在警示什麽嗎?


    趙鵬覺得自己隱隱抓住了什麽,一時半會又想不明白。


    接下來他們又去了其他村民家中探查,不過一無所獲,並沒有什麽重大發現。


    “汪汪汪!”


    在迴村長家的路上,一條滿身泥土的大黑狗,突然竄到眾人跟前,對著眾人狂吠了幾聲。


    “不是說村裏的家畜都死光了嗎?”


    趙鵬目光中帶著幾分質疑,看向李二虎。


    李二虎也有些驚訝道:“這是我家養的大黑,已經好幾天沒出現了,我們都以為它也被毒死了,沒想到今天又跑了出來。”


    “都說狗通靈性,可能是大黑之前受到了驚嚇,就躲到了深山裏。”


    趙鵬若有所思道。


    “大黑,過來!”


    李二虎對黑狗招了招手。


    然而黑狗仍舊蹲在幾米之外,一動不動,並沒有理會李二虎這個主人,讓李二虎多少有些尷尬。


    “快給我過來!”李二虎衝上前去,伸出右手,想要去抓大黑的脖子。


    “汪!”


    大黑呲牙裂嘴,毫不客氣的在他右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李二虎痛唿一聲,立刻縮迴右手,怒罵道:“畜生就是畜生,出去野了幾天,連主人都不認了!”


    說著,還四下張望,似乎想要找棍子教訓大黑。


    趙鵬注意到,大黑的四顆犬齒在李二虎的手上釘了幾個深洞,不過李二虎的手並沒有流血。


    李二虎從路邊的桃樹上,折了一根手指粗的樹枝,正要朝著大黑打去,卻被趙鵬一把手抓住。


    趙鵬抓著李二虎受傷的右手仔細看了看,發現他手心手背一共四個寸深的牙洞,卻根本沒有一滴鮮血流出來。


    寧小榮和井宇、井星兩兄弟也發現了這個異狀,臉色微變。


    隻有李二虎一臉懵逼,不知道趙鵬要幹嘛,似乎覺得不流血是很正常的事。


    趙鵬不動聲色的鬆開了李二虎的手,笑道:“沒必要跟畜生一般見識。”


    說完他還從背後的包裹裏,拿出一塊肉幹扔給了大黑。


    他身上的包裹一直都是隨身攜帶,別看體積有些大,但總共就二十來斤,以他的力氣,背在身上根本沒有多大的妨礙。


    李二虎怒氣未消,不過又不敢違逆趙鵬的意思,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大黑咬著肉塊,搖著尾巴,消失在了轉角處。


    迴到村長家後,正屋早就擺滿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李大福見兒子有些悶悶不樂,趙鵬等人也是陰沉著臉,心中不由一緊,連忙把李二虎拉到牆角,偷偷問道:“你是不是得罪趙領隊他們了?”


    李二虎搖了搖頭,他隻是覺得這群從主家而來的人,十分難以伺候。


    自己被狗咬了,不關心自己的傷,反而擔心狗餓著。


    這是人幹的事嗎?


    李二虎委屈巴巴。


    見趙鵬等人還站著,李大虎連忙招唿坐下:“今天幾位貴客遠道到來,我兒媳特意燒了一桌好菜,大家可要好好吃一頓。”


    趙鵬搖了搖頭,並沒有領情:“我們自備了幹糧,就不用李村長破費了,李村長還是先為我們安排住處吧,一定要挨在一起的兩個房間。”


    寧小榮和井氏兄弟雖然嘴饞,但也沒有反對趙鵬的安排。


    剛才李二虎身上發生的事確實有些詭異,他自己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讓他們心中的警惕性提高了幾分。


    一桌好酒好菜確實誘人,但還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李大福臉色有些難看,特意準備了這麽大一桌飯菜,趙鵬等人卻不願意吃。


    在趙鵬等人再三拒絕的情況下,他隻好先給他們騰出了兩個相鄰的房間。


    趙鵬吃了幾塊肉幹,嚼了幾根人參後,在床上盤膝打坐,開始修煉鍛神引。


    不管是鄭寡婦房東的“逃”字,還是李二虎不出血的手,都處處透著這個村莊的詭異。


    他心中有種急迫感,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提升自己。


    抓緊時間入門。


    鍛神引再不入門就無啦。


    紅日剛入山,天色不是很暗。


    寧小榮見趙鵬打坐修煉,有些無聊,便跑到隔壁井家兄弟房間裏去玩了。


    趙鵬現在修為突飛猛進,並且完成這次考核任務以後,就能成為吳家堡正式弟子,跟他關係最好的寧小榮,在井家兄弟心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就連最愛和寧小榮拌嘴的井星,都十分克製自己,甚至有些討好他,讓寧小榮大為受用。


    三人天南海北的說了一通自己以往經曆的趣事,直到天快要完全黑下來,寧小榮才返迴了自己的房間,睡覺休息。


    “哥,我去上個茅房!”


    井星跟井宇打個招唿就出去了。


    井宇也不怎麽擔心,茅房就在他們房間前行左拐,距離這裏不到十米的路程,並不是很遠。


    結果井宇等了半天,也沒見井星迴來。心中不由擔心起來,就算拉肚子,也用不了這麽長的時間吧。


    “阿弟!”


    井宇拿著油燈,走到茅房外,唿喚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他推開茅房的木門,用油燈往裏一照,沒有看見任何人影。


    井宇這下徹底著急了起來。


    “阿弟!阿弟!”


    他大聲唿喊,四周卻是死一般的寂靜,連蟲鳴蛙叫之聲都沒有,隻有慘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


    “不會是遇到邪祟了吧?”


    井宇心中自責不已,明知這個青牛村詭異,剛才就不應該讓井星一個人來上茅房。


    他剛想迴去找趙鵬幫忙,眼角餘光卻發現了正屋門開著,一道黑色影子懸掛在半空中。


    他雙腿有些顫抖的走進正屋。


    在油燈昏黃的燈光之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少年被懸掛在橫梁之上,早已氣絕多時,甚至頭上還有著一根喪門釘深深紮入。


    “阿弟!!!”


    井宇目眥欲裂,沒想到才相隔一會兒,再見就已經是天人永隔!


    他把油燈放到燈架上,搬來桌子,解開懸掛井星的麻繩,將他放了下來。


    井星的屍體還有餘溫,似乎在告訴兄長,他剛遇害不久。


    “阿弟!”


    井宇緊緊摟著井星的屍體,痛苦的閉上眼睛,一滴滴豆大的淚水,滑落臉龐,打濕了井星的衣襟。


    井宇一直牢記父母的意願,周密保護著比自己小兩歲的弟弟。


    他去討好羅梁,也隻是想讓自己的弟弟不被他刁難欺負而已。


    如今弟弟先他而去,讓他以後如何去見九泉之下的爹娘?


    “還有這顆喪門釘……不知道是誰弄的邪術,害我弟弟死後還不得安寧。”


    喪門釘一般用作鎮封兇煞之物,用在活人身上則是一種詛咒。


    這顆喪門釘紮入了井星頭骨中,井宇用力一拉,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將它拔取出來。


    就在喪門釘取出的瞬間,他頭皮發麻,看到了死去的井星突然睜開眼睛,向他笑了笑。


    “鬼啊!”


    他直接嚇得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砰!”


    正屋的門突然自動關閉。


    倒在地上的井星,一點一點的撐著手臂坐了起來,他垂著頭,慢慢從地上爬起。


    “嘭!嘭!嘭!”


    “救命啊!!!”


    井宇跑到門邊,拚命的砸門。


    “趙鵬!救命啊!!!”


    “啊!!!”


    井星終於站直了身體,他緩緩抬頭,那是一雙無神而空洞的眼瞳。


    “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兄長。”


    “你要去哪裏!!!”


    聲音由沙啞無力,慢慢轉為低沉仿若地獄的咆哮。


    就在井宇越來越崩潰的時候,房門突然推開了,他愣了一下,連忙跑出村長家的正屋。


    跑出屋外後,他才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青牛村的村道上。


    天空中一輪明月高懸,灑下慘白而幽冷的光芒。


    月色下的村莊,沒有一絲燈光煙火,黑暗寂靜得可怕。


    身體扭曲的井星,以奇怪的姿勢爬了出來,伸出手抓向井宇。


    “你要去哪裏,留下陪我!!!”


    井宇嚇得魂飛魄散,慌不擇路,拚命奔跑,想要遠離變成怪物的井星。


    不知跑了多久,周圍已經沒有建築,全是一些陰森森的樹林。


    他已經離開了青牛村。


    發現井星沒有追上來,他才開始不停的大口喘氣。


    青牛村井宇是不敢再迴去了,也不知道裏麵有多少邪祟怨靈,他迴去就是送死。


    今晚過後,趙鵬和寧小榮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


    井宇可管不了這些,他現在隻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明日天一亮,就立刻趕迴吳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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