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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完全隔離,密封嚴實的房間。整個房間不存在對外開放的通道,除非說你能鑿開厚達兩英尺,並且還在不斷增加的牆壁,不然就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個房間之中。


    這是一種徹底的封鎖,當然,僅僅是對身處於這個房間之中的人來說。而對於房間外的人,他們顯然還是可以利用遙控的器械對房間內部作有限的互動的。


    比方說機械臂采樣,或者是用早已經安置好的種種設備對其中的物質進行徹底的銷毀。這本身就是考慮到最糟糕的情況所布置的後手,隻是,哪怕說已經考慮到了這樣的一個層麵了,這些布置到底還是沒有能跟得上變化。


    此刻在房間之內的,是密密麻麻的仿佛生物髒器以及菌毯類的組織構造。用肉眼去看,能看到很多讓你感覺熟悉的,諸如五髒六腑,諸如血管腸道之類的組織。隻是,這些組織完全是以一個混亂而且沒有規律的方式組成的。就好像是把無數個個體拆解開來,然後再隨意的拚湊出一副抽象畫一樣。整個房間內的一切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淩亂、詭異,而且惡心。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生命的感覺。它們並非是死物,而是如同有著生命一般在運作著。那些個看起來像是器官的組織。會整齊協一的動作,仿佛是生物在唿吸一般,哪怕說這個房間內沒有空氣。而那些像是心髒的組織,也在不停的跳動。肉眼能夠清楚地看到那血管裏仿佛血液一樣流動的液體,以及這種液體給灌注到其他的那些器官後所給它們帶去的仿佛供能一般的變化。


    如此的醜陋、扭曲而且畸形,但卻無法否認它們已經是活生生的生命。而這,恰恰就是在場的人類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是說,這種鬼東西是由那些感染者突變而來的?”


    官方人員止住了自己作嘔的情緒,蒼白著臉色的對奧創發出了質問。


    奧創是如此做出說明的。但是在親眼看過了這種惡心的怪物之後,他們卻是一點也沒有辦法將眼前這種血肉橫生的怪物和之前那種晶狀體聯係在一起。而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寧願相信這是因為奧創某種不可告人的實驗而導致的突變,也不願意相信這會是那種晶狀感染者自發的變化。


    理由很簡單,因為那樣的後果,他們根本承擔不起。


    奧創手裏收納的感染者有限,在各國政府的強製幹預,也就是對他本能性的懷疑之下,除了最開始的幾例感染事件,其他的感染者基本都是被各國政府瓜分,安置在了他們專門分化出來的隔離區中。


    這也就導致了,每一個政府名下的隔離區裏,感染人數都是要數十倍乃至數百倍的高於奧創手中的數目的。而哪怕說是以最簡單的思維來思考,假使這種事情是自發發生的話,那麽在那些隔離區中,這種扭曲畸形的怪物,他們的體量豈不是也要數十倍數百倍的高於這裏?


    一想到這種可能,政府官員腦子裏就是一陣發懵。他料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卻沒有想到是會以這種讓人驚心的方式。所以他現在寧願質疑奧創,認為這是他的錯誤導致的某種偶然,也不願意去麵對這樣的一個現實。盡管他自己也知道,這種可能多麽的微小。但是他依舊是心懷僥幸......


    奧創能明白眼前之人僥幸的心理,隻是他更加清楚的是,現在並不是安慰他的時候。如果說心懷僥幸的話,你大可以在劫後餘生的時候想怎麽僥幸都行,但是在現在,在眼下這個敵人已經出招並且招招致命的關頭之上,你作為政府的代表,就萬萬沒有僥幸的道理了。


    “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先生。這的確就是那些感染者最自發的變化。外界的因素並沒有辦法阻止這種改變......”


    “這麽說,我們的那些隔離區豈不是也...可這怎麽可能讓我們的人失去聯係?就算是有這種變化,也不該讓他們連一點消息也傳不迴來啊。”


    政府那邊的情況奧創心知肚明,哪怕說政府已經在第一時間裏封鎖了消息,他還是能從篩子一般滿是漏洞的政府體係中探知到自己想要了解的情報。而對於自己手上得知的情報,他也隻能長歎一聲,然後不無遺憾的說道。


    “你錯估了這種變化的速度和效率,先生。”


    指了指自己眼前那被畸形血肉擠滿了的房間,奧創就這麽對他解釋了起來。


    “你現在所看到的並非是這種扭曲造物所該有的體量。因為在一開始的時候,所謂的感染體所占據的空間遠遠沒有現在的這麽龐大。這是由數個不同房間臨時拚湊起來的一個隔離環境,而在最開始的時候,這些房間本該是單獨隔離出那些個體的。”


    “而也就像是你所了解的那樣,伴隨著那一場詭異的降雨,一切都在一瞬間發生了改變。那些感染體以我們難以想象的方式飛速的膨脹,以至於短短幾秒之內就擠破了牆壁,相互勾結著演變成了如今的這幅模樣。這還是我以最快的速度動用機械加固了四周牆壁的結果。可以想象,如果沒有我的這種及時應對,眼下這種畸形的橫生到底會擴散到怎麽樣的一種地步。而這,僅僅還是十數例感染體造成的後果......”


    “我不知道政府在隔離區裏到底擱置了多少感染的案例,但是我相信,在這種突然的爆發之中,政府一定是缺少足夠的應對手段的。而如果說這種爆發的規模超過了一定的限度,那麽可想而知,恐怕那些無辜的士兵以及研究者們,此刻已經是深陷其中了......”


    “你是說,他們已經被這種扭曲的怪物所吞噬了?”


    聽到奧創的這種解釋,政府官員心裏反而是更加的難以接受。他下意識地將這種扭曲的血肉當做是了一種怪物,而在他的眼裏,怪物自然是會吞吃人類,將人類啃食殆盡的。


    而如果說那些士兵以及研究者們是真的罹難不幸,那麽他寧願希望這些士兵是死在了艱難的對抗之中,也不願意看到他們是以這種憋屈的方式,葬身在這個怪物的肚子裏。


    他都無法去想象那樣的恐懼,哪怕隻是稍稍的代入思考一下,他也毫無疑問的會認為,那會是一個人所麵臨的最可怕的死法。


    隻是,奧創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是多麽的天真。對於他所能想象的那種恐怖來說,顯然還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存在著...


    “吞噬?不,我不認為用這個詞是貼切的,先生。事情或許會比你想象的更糟。”


    操控著封閉房間內的機械臂,如同肉販翻動著自己砧板上的肉食一樣翻動著那些讓人作嘔的血肉,奧創在周圍的幾個官員已經明顯露出來快要忍不住的表情的時候,也是把鏡頭整個的切換、拉近了過去。


    而透過鏡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隻有些詭異的生物此刻正盤踞在這堆可怕的血肉之中。


    之所以說詭異,是因為這隻生物已經沒有了它以往所為我們熟知的皮毛,而如果說把這一點給忽略的話,那麽它就是我們在電視裏經常看到的猩猩。


    這是奧創在研究感染案例是否對正常生物有傳染性時,專門放置在這些房間中的試驗品。而當感染者突變的時候,這些猩猩也沒有能夠來得及撤離的,直接就被卷入到了其中。


    本來奧創都以為,這些猩猩們已經死定了。但是當他開始著手於這些扭曲造物的研究時才發現,它們並沒有死去,而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生還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伴隨著政府官員而來的不僅僅是那些隻知道空談的政客,還有的是相關方麵的專家。也許那些政客們在麵對這種場景時根本沒有餘力去做出什麽理智的判斷,僅僅是惡心就能把他們給惡心壞了。但是那些專家們,他們的心理素質可沒有那麽的脆弱。


    “這些動物...他們似乎還活著?”


    對於專家來說,分辨出剃了毛的猩猩並沒有多大的困難。因為他們哪怕說沒做過類似的事情,也看別人做過。而且平素裏解剖的實驗做多了,也不會覺得眼下這場場景會有多惡心。最多就是有一點反胃,而這顯然還在可以接受的範疇之內。


    相比較這種生理上的不適,心裏的好奇足以壓到一切。而麵對超乎她們想象的情況,他們也是立刻的一一詢問了起來。


    “這是怎麽做到的?這些扭曲的怪物難道不具有攻擊性嗎?還有,這種生物是以什麽方式來維持他的生命的?這種程度的外界壓力,早就應該壓碎了它身上的骨頭還有內髒,對它致死了才對。怎麽可能說,他還表現得那麽健康?”


    專家的發言也算是一語中的。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種程度的血肉橫生所能造成的物理壓力。而在這種壓力下本應該被壓死的猩猩卻能詭異得生還在其中,這裏絕對是有某種他們還沒有弄明白的原因在。


    他們的想法沒錯,奧創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是他並不太確定,這些專家或者說人類,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迴答。


    他有些猶豫。隻是他自己也知道,這種猶豫並不能阻止這些人類的好奇心。而他們也早晚能夠搞清楚這其中的真相,索性的,他也不再糾結於這種問題,而是直接的就給他們迴答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動物能夠活下來,是因為我們所看到的那些扭曲造物,和它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共生關係。是的...就如同你們所想的那樣。這個動物現在等同於這個怪物身上的一部分,同時又相互得獨立。我不確定這種獨立能夠獨立到什麽地步,不過按照我的估計,如果說將他們分離開來的話,那麽很可能導致的,就是這個動物的死亡。”


    奧創說著,用機械臂再次翻動起了猩猩周圍的血肉。而這一次展現在眾人麵前的就是那些勾連在猩猩身上,如同血管腸道一般的組織。


    這種看起來猙獰而惡心的器官將猩猩完全和那些橫生的血肉連接了在了一起,而看起來,似乎這並沒有對猩猩造成什麽特別嚴重的影響。


    除了蛻除掉了身上的毛發以及因為這種連接而不能輕易移動之外,這個猩猩的一切動作以及神態特征都似乎還保持著原本的模樣。不管是齜牙咧嘴還是抓耳撓腮的動作,都和它的同類一模一樣。而越是如此,就越是讓那些專家感到驚歎。


    “真是不可思議,這是自發的行為嗎?還是說,這隻是個意外?”


    “應該是自發的行為。我們在其中發下了所有用來實驗的動物,都和這隻猩猩一樣,他們都是以這種特殊的方式生還了下來......”


    “這也太古怪了。我是說,如此龐大而且迅速的提及增生,這種詭異的生物到底是怎麽做到控製住自己的掠食欲望的。抱歉,我不確定該不該用這個詞,因為我現在都不敢肯定,它是否還具備一個生物該有的進食以及消化功能。它的身體到底是從哪來的能量,如此巨大的身軀,如果沒有能量來做出支撐,早就應該是自然腐敗了才對啊。”


    “先生們,先生們,控製一下你們的研究欲望。我們現在在探討的是眼下的嚴重事態,而不是眼前這個怪物到底是用什麽器官來進食,又是靠吃什麽來維生的。如果你們真的有需要討論的地方,那麽請看在神的份上,讓我們來討論一下那些士兵們還有多少生還的可能吧。”


    “我請你們過來也是為了讓你們給我一個中肯的意見,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才能解決我們的士兵。而不是在聽你們在這裏開講座,研究這麽一個怪物的習性!”


    或許是眼前的東西實在是超出了這些政客的心裏承受底線,也或許是因為他真的是如他所說的那樣,想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解救那些士兵的身上。總之就是,政府官員在這個時候幾乎是歇斯底裏的發作了起來,完全就是一通毫不客氣的責罵。


    而麵對他的這種責罵,幾個專家卻是麵麵相覷的,說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來。


    “先生,不是我們不想幫你。而是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如果說這些動物都能以這種方式存活下來的話,那麽很顯然的,我們的士兵,那些你口中所需要被拯救的人,恐怕在這個時候也會是一個類似的處境。”


    “他們並沒有死...而是以這種方式,存活了下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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