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延魯不但多疑而且還很小氣,上次他派遣的兩萬精兵全軍覆沒,直到現在都還記著,兩萬精兵說沒就沒了,答應給他好處的齊王也被人殺了,一文錢都沒撈到還白白損失了兩萬精兵。


    這口氣讓他連吃飯睡覺都在想著怎麽報仇,調查清楚是東洲的石翊和段敏後便天天打貼有兩人姓名的靶子,軍事上則命令各部族各派定額人數組成了一支新軍隊,經過生死訓練便成了如今的兩萬精兵。


    兵練好了,可怎麽南下卻成了問題,因為南下的兩大關口玉門關和山海關都有重兵把守,無論他出什麽條件晉王和齊王都不答應開關給他借道,他隻得將主意打到了小道上。


    花費許多人力物力總算讓他找到了臨海的迴廊小道,邊走還得邊鋪道,走了一個月他們才完全通過迴廊小道,一直擔心會有人在道口設防的唿延魯看到一個人都沒有高興的哈哈大笑。


    不費吹灰之力就打下了兩個郡,更是讓唿延魯信心倍長,本來他隻是想殺了石翊和段敏報完仇就迴去,可聽到石翊和段敏並不在東洲後就改變了主意。


    他不僅要殺了石翊和段敏報仇,他還要攻下東洲作為根基進而攻打其他州郡,成就萬世霸業,他已經吃膩了羊肉、牛肉和馬奶酒,他想換換胃口。


    可事實讓唿延魯很糾結,因為他攻打下兩郡後便再無進展,東洲首城城堅池厚,城裏還建的有糧倉,一時半會根本拿不下來,何況李常等人又堅守不出,讓他空有百員大將和上萬精兵無處施展。


    幾次強攻不但沒有攻下首城還白白損失了不少人馬,這讓唿延魯很生氣,他發誓攻下首城一定要屠城,自此北*隊源源不斷的從迴廊小道湧入東洲境內,唿延魯更是三天一小攻五天一大攻的攻打首城。


    首城以北長高山以南的兩郡雖然被唿延占領,但首城兩側和以南的七郡並未被占領,原有的軍隊加上新征的軍隊輪番應付唿延魯的攻勢倒也不是很吃力,加上武器又比敵方先進堅守起來更是事半功倍。


    東洲是暫時穩住了,北山洛那邊卻連夜帥大軍追打晉王,晉王根本沒想到段敏重傷後東海軍還會有精力來打自己,加上之前攻打平城不利,導致晉王將士士氣低落,看到東海軍就像看到鬼一樣,東海軍還沒打他們就想四處逃竄。


    晉王的大將軍見狀連斬幾十名逃兵才將局麵控製住,晉王看到北山定氣勢洶洶的帶著大軍殺來心裏很是慌張,慌張的將一切事宜交給大將軍便帶著丞相和隨行親信先走了。


    看到晉王和他的奸相想逃北山洛那能放過,單槍匹馬就去追,隨行將士見狀也一鼓作氣的往前衝,眼看就要追上那兩人,卻突然殺出一名猛將和她糾纏起來,其餘將士也和晉王軍打了起來。


    兩軍交戰的地方是一個小峽穀,根本不適宜做戰場,這一打起來騎兵和弓兵都無法施展開來,北山洛明白這一點便將敵將引到了一個開闊的地方,統帥已走將士自然也隻得邊走邊打的隨行。


    這一打就打到了第二天早上,北山洛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但那個一開始就和她交戰的敵將卻從她手中逃了出去,受了傷還讓他逃了,讓她覺得很沒麵子。


    加上她本來要殺的兩人也讓他們逃了,更是氣憤難當,便將氣都出在了蝦兵蟹將身上,一夜下來竟不知道殺了多少,讓人清了場才知道已斬殺晉王軍兩萬。


    就在北山洛大開殺戒的時候,軍營帥帳內的軍醫卻出了一身冷汗,箭頭拔是□□了,可這支箭卻不是一支普通的箭,竟是晉王那個奸相新改造的倒刺箭,箭身咋看和一般箭一樣,但隻要一□□那些倒刺就會留在傷口內。


    軍醫名林嬌雖然年輕但卻是北山定特意交代後陳紅精選派出的,與陳紅同出一門也就是她老爹,所以也是她師妹,她爹一生才收五個弟子,其中就屬林嬌和她一樣是女子,兩人從小長大自然比閨蜜還閨蜜。


    要不是北山定特意交代讓她派個醫術好的又是女的隨丞相出征,她還舍不得呢,自從開始編撰醫書後她靠的就是這幾個師兄弟妹,誰知道派了一個跟石翊出征還不夠,連她最倚重的師妹也得走。


    其實軍隊有專門的軍醫,北山定之所以專派禦醫跟隨出征乃是為了防止萬一,段敏和石翊都是她的左膀右臂不可有任何閃失,所以才會如此,沒想到首先用上的竟是段敏。


    林嬌長相可愛且十分好學,有事沒事都會到正在打掃的戰場上去看一看,有次去到了晉王和齊王的戰場,發現有一個士兵還有氣,出於醫者之心讓人把他抬了迴去。


    士兵是被箭射中了胸口,要想救他就必須拔出箭頭,本以為萬無一失,誰知道那支箭和她平常所見的箭並不一樣,以至於士兵流血過多還是走了,幾經研究和調查才知道這是晉王奸相改造的倒刺箭。


    雖然後來林嬌私下多次練習將倒刺取出,可畢竟沒有實戰經驗,加上之前那個士兵的死更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以至於再次看到這種箭竟嚇出了一身汗。


    可現在躺在床上的並不是那個士兵,而是他們東海威名赫赫的丞相,她不能退縮,也不可以退縮,握緊手中的鉗子,開始像以前練習那樣一步一步將倒刺取出來。


    在隨行藥仆的輔助下進行的有條不僅,軍醫都是女的藥仆自然也是女的,一刻鍾後倒刺總算是清除幹淨,隨後的止血上藥包紮便顯得容易很多,“傷口是處理好了,可能不能挺過就得看接下來的十二個時辰”。


    段敏仿佛進了一個黑漆漆的物質,看不到任何東西,甚至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無論她怎麽努力都走不出去,筋疲力盡之後跌坐在地上,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絲光線。


    順著光線慢慢變大,她終於看清了,那是一扇門,毫不猶豫朝那門走去,轉了兩個彎視線豁然開朗,小溪、桃樹、竹林和小屋竟比她當初歸隱泉林的住處還美,突然一個身影深深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站在小溪邊樹旁的身影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她不敢相信,一步一頓她還是走到了那個熟悉的身旁,“敏敏你不應該到這裏來的,哪裏還有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在等你,迴去吧…迴去吧……”。


    沒想到那人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可她還來不及說什麽便又迴到了那個黑屋子,隻有耳邊不斷迴蕩的那句話提醒她,她確實見過她。


    是啊,哪裏還有一個讓自己心不再冷的人在等著自己,知道她現在過的很好,她也安心了,既然不要自己留下自己何必歸來,何必歸來!還是迴去吧,迴去吧……


    想到這段敏用力的睜開了雙眼,熟悉的帳篷頂部再次印入眼中,轉頭看到熟悉的身影趴在床邊時坦然的笑了,愛就愛了,她愛的是他,不是其他,想摸摸那個曾經給過自己溫暖的手卻發現胸口痛的厲害,“呲”。


    突然聽見聲響的北山洛頓時清醒過來,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終於再次睜開狂喜不已,原本打算等佳人醒了就離開的事也忘到了腦後,看到佳人滿臉痛苦,連忙叫來軍醫。


    早就等在外麵的林嬌聽到傳喚連忙走了進去,一番查看確定是她醒後想動左手牽動了傷口才會如此,隻要不在亂動,過一會就會好的,聞言北山洛才終於把心放了下來。


    天知道她迴來的時候聽說段敏快不行時是多麽的想發瘋,從小到大父母給她上的第一堂課就是不能被感情所左右,因為這是作為一個王者所必須具備的,所以她找各種理由將這份悸動埋在心裏。


    北山定故意讓段敏當她的老師還找借口讓她住在她家裏,她不是不知道北山定的打算和關心,可家仇未報大業未複讓她如何能女女情長,她甚至想過若一事無成到死都不會向段敏開口。


    誰知道最後竟是段敏先捅破了那層紙窗戶,而且還是讓她死心,帶兵出去追殺晉王和奸相的時候她是死心了,可迴來看到那熟悉的紅顏時又活了,她氣自己沒骨氣,人家明明都說了隻是她單相思而已。


    她何必在這裏討人嫌,可聽到軍醫說她命在旦夕時,她還是沒出息的守在了床邊,這一守就守了十個時辰,熱了給她敷帕子給她察汗,冷了給她加被子給她加火盆,最後竟累的睡了過去。


    “既然已無事在下告辭,林嬌好好照顧丞相”前一句北山洛明顯是跟段敏說的,沒停頓就直接吩咐軍醫顯然是不想再聽她說話,她怕再受傷,她可以沒骨氣也可以沒出息,但不能沒尊嚴。


    “諾”看著北山洛大步離去的背影林嬌搖了搖頭,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兩人有意思,可這守都守了十個時辰,好不容易躺著的醒了站著的卻走了,哎…情之一字自古難解啊!


    段敏看到北山洛往外走有些著急想留下她,可開口卻發現喉嚨幹枯的說不出話,想用手卻被林嬌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丞相切不可再亂動,否則傷口裂開就不好了…”,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身影漸漸離開。


    北山洛離開帥帳便迴到了自己的營帳,一直忙著各種事倒是忘了給北山定送去消息,當即寫了一封八百裏加急讓親信之人送往了行城,這才有了現在北山定大臣們的詢問。


    丞相受重傷,齊王堅守平城不出易守難攻,晉王雖損失一萬人馬但並未傷及其根本,何況他還新攻下了平洲其餘九個郡,實力更是不可小覷,北山洛和段敏的處境可以說是很危險。


    而東洲遭北國突襲,現在雖然暫時穩定住不讓對方繼續南下,但唿延魯還在從迴廊小道源源不斷的從北國調兵進東洲,東洲雖有兵但卻隻有李常和楊永鎮守,兩人雖有將才卻都無實戰經驗。


    由此可見,東洲的處境竟比段敏和北山洛的處境還危險,要他們提議自然隻能是派將領兵增援,可大司馬石翊和其餘大將早就被派到了戰場上,現在朝中武將匱乏,還能有誰去救東洲,自然是半天都沒人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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