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徐房提出了征兵,條件自然是北山定說的一樣不差,可在朝堂上卻引起了一番軒然大波,因為天一大陸的征兵製由最原始的全民皆兵,到奴隸社會的王軍,再到前朝的全國範圍的征兵製。


    每個時代的征兵製都是應運而生,都能符合那個時代的需求,所以得以發展,而到了現在這樣的亂世顯然已不適應,所以進入亂世不久就產生了世兵製。


    世兵製,顧名思義就是父子世代為兵,社會地位低下,隻有得到放免時才能恢複平民身份,所以軍戶出生的男子一旦年滿十八就得當兵,而且一當就是一輩子。


    而徐房提的征兵條件卻是家中“獨子不征,未滿十八者不征,年過三十五者不征,有疾病者不征”,這些明顯不是原有的征兵條件,而要達到這樣的條件就必須擴大征兵範圍,征兵就不僅僅是軍戶的事了。


    看著下麵像炸開鍋似的議論紛紛北山定皺了皺眉,她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世兵製當兵永遠都是軍戶的事和他們乃至他們的家人沒有半點關係,所以無論征多少死多少也都可以漠不關心。


    保衛東海,乃至於以後保衛一個國家都不應該隻是一類人的事而是所有人的事,所以從北山定決定讓徐房提出這個條件時就已下了必改的決心,讓他們議論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


    幾天後北山定就頒布了新的征兵製,雖然名字和前朝一樣但內容卻大有不同,以前是成年男子必須半農半兵的服役到五十六歲,而現在該成了職業當兵,隻服兵役五年,退伍後個人可免勞役賦役終生。


    衣服、兵器、馬匹和糧餉都由朝廷供給,不再像以前一樣還需自己支付一半費用,而且還新創了功名簿,有戰事時每個士兵的功過都記錄在功名簿上,戰事結束就論功行賞,不再像以前戰死都沒半文錢撫恤。


    詔令一頒布最高興的莫過於軍戶,因為世兵製廢除意味著他們已升為平民,服役五年後可以和其他人一樣過自己的小日子而不是現在這樣有今天沒明天。


    而最不高興的就數世家和那少數不是軍戶的百姓了,因為從此以後他們都必須服兵役,而不再享有以前的特權,此次征兵他們都必須參加。


    和前兩者相比有爵位者就屬特權了,不僅免兵役勞役賦役,還有良田千畝,除了主公一族外他們可以說是享有特權最多者,高官見了他們都得禮讓,好在東海前後共加起來封爵位者也不過二十人。


    曆來征兵都是由各個州郡縣負責,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為了防止有人花錢雇人當兵北山定特意派了五個禦史前往各州,命令徐房全權負責征兵,畢恆朱滿負責監察。


    一日下午北山定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一個小宮女急匆匆的跑到紅葉麵前說了幾句,紅花連忙進了禦書房,“啟稟主公諫議大夫李大人求見”,李青告病不久後北山定就特意交代過她和小東子,一旦求見即可來報,所以不敢耽擱。


    正在聚精會神批閱奏折的北山定聞言立馬放下了筆,“讓她進來,上茶”,說著北山定就往外殿走,自她登位後禦書房內殿就成了小休和批閱奏折的地方,而外殿則成了接見重要大臣的地方。


    “臣李青參見主公”一臉風塵仆仆的李青看上去十分疲憊可眼睛卻格外清明,讓人不經聯想到枯井中的泉眼,雖隻冒一點點水但卻足以讓整個枯井複活。


    “愛卿快快請起,此去長途跋涉千裏迢迢,愛卿辛苦了,先喝杯茶提提神再說不遲”北山定雖然很著急很想問,但最後還是止住了,這麽久都等過了了,又豈會在乎這點時間。


    “謝主公……”李青沒想到自家主公比自己還沉得住氣,本想說些什麽,可主公的茶都送到手邊了,這種榮寵她又豈能推而讓之,何況一路趕來她也真的有些渴了。


    就在北山定焦急等待李青喝茶的時候小東子又急匆匆的闖了進來,完全忽視紅花的阻擋直接進了殿,“啟稟主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退下”,小東子還來不及稟報就被北山定打發到了門外。


    看到小東子一臉憋屈的出來紅花一臉早就知道的樣子,主公待人寬厚很少為難他們,但不代表沒有脾氣,若在她和人商談大事的時候去打擾一定沒好果子吃。


    看到紅花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小東子氣不打一處來,他和紅花同樣服侍主公多年又豈會不知道這一點,可這不是十萬火急的事嘛,否則他何至於冒如此大不違。


    李青此次秘密前往山城、西城接觸晉王和韓王果然不負北山定所托,不僅說服韓王出兵偷襲王達,還說動了不可一世的袁正讓其自願發兵攻打平城。


    原來李青一出行城就沿水路而上到了鎮州邊界,換乘馬車後更是快馬加鞭,沒幾日就到了西州西城,即韓王轄下五洲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一到西城就馬不停蹄的花錢打通關係。


    五地李青都去過,雖然未被其餘四地霸主重用,但也因此結交了不少知己好友,花點錢再加上昔日好友的幫忙,第二天下午就見到了韓王田治。


    李青本是西州人士,生於西州長於西州,也曾滿懷誌氣的想在西州有一番作為,可惜多次花錢動用關係都見不到韓王,原因不是她無才也不是她無能,竟是她是女子,所以韓王不願見。


    當她再次踏上這片故土的時候,雖有近鄉情怯之情,但更多的卻是激動,激動揚眉吐氣的那一刻即將到來,她有主公的親筆文書也有蓋有印章的空白文書,韓王不可能不見她,否則就是與東海為敵。


    雖然料到韓王一定會見她,但她沒想到還是會這麽慢,明明到西城的當天下午她就已打通好關係並表明自己身份,按理第二天一早就可以覲見,結果還是拖到了第二天下午。


    身穿東海新製官服的李青,眉清目秀之中竟多了幾份英姿颯爽,一步一步,不卑不亢的走進大殿震驚了在場的所有老古董,女子為官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但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種違和感,反而出奇的順眼。


    “見到我家主公為何不行禮?還是女子本就隻會洗衣做飯帶孩子?老夫勸你還是早早嫁了迴家帶孩子去吧,這種地方不是你們小女子隨便能進的”一個站在前麵的老文官見李青並未行禮便出言譏諷道。


    “本官隻向有禮之君行禮,韓王無禮在先,故不行禮;女子除了會這些同樣也會治國,倒是你,頭發竟白牙齒竟落,別說治國隻怕連自理都不能,本官勸你還是早早迴家買副棺材吧”語氣並無半點起伏,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卻把那個老文官了個半死,本來想給李青一個下馬威,結果人家根本就沒當迴事,迴答的話還句句在理,李青昨天到的西城今天下午才被接見確實是韓王無禮,女子治國龍潭先生當之無愧,讓他這個老古董都無言以對。


    其他在場官員都抱著看戲的心態,甚至連高位上的韓王也難免俗,可隨著兩人接下來的對話,他們才明白女子並不是他們一直認為的那樣愚昧無知。


    “使官遠道而來,未能及時召見是本王過失,免行禮,不知平定侯近來可好?”眼見戲看不成自己的老臣還被氣了個半死,田治不得不開了口。


    “不好,很不好!”李青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不過,再過不久隻怕韓王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李青話一說完滿堂嘩然,平定侯好不好關他們屁事,可若是韓王也不好那他們就著急了。


    “兩王攻打東海與本王何事?使官之言何意?若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本王立刻將你推出斬首”韓王田治聞言十分氣憤,本已褶皺的臉更老了幾分。


    今年剛開年的時候明王和齊王就揚言要攻打東海,不久前兩方已各派兵十萬攻打東海更是人盡皆知,可韓王想不通自己為什麽不久後也會不好。


    “韓王和各位大人讀的書比平常百姓吃的飯還要多,不可能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王達和袁正現在聯手攻打我東海,一旦東海滅亡,下一個被攻打的對象就是你韓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李青毫不畏懼,早已將生死拒之肚外。


    “放肆!來人,立刻將此人推出去斬了”田治氣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門外的手都有些發抖,老人家最討厭聽到的就是別人說自己離死不遠,何況李青還連他家人也算了進去。


    四個侍衛聞言而進,行過禮就架著李青要推出去斬首,李青躲過拒絕,自己整了整衣服轉身大步往外走,“家破尚好,就怕國破無以為家,哈哈哈……”


    “慢著,請主公息怒,使官之言雖有不當,但主公卻不可不防,王達水壽之流皆非善類,臣聞言,被其所破之城皆行燒殺搶掠之流,無一幸免,請主公三思”剛剛被李青氣得半死的老文官聲淚俱下的進諫道。


    “請主公三思”其他官員見狀也跪地進諫道,於公於私他們都沒有理由不進諫,於公如果他們不勸諫,韓王誅殺東海使臣就等於與東海結仇,於君不利,於私他們都不想國破家破。


    “既然眾卿為你求情,本王就免你一死”本來還想不太明白的田治早在李青說到唇亡齒寒時就已明白,可為君的尊嚴擺在那裏,加上自己的忌諱也在那。


    難免要生生氣發泄一下,作此舉動不過想試探一下李青的膽量而已,沒想到李青比他想象中的表現的更好,不但不懼死臨走還一言讓大臣都為她求情,現在有眾臣勸諫他自然是順著梯子往下走。


    進諫韓王並說服其聯合抗擊王達水壽一波三折總算達到了李青想要的結果,商議了一天雙方就簽訂了聯盟書,李青全權代表北山定用空白詔書和田治簽訂了共同攻打王達水壽的聯盟書。


    內容除了田治必須在三日內發兵之外,還有對戰利品處置的辦法,雙方隻是聯盟,並無隸屬關係,攻下多少城池多少城池就歸於誰。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確實有點慢,我會盡快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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