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過後的北山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個清冷而又極其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繞,久久不散,然後就感覺到自己被抬著走,過了一會,她覺得暖和了許多,隻是傷口的疼痛讓她很不舒服,讓她很難受,。


    當天下午他們一行人就了到渡馬,一到渡馬北山定就被兩個侍衛抬到了客棧去休息,石翊自然也跟著上去,在侍衛走後把門一關才連忙幫她把外麵的濕衣服脫了,又幫她蓋好被子才去向那位小姐致謝。


    水佳玲對於石翊的致謝並沒有說什麽,不一會,她之前讓侍衛去請的大夫也到了,石翊當然不會讓大夫給北山定把脈,便要求大夫根據傷口酌情處理,讓他以此開藥敷藥。


    水佳玲並沒有和大夫石翊他們一起進北山定的房間,而是在客棧的大堂等著,侍衛自然是保護主子重要,當然也不會進去,可能有點想進去的曉月又去買衣服去了,所以房間就隻有大夫和她們三個人。


    對於石翊的要求,大夫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對於金主的要求他也不好拒絕,何況他年老經驗豐富,也確實能根據傷口判斷傷勢,也就答應了下來。


    雖然大夫給北山定敷的是藥粉,但從氣味來判斷應該還是和之前敷的草藥是一樣的,一問果然如此,因為石翊采了那麽多天的藥,自然記得它們的氣味和名字,有此一問也不奇怪。


    知道那人沒什麽大礙,水佳玲便做了安排,將他們安頓好,並如曉月預料的一樣小姐留下了她和楊明,讓兩人在此照料他們一晚再迴去,一切安排妥當用過晚膳後水佳玲就坐著船先走了。


    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曉月買來的幹淨衣服,石翊總算覺得舒服多了,就連精神頭都好了不止一點,和水佳玲他們一行八個人用了晚膳,又到碼頭感恩戴德的送走了水佳玲才迴客棧休息。


    石翊對於水佳玲的安排很滿意,剛開始住進客棧時,她還以為他們也會在此留宿一晚,誰知道那位小姐竟然要連夜渡河北上,讓她擔心了好一陣子,生怕那位小姐把她們兩丟在這裏不管了。


    還好那位小姐是個大好人,不但救了她們,還給她們請大夫、買藥、買衣服,還給她們交了幾天的房錢飯錢,又留下兩個人在這照顧她們一晚,她們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


    已經有些了解北山定的石翊知道她醒來一定會問是誰幫了她們,加上石翊她自己也很想知道那位小姐叫什麽,好以後報答於那位小姐,於是就問了,可人家根本就沒有要她們迴報的意思,自然也就不會告訴她姓甚名誰,所以直到水佳玲離開,她都不知道她是誰。


    因為北山定需要人照顧,所以曉月沒有去給小姐送行,而是留在客棧照顧病患,知道他和石翊已經快兩天沒吃飯了,就讓小二燉了隻老母雞,快要燉好的時候石翊他們也迴來了。


    “這種粗活哪是你幹的,等會燙到手可就不好了,還是我來吧”看到曉月正拿著帕子準備倒那熱騰騰的藥,石翊連忙過去阻止道。


    好巧不巧的是,石翊伸手過去的時候,曉月以為他沒那麽快就沒有立即將手拿開,結果石翊的手就搭在她的手上,那一瞬間,曉月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石翊更是臉頰發燙,因為除了母親之外她從未握過別人的手,就連北山定也沒有。


    “曉月姐”楊明還沒到門邊就先喊了一聲,嚇得兩人觸電般的抽手,也總算把定格半天的兩人給拉迴了神,曉月心裏:這下死定了,要是讓楊明知道,石翊一定會被他打一頓,這可怎麽辦啊?


    楊明一直都喜歡曉月,熟悉的人都知道,所以水佳玲才從四人中選了他來保護曉月,兩人從小都跟在水佳玲身邊,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曉月對他隻有兄妹之情。


    可就算這樣楊明也不肯放棄,反而隻要曉月和那個男的親近一點,他就會宣誓主權一般的大打出手,有一次曉月在街上和一個書生多說了兩句,第二天那個書生就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都還起不來,所以曉月才這麽擔心石翊。


    “曉月姐,這趕了幾天的路,累得慌,我就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那些事情讓姓石的那小子去弄就行了”楊明說完人也打著哈欠的到了兩人的麵前。


    “知道了,你趕緊去睡吧”曉月沒看楊明也沒敢看石翊,隻得把頭轉向了外麵。


    得到答複的楊明立馬就轉身往迴走,急著睡覺的他也沒發現曉月的反常,但走到門邊突然又冒了一句“有事就叫一聲”,他可沒忘記小姐把他留在這裏就是為了保護曉月。


    石翊心裏:從看到曉月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很漂亮,不自覺的就會想多看她幾眼,可現在是怎麽迴事?剛剛我為什麽會覺得有點喘不上氣?為什麽會這麽緊張?…….我一定是得了什麽病了!才會這麽樣。


    隨著楊明離開的腳步聲慢慢遠去,兩個各懷心思又緊張的人總算鬆了口氣。兩人都沒有說話,石翊直接把藥和熬好的湯都各到了一碗,用茶幾端上了樓,曉月怕他一個人忙不過來也一起跟了上去。


    兩人雖然沒有說話,卻默契的一個扶著北山定一個喂藥,總算把藥給喂完了,可完了之後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因為藥和湯不能同時服用,所以中間要間隔兩刻鍾。


    “曉月,我…我…對不起!”最後還是石翊先開了口,她不知道為什麽要道歉,但她就想這麽說,因為她怕明天一早他們就會走,到時候就真的是什麽都不能說了。


    “沒事,湯涼了,我去換一碗”看到對麵低頭耳紅的人,曉月忍不住想笑,便找了個借口出去,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害羞的男子,隻怕他整張臉比自己都還紅。


    喂好了北山定,曉月就收拾碗勺準備走了,看到石翊幾次欲言又止,她不知道他要說什麽,可是她很想知道,所以忍不住就把動作放慢了許多。


    可正在天人交戰,糾結不堪的石翊根本沒發現,最後還是看到曉月要出門口了才鼓起勇氣,“曉月,我可以去找你嘛?”,一說完她就想拍自己,明明是想留下她多說會話,結果一出口就成了這樣。


    眼看就要出去了,他卻一直沒出聲,曉月還以為他不會說了,心裏:糾結了半天,你就為了說這話,我是該說你太沒自信呢,還是該說你傻。


    “可以,平洲水府,…對了,我家小姐姓水,排行第七”其他的我就無可奉告了。


    石翊沒想到曉月會答複得這麽快,還將她家小姐的消息也透漏了一些,自然是又驚又喜,等她迴過神的時候,人家連個背影都沒留給她。


    為了方便照顧北山定,石翊並沒有迴自己的房間,而是把被子抱過來在地板上打了個地鋪,知道以後還能見到曉月,她就很興奮,可再興奮也抵不過幾天的疲憊不堪,所以沒過多久她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北山定本來一直睡得好好的,可傷口突然痛的厲害,把她痛醒了,接著微弱的蠟燭光她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一切都很陌生很貴重,根本就不是現在的她們能消費得起的,可當看到地鋪上的石翊時,她終於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看石翊睡得正香,北山定也不好打擾,何況她現在也沒什麽需要,但也暫時睡不著就盯著窗外看了又看,當打更的連敲三下之後她終於有了些許睡意,可就在她準備轉過頭睡覺的時候,竟然看到一根小竹管穿過窗紙伸到了房間。


    嚇得北山定頓時毫無睡意,眼睛更是掙德大大的,這種前段,不用猜她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可她還是難以相信,這種事在她的認知裏離她太遠太遠,何況來到這裏後雖然一直被追殺,但卻從未和那些人發生過正麵衝突,如今敵人就在門外,她又怎麽能不驚慌!


    可時間不等人,如果她不盡快采取措施,那麽她和石翊就一定是別人案板上的魚肉,來不及多想,北山定一把將石翊的被子蓋到了她的口鼻以上,然後才是自己,為了不讓外麵的人發現,動作更是能有多輕就多輕。


    講聽力發揮到極致的北山定,沒過多久就聽到了大批往自己這裏趕來的腳步聲,可以說四麵八方都有,甚至還有踏樹枝跳躍而來的,心裏:我靠!你以前到底做了什麽,竟然有這麽多人要殺你!你走了倒好,我一不會武,二是病患,還有比我更慘得嘛!!!


    沒過一會,外麵的人就急速的往樓下走了,很顯然那些人裏麵有他的老大,他是去迎接他們老大了,北山定趕緊把被子一揭就下床踮著腳把窗子打開了,隻有把毒氣放走才不會中招,何況她也仔細聽了,窗戶這個方向沒有“飛人”。


    “石翊…”不敢大聲說話的北山定怕叫不醒她,所以邊叫還邊捏著她的鼻子,“北山?怎麽了?”被弄醒的石翊直接一個彈跳坐了起來,還差點撞倒了北山定。


    “怎麽了?再睡!再睡,咱們就是別人的魚肉了!”一隻腳就是不太穩,過一會,北山定才穩定下來。


    “魚肉?什麽魚肉?晚飯我倒是吃了不少魚肉!”渾然不知的石翊自然不知道現在已是火燒眉毛。


    北山定正準備說出實情,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聲音,“幹得好,全都昏了省的老子動手,給老子搜仔細了,照著手裏的畫像找,隻要有點像的都給老子抓過來”,“是”,“這次要是再辦不好,咱們都沒活路!去吧!”….接下來就是一陣急速的腳步聲。


    聽的清清楚楚的石翊不用北山定說也明白了是怎麽迴事,當下氣的咬牙,心裏: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連嬰兒都不放過,殺母之仇更是不共戴天,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要殺了你們,為我娘報仇。


    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石翊立馬爬起來三兩下穿好了衣服,就往外走,急得也是剛穿好衣服的北山定連忙把她拉住,“你不要命了?咱們逃命都來不及!我知道你報仇心切,可眼下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是不是他們,我們也不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石翊知道北山定說的都對,也知道現在應該先逃命,可如今眼看著仇人就在自己麵前,自己卻要窩窩囊囊的逃走,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因為之前開窗戶時風太大,所以蠟燭被吹滅了,兩人自然也看不見對方表情,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外麵竟然響起了一片喊殺聲,一直專注於怎麽勸服石翊的北山定並沒有刻意去聽外麵的動靜,隻是特別注意自己門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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