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鼇照常一樣起床,洗漱完畢到廚房中吃飯。吳大夫醫術高明,前來求醫的人很多,因此頗有餘財,居住房屋雖然不能和山下的富人相比,但在山中也算是比較精致。廚房建設得整潔、美觀、精巧,和吳大夫的住處相比,那是比較好的,吳大夫自己住處不講究,也許是考慮到其他人的需要,廚房建設得倒是不錯。天真穀中作息時間是比較一致的,用餐時間大家是一樣,不過吳大夫難得一次和大家在一起吃,方叔做好了飯送到吳大夫的房間中,其他的人則在廚房中一起吃,工作的時候大家互不幹擾,靈樞、素問忙著料理藥園、煉丹燒汞,方叔打雜,王鼇和方子羽則專門修煉,不過要是忙的時候也幫忙,空閑的時候,兩人就學習醫術。兩人在固定的練功時間,一般是沒有人去打擾的,昨晚是到了睡覺的時間,所以方子羽才隨便地喊王鼇的門。

    今天早飯的時候,吳大夫竟意外地出現在廚房中。

    大家本來有說有笑的,現在看到吳大夫到來,一個個拘謹地站了起來,喊了聲:“吳大夫”就沒有先前那樣活潑的氣氛了。方叔忙著去給他盛了一小碗飯,然後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吳大夫看到大家如此拘謹,醜陋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大家照常吃飯吧,我很久不到廚房來了,來看看大家。”大家一致地道:“謝謝吳大夫。”吳大夫擺了擺手道:“你們不要這麽客氣。我這次呢要和大貸宗的人談一點事情,如果事情成功的話,大家的銀子就可以多發一些,膳食也可以再改善一些。”

    大家聽了很開心,不過王鼇心裏卻有些惴惴,這裏的條件比起在自己在大貸宗的日子要好多了,天真穀裏夥食比那裏也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朝霞峰的楚大智要了自己將近一千兩銀子,但那裏的夥食簡直和豬食沒有什麽兩樣。而且在這裏,王鼇的醫術突飛猛進,他堅信,再在穀裏呆上幾年,出去後不用辛苦地做生意,靠醫術就可以活得很滋潤,不過那樣的生活不是自己想過的,現在自己迫切地希望自己的修煉能夠有進展,這樣不但自己有保障,對吳大夫也有交代。可是自己進穀也有好長時間了,那口訣修煉總是沒有突破,自己覺得有點愧對吳大夫,心裏惴惴,害怕他的詢問。

    果然吳大夫的目光向王鼇投射了過來,一副冰冷的臉上擠出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令人覺得別扭。雖然從表麵上看,吳大夫對穀裏的每個人總是很好的,但是他那醜陋的麵貌、怪異的性格,還有那對王鼇莫名的賞識,均令王鼇在感到穀裏日子舒服的同時,有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覺,雖然王鼇找不到吳大夫對他有什麽不良企圖的證據,但是王鼇的直覺,告訴了他,這個吳大夫對自己這樣好,有著很大的陰謀。盡管王鼇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陰謀,但是他堅信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這是他從幼年時候就獨自闖蕩經曆、閱人無數造成的經驗和直覺,應該是不會錯的。

    所以他對吳大夫的感情是很複雜的。這和朝霞峰的那些弟子們不同,他們雖然把王鼇當做傭人一樣看待,嗬斥打罵,但是王鼇知道,那些人沒有城府,自己頂多就受了一點氣而已,卻沒有那種不安全感。

    吳大夫用一種比哭還難聽的腔調道:“王鼇,口訣修煉得怎麽樣?”

    王鼇低了頭,用很細的聲音迴答:“師父,實在是很難。弟子還沒有進入您說的那種境界,我的思慮不能完全屏息,不能到達那種完全虛靈的境界。”

    “咳,”吳大夫發出了一陣長歎,不過還是安慰他道:“你不要懈怠。這套口訣乃是奪天地造化的大法門,你在短時間內是難以有進展的,這樣的情況應該是很正常的。”他嘴上雖說正常,但是臉上卻閃過了一種令人難以捕捉的失望神色,但是王鼇卻看到了,王鼇幼年就外出闖蕩,在社會的最底層跌打滾爬,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最善於觀顏察色,揣摩人的心理,吳大夫對自己深深的失望,如何能蒙過王鼇的眼睛?雖然師父對徒弟功法進展慢失望是人之常情,可吳大夫不同,那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企圖在裏麵,王鼇敏銳地感覺到了,不過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王鼇還是要繼續在穀中呆下去,畢竟他來大岱山的目的就是為了學武,而大岱宗的人根本就不給他機會,吳大夫雖然詭異,但至少給了他一個機會,他當然不能放棄。

    早飯過後,各人開始各做各的事情。王鼇照例開始修習那口訣,同樣是沒有什麽進展,他把心思放到了小瓶子,希望早點天黑,到屋子外麵,看看小瓶子有什麽更神奇的反應。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又等了很久很久,估摸著穀中的人全部睡覺後,他悄悄地帶上小瓶子和鵝卵石,又到存放小斧頭的地方,取出了小斧頭。王鼇心思縝密,這小瓶子是天地靈寶,那是一定的,自己在使用小瓶子的時候雖然隱秘,但是萬一要有人發現,很可能就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自己帶上小斧頭,可以在緊急的情況下拚命。

    他不敢在穀內實驗,悄悄地出了穀,這裏是晚霞峰落霞門的地盤,他也不敢靠近落霞門的地方實驗,那裏人太多,他一直向北走,幾乎要到了金雞嶺的地方,找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小山穀,穀中恰好有幾塊石頭形成的天然屏風,正好自己可以藏身,就蹲到了裏麵,把小瓶子拿出來,放到了石頭上。一手握著斧頭,一手拿著鵝卵石,以防萬一。在路上的時候,他就生怕小瓶子吸收白光,把鵝卵石直接放到瓶子中,果然沒有動靜。現在鵝卵石一拿出,昨晚看到的異象立即出現。一道道比在屋裏更大更粗的光亮從四麵八方朝著小瓶子湧來,爭先恐後,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在小瓶子周圍形成了一團巨大的光團。

    那光團不斷地變幻著,因為從四周的夜空狂湧過來的光亮太多,那光團自然不斷地變大,同時光團中不斷地有光亮湧進了小瓶子中,故而光團不斷地在變大變小,光芒吞吐,在夜空中顯得靈動詭異異常。

    王鼇緊張地看著這一幕奇怪的景象,一邊不停地看著四周,生怕有人看到這奇異的光亮。

    夜空中這樣的景象不斷地持續著,王鼇耐著性子等著,又過了一會,空中光亮越來越少,越來越暗,王鼇正在奇怪,低頭朝瓶子看去。那本來空無一物的小瓶子中竟裝滿了碧綠色的液體,瓶子上空的光團也消失不見了,敢情是小瓶子把吸收過來的光絲全部化作了液體。

    不知道這些液體到底有什麽用?王鼇正在疑惑著,忽然山穀中傳來一陣奇怪的“喔……”的雞叫聲,不過這種叫聲和家雞野雞的叫聲還是很很大差別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叫。

    王鼇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前麵空曠的山石上站立著一隻怪物。這隻怪物和野雞比較相似,但是它的塊頭很大,足足有王鼇高,王鼇一生中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高大的野雞。

    這隻巨雞通體金黃色,全身沒有一點雜色,在淡淡的月光下,渾身泛起一陣妖異的光芒。巨大的肉冠,看起來竟有點象皇帝的平天冠,還帶有一股富貴的氣象。喙大鋒利,肉髯如鐵,兩隻鋒利的雞爪踩在堅硬的石塊上,似乎要把石塊踩成粉末。

    它此刻正張開嘴“喔喔”地叫著,在淡淡的月光下,王鼇看得分明,那嘴中竟長有鋒利的牙齒,上麵三顆,下顎三顆,一共六顆,非常恐怖。更可怕的是它的兩隻眼睛,一般雞不論是家雞野雞,眼珠眼睛均是圓的,可是這隻巨雞的眼睛竟是三角形的,眼球則是詭異的藍色。

    不好,這恐怕是個妖物,王鼇大驚。他本想用小瓶子來吸收天地靈氣,看看能不能對自己練習師父的口訣有所幫助,可沒想到竟引出了一隻妖物來。反正現在小瓶子已經裝滿了,他想立即就走,他剛要去拿小瓶子,但是就在那一刻,隻聽“喔喔”兩聲響,王鼇伸出去的手已經給那金雞的巨爪給踩住了。那巨大的金雞已經撲到了放小瓶子的山石上,低頭看著小瓶子,“喔喔”地叫個不停。

    王鼇一隻手給那巨爪壓在石頭上,那爪子異常鋒利,王鼇手已經出了血,王鼇想要抽出手來,竟莫想抽動分毫。這個怪物的力氣倒很大,王鼇心裏嘟囔著,一隻手抓起小斧頭,猛地朝著那巨大的金雞橫劈了過去。

    那金雞“咯咯”地怪叫了幾聲,翅膀一張,竟擋住了王鼇的斧頭,但是它竟沒有料到王鼇的斧頭不是一般的斧頭,王鼇的斧頭劈在它的翅膀上,隻不過略一停頓,跟著還是劈了過去,幾根金色的羽毛從空中飄落了下來。那金雞一低頭,躲開了王鼇鋒利的斧頭,一隻尖嘴竟向往王鼇的眼睛啄來。這兩下,兔起鶻落,快如閃電,王鼇竟不及躲避,眼看著眼睛就要給這妖物啄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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