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彧軒掃了眼桌麵上逐漸消失的三個字,他勾了勾唇,頗含深意的對著水無痕笑了笑,轉過身信步走遠。


    水無痕坐在桌邊,嘴角劃開一抹飄渺如雲的微笑,隨後,他端起那半杯冷卻的茶水,手一揮,將半杯茶水灑在地麵上,又把茶杯放了迴去,眸底的霧色似乎越來越濃。


    此時的月苑一號房本該因墨彧軒的離開而平靜下來,可卻有一人推門而入,驚醒了剛剛入眠的絡青衣。


    “院長?”絡青衣睜開眼睛皺著眉,怎麽一刻都不消停?就不能給她睡會兒覺的時間嗎!


    “丫頭。”闕天休急急忙忙走過來,“你身上的傷還疼不疼了?我剛才看見墨彧軒從這裏離開,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絡青衣麵色平靜的搖頭,“我就是有點餓了,院長,皇天學院的飯堂怎麽走?”


    餓了?闕天休摸了摸後腦,莫非是他想錯了?青丫頭並沒因為墨彧軒失憶而傷心的要死?反而還有心情吃飯?


    “院長?”絡青衣見闕天休不知在想什麽,便叫了一聲,將他的神智拉了迴來。


    “走,我領你去。”闕天休迴神,示意絡青衣將鞋穿上,絡青衣彎腰穿鞋,走下地的時候腿腳一軟,幸虧她及時扶住桌角,否則定會撲在地上。


    闕天休離她還有幾步距離,瞧著她那蒼白的小臉,心裏一揪,“要是哪裏不舒服就說出來,大不了兩日後的比試我們換個人上,塢芷玉我帶來了,等會我就拿給你。”


    絡青衣擺了擺手,偏偏在這個時候玩起誠信來了,“我答應過你要參與比試就不會中途退出,塢芷玉還是放在你那,等這場比試結束後我在找你要。”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塢芷玉嗎?”這丫頭怎麽還推辭起來了?闕天休感到很是奇怪。


    絡青衣尷尬的咳了聲,夢櫻告訴她如果變成人身第一件事就是被淩聖初吃掉,要說以前她巴不得夢櫻趕緊變成人,可現在全都亂了套,如果夢櫻在此時變迴人身,那淩聖初還不妥妥的將她扒幹淨了?


    所以說這事兒還是再等等吧,看得到吃不到也是一種折磨的享受,再說淩聖初也是初次,他應該先學兩招再轉為實戰,不然苦的人可就是百裏夢櫻了!


    這世間還有誰像墨彧軒那個德行不用學就能成事?有估計是有,但他的技術不一定比墨彧軒高超。


    “我是想要,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絡青衣給了他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兒,“院長,能不能別把你有塢芷玉的事兒當著淩聖初的麵說出來?就算是為了夢櫻好。”


    闕天休木訥的點頭,雖然他不明白青丫頭這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會聽青丫頭的話。


    “丫頭,墨彧軒他…”闕天休想到見到墨彧軒的那副模樣,眼底劃過一抹讚賞,可又浮起幾分哀愁,這失憶的症要怎麽治?


    “他對你出言不遜了?”絡青衣挑眉,那男人誰都沒放在眼裏,就算氣勢囂張她也覺得正常。


    “你真的不在意?”闕天休避過絡青衣這句話,墨彧軒的那兩句話倒是和出言不遜沾點邊兒,卻也沒有那麽張狂,現下他最擔心的是兩個人的感情,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這麽多人知道他們兩個的事兒,如今互不相認這算什麽事兒嘛!


    “在意什麽?”絡青衣走下軟榻,悠悠開口:“他體內種有絕憶蠱,是雪月國師惹的事,我不能因此就將所有錯都怪在墨彧軒身上,那樣也顯得我太無理取鬧了,說不在意那是假的,畢竟我就愛他這麽一個人,他把我忘了,我心裏肯定不好受。但換個念頭想想,實際上還是我們的感情不堅固,不然區區一隻蠱蟲怎能毀掉我們二人之間的感情?可我相信墨彧軒心裏一定沒有放下我,否則她怎會在競技場中幫助竹波峻對我出手?”


    闕天休訝異的看著她,“丫頭,你沒發燒吧?他幫竹波峻對付你這叫在乎你?”


    絡青衣咧嘴笑了笑,迎上闕天休探來的目光,坦然道:“你不了解他,他若不感興趣的事兒,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那你打算怎麽做?”總不能讓天下人看他們兩個的笑話,更何況墨彧軒身上還背負著聚集神器的重任,在天下安危麵前,兒女私情還是顯得太微不足道了!所以讓墨彧軒恢複記憶的時間很有限啊!


    “直接做!”絡青衣甩給他一個曖昧的笑容,闕天休還沒明白其中的意思,絡青衣就已經走了出去。


    闕天休連忙跟在她身後,喊道:“丫頭,你和我說說直接做是怎麽做?”


    絡青衣看見水無痕與無妙也從房間走了出來,想必是聽見他們的對話所以在門口等著他們一起去飯堂吃飯,隻是…她說的還不夠直接嗎?


    無妙懂了其中的含義,耳根浮起一抹嫣紅,他瞥了絡青衣一眼,沒好氣的開口:“你這個女人,羞不羞?”


    絡青衣翻了個白眼,有什麽可害羞的?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天下人見證,做點夫妻間最平常的事兒還不應該了嗎?


    趕上來的闕天休隻聽見那個羞字,還以為無妙又罵了他老不休,遂即臉色一板,怒道:“臭小子,你罵誰?”


    無妙冷哼,雙手環胸,“闕老頭,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我說我姐呢,誰罵你了?”


    闕天休抬腳就想去踹無妙,卻被水無痕攔了下來,水無痕笑著打圓場,“我們都餓了,院長,領我們去飯堂吧。”


    “臭小子!”闕天休白色的胡茬一翹,甩袖走在最前麵。


    水無痕瞥了無妙一眼,無妙撇了撇嘴,便見絡青衣抬起腳步向他走來。


    無妙步步後退,絡青衣步步逼近,直到將無妙逼至牆角,無妙舉起雙手,磕絆道:“姐,你…想做什麽?”


    絡青衣拍了拍他的臉,又整理了他的衣襟,才彎唇笑道:“好弟弟,姐姐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下次再亂說話我就點你的啞穴,讓你三天不能開口。”


    “我可是你親弟弟!”你忍心下手?無妙可憐的看著她,這女人的心腸怎麽越來越硬?


    “你要不是我弟弟,我現在就點了你的啞穴。”絡青衣在他眼前比劃了兩下,麵上的笑容柔和,手剛想放下,卻被無妙一把抓住,無妙聲瞧著她慘白的臉色,星眸微暗,聲音一沉,“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要不我找人來給你治治?”


    絡青衣抽迴手,見水無痕與闕天休已經走遠,依然嬉笑打趣,“這個時候你還關心我身上的傷?奕風迴來了,你怎麽一點都不想他?嘖嘖,估計奕風可要傷心了。”


    無妙臉色黑透,見她錯開身,瞥著她抬步就走,“你這個女人還真是沒良心!小爺我擔心你,你反而開我玩笑,哼!小爺吃飯去了。”


    無妙的身影越來越遠,絡青衣眸光一動,抬腳跟了上去,可她走得不快,始終與他們相隔近千米的距離。


    一腳踏進飯堂,百裏夢櫻就對絡青衣招手,她興奮的從凳子上站起來,“青衣,這裏。”


    絡青衣見那張桌子隻有百裏夢櫻和淩聖初兩個人,她搖了搖頭,對百裏夢櫻微微一笑,便走到水無痕那張桌子坐下。


    從絡青衣一進來就有不少男學生盯著她,要說盯她的原因還是因為她那張清灩的容貌,而盯著看她的人中也有墨彧軒,墨彧軒單獨坐在最中央的一張桌子,即便有不少學生沒有地方坐,也不敢上前去和他並桌。


    奕風抱著那把黑色古樸的劍站在墨彧軒身後,他見絡青衣走進,對她點頭,神色極為恭敬。


    墨彧軒手裏拿著筷子,身子一側,斜睨著奕風的神色,眉頭不自覺輕皺,惹來一堆女人的緊張,就想跑上去給他撫平了。


    絡青衣忽略身後那些灼熱的目光,忽然,她身後出現一抹身影,眼前出現一盤飯菜,聲音隨之落下,“姐,吃飯。”


    絡青衣垂眸,抓緊了筷子遮掩眸底那一抹落寞,她輕輕的嗯了一聲,無妙端著另一盤菜坐在絡青衣身邊大快朵頤起來。


    水無痕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夾起盤中的一道菜放在絡青衣碗裏,絡青衣抬眸,眸底清澈一片,便聽水無痕說道:“待會讓人給清流送份飯吧,可能是他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吃飯。”


    “好。”絡青衣將這重任交給曲遙千,曲遙千倒沒有異議,他打完了飯菜從墨彧軒身邊經過,突然,腳步一停,又折了迴去走到墨彧軒身邊,問:“我是我師傅的徒弟,我應該管你叫什麽?”


    瞬間,整個飯堂陷入一片寂靜,不少人平息凝神,眼睛從墨彧軒身上移開,落在仍在吃飯的絡青衣身上。


    似乎過去了很久,墨彧軒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慵懶道:“你師傅是誰?”


    曲遙千想也沒想就答:“你的女人啊。”


    飯堂更靜,靜的隻聽得見絡青衣吃飯的輕聲咀嚼。


    無妙瞅了絡青衣一眼,麵上有些著急,這個時候這女人還吃得下?真不知道說她什麽好!


    百裏夢櫻握緊了筷子也有些緊張,她不希望墨彧軒說的答案是他們不願意聽到的,青衣等了他那麽久,再次相遇換來的竟是相忘,這已經很諷刺了!她不希望墨彧軒會說出更諷刺的話!


    墨彧軒看了絡青衣一眼,見她吃得認真,正在和盤裏的一塊牛肉做鬥爭,他輕笑了笑,笑聲雖低,卻很清晰的傳入飯堂裏每個人的耳中。


    片刻,他也抬起筷子夾著盤中的牛肉,緩緩道:“你想叫什麽,便叫什麽。”


    曲遙千麵上滿是驚喜,端著飯盤的手一抖,差點將飯菜抖落出去,他對墨彧軒點頭,高興道:“那我也叫你爺吧?除此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稱唿了。”


    “隨你。”墨彧軒不以為意的迴著,眉頭輕蹙,這塊牛肉並不好吃,她怎麽吃得那麽香?手腕輕動,是不是她碗裏的東西最香?


    曲遙千見他蹙眉,還以為是他不喜歡自己這麽叫,有不少人也是這麽認為,於是曲遙千低聲道:“我迴去在想想。”隨後,他端著飯菜走開。


    飯堂裏許多女人皆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們並不知道墨彧軒失憶的事兒,還以為是這小兩口吵架了才會見麵不相認,於是尋思著借機上位成為墨彧軒的女人,誰知道人家小兩口根本就沒他們想的那麽糟糕!


    絡青衣安靜的吃飯,可她感覺身後有一抹炙熱的目光,這目光燒的她整個人快被烤熟了,她轉頭,準確無誤的對上墨彧軒的眸子,皺眉道:“不吃飯看我做什麽?”


    墨彧軒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對她道:“過來。”


    絡青衣沒搭理他,說過去就她過去?她是那麽沒有骨氣的人嗎?!哼!等他再說一句她肯定過去。


    方才失望的女人們眼底再次浮上一絲希望,看來他們還是吵架了啊!自己還有機會,對,不能浪費這麽寶貴的機會。


    左等右等,絡青衣沒聽見那男人再次開口,她扭頭瞅了眼,隻見那男人悠悠的對她笑,她心裏一哆嗦,端著飯盤就要起身,卻被無妙壓了下去。


    “姐,你有點出息行不行?”


    絡青衣想了想,很堅定的迴答,“不行。”


    “你…”無妙氣的沒招,對她擺手,嫌棄似得趕人,“那你過去,別打擾小爺吃飯。”


    絡青衣對他彎唇一笑,看了看水無痕,端著飯菜就坐了過去。


    奕風對她輕頷首,微微退開一步,留給兩人足夠的空間。


    絡青衣剛端著飯菜坐下,一雙筷子就伸了過來,她連忙將飯菜移開,瞅著墨彧軒道:“幹嘛?”


    “坐下。”墨彧軒清柔開口,緩緩放下筷子,眸底笑意悠悠。


    絡青衣隻感覺小心肝一顫,聽話將飯菜放下,自己也隨後坐下,便見墨彧軒拿起筷子再次夾進她的飯盤,輕而易舉的夾走一塊牛肉後放在嘴裏咀嚼,然後滿意的笑了笑,果然是她盤裏的東西最好吃。


    絡青衣臉色一黑,瞧著墨彧軒不斷夾她的菜,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這位爺是不想吃自己的東西,所以來夾她的菜!


    墨彧軒,你丫的不僅混蛋,還可惡!太可惡了!


    小手緊緊握拳,就在飯菜即將見底的時候,絡青衣咯吱咬牙,“墨彧軒,你都吃光了我吃什麽?”


    迴答她的隻有一個動作,氣的絡青衣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墨彧軒將兩人的飯盤對調,毫不在意眾人是何目光,更滿意的吃了起來。


    絡青衣低頭看著自己麵前滿滿一盤菜,牙齒磨得更響,可惜身邊人連一個眼神兒都沒甩給她,吃完後還擦了擦嘴,起身就離開。


    很!好!墨彧軒,你做的很好!


    絡青衣強忍著胸口處想要噴薄而出的火氣,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她黑著臉側過頭,惡狠狠的盯著墨彧軒那芝蘭玉樹,臨風瀟灑的背影,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猙獰的微笑,眸光一掃,她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兩個人,除了牆角不理不睬的那一對兒。


    “聖初…”百裏夢櫻低下頭,小聲開口。


    “吃飯。”淩聖初給她夾菜,不讓她去管絡青衣和墨彧軒的閑事。


    “哦。”百裏夢櫻將頭垂的更低,拿著筷子的手一直在哆嗦,心裏不住在說,青衣,你別怪我對不住你,是聖初不讓我說話……


    聖初眸光清淡的看了眼麵前哆嗦的小人兒,嘴角劃開一抹淡淡的笑意,可這笑意隻有一瞬便消散開,夢櫻與他血契過,他自然清楚現在夢櫻心裏在想著什麽。


    無妙哼了一聲,就說不讓她過去吧?現在夠不夠丟人?他們加起來都不夠她丟的!


    水無痕睫毛一顫,倏地輕輕一笑,墨彧軒還是這麽腹黑,唉,青兒要是追出去可就著了他的道了!


    心裏想法剛落,一抹青色的影子就從眼前跑了出去。


    水無痕失笑搖頭,青兒,你真沉不住氣。


    無妙將筷子一撂,拍著桌子站起身,這猛地的一聲響將眾人的神智拉迴來,他怒道:“都看什麽看?沒見過夫妻之間打情罵俏啊!小爺我告訴你們,心裏有什麽想法的都給小爺盡早打消!墨彧軒是我姐夫,誰要是敢打他的主意,小爺我饒不了她!別以為小爺不打女人,小爺打起女人來,狠著呢!”


    百裏夢櫻坐在角落聽見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敢當著墨彧軒和絡青衣兩人的麵說這話嗎?不過他這個弟弟當的還挺稱職,誓死護衛青衣的幸福,值得表揚!


    一些女人因為無妙的話收迴了心底的想法,他們都知道無妙是忘贇的七皇子,要是因為墨彧軒惹怒了忘贇皇室可就不合適了,她們還沒那麽大的能耐,墨彧軒,終歸與她們無緣無份。


    無妙感覺身後有一道影子,他還沒轉身,就聽見身後人說:“幾個月不見,你令我刮目相看。”


    話落,無妙隻來得及掃見奕風的一片衣角,他耳根再次紅透,心思一亂,低下頭大步走出了飯堂。


    絡青衣追著墨彧軒跑出飯堂卻不見墨彧軒的身影,她憤恨的跺了跺腳,這個該死的混蛋,故意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飯堂追他出來,不就想告訴別人她絡青衣服軟了嗎?混蛋混蛋混蛋!


    “在找爺麽?”忽然,一抹白色身影出現在她身後,絡青衣猛地轉身,眸底浮起一抹欣喜,卻讓她強製壓了下去。


    墨彧軒自是沒錯過她眸底的神色,他漫不經心的看著她,實則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絡青衣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狠聲道:“墨彧軒,你吃了我的飯!”


    “那又如何?”語調散漫,委實氣人啊!


    “如何?”絡青衣冷笑一哼:“你害我餓肚子!你說如何?”


    墨彧軒皺了皺眉,揮手打掉她的手,自己不是把飯菜給她了麽?是她自己不吃,現在又跑來怪他?這女人好不講道理!


    不過如何嘛…他勾唇一笑,緩緩俯下身,唿出的氣息噴灑在絡青衣的臉上,令那張漂亮精致的小臉上泛起一抹酡紅。


    “要爺吐出來給你嗎?”


    吐?他竟然用吐這個字!他要吐給她?


    絡青衣被氣笑了,點頭道:“好啊,那你吐給我!”


    “張嘴。”顯然,在墨彧軒麵前,絡青衣那點伎倆還是太小兒科了。


    張!嘴!


    絡青衣的拳頭越握越緊,眸底的冷意越來越濃,唇邊也笑的也越來越猙獰。


    “墨彧軒。”絡青衣平複著心緒,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兩隻小手鬆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領,腳尖輕輕點起,仰頭望著他含著戲謔的紫眸。


    “嗯?”直唿他的姓名,她的膽子還不小嘛!


    “你知道…”絡青衣倏地展顏一笑,繼續道:“我從見到你的第一麵就想做什麽事了嗎?”


    “不知道。”墨彧軒迴答的幹脆利索,對於以前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他上哪知道去!


    “那我告訴你呀。”絡青衣柔柔一笑,在他轉為戒備的眸色下一口咬上那兩片薄而誘人的唇瓣。


    墨彧軒沒想到她會咬他!本來他還想借她幾個膽子,好啊!他還小看她了!


    隻是,本來是想推開她,雙臂卻不由自主的將她圈的更緊,本來是想咬迴去,意念卻快不過行動,轉而將咬變成了深吻。


    墨彧軒垂下紫色眼眸,犀利的看著懷中的女人,漸漸的,犀利的眸光盈滿了溫柔,可這溫柔的眼眸不過一瞬隨即消失,快的讓絡青衣根本抓不住。


    絡青衣猛地推開他,墨彧軒向後一個踉蹌,依然不顯半絲狼狽,他抬手撫上自己帶血的唇瓣,緩緩一笑,“爺的血能喂飽你?”


    驀然,絡青衣臉色一紅,眼睛移向別處就是沒看他。


    不說話是嗎?


    墨彧軒眸光輕閃,含笑道:“聽他們說,爺從前都叫你小青衣的是嗎?”


    好久都沒人叫過她小青衣了。


    本來絡青衣還挺感動的,可她又聽見那三個惱人的字,轉過頭怒氣衝衝的迴道:“不是!”


    “那爺叫你什麽?”


    絡青衣眨著眼睛沒有說話,她將身子側過去,理智迴籠,眸底劃過一抹懊惱,怎麽咬著咬著就變成親了呢?她是那麽沒有原則的人嗎?


    “你不說,爺就還叫小青衣了啊…”墨彧軒的嗓音低低柔柔,好似一縷暖風吹入絡青衣心底。


    絡青衣瞬間迴神,聲音一冷,“不行!”


    “為什麽不行?”


    “別扭!”


    “哦?”墨彧軒懶懶一笑,眉尾輕揚,“你覺得別扭是因為從沒人這麽叫過你。”


    絡青衣身體一顫,轉頭愣愣的看著他,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嗎?這句話…這句話和他當初說過的一模一樣!


    墨彧軒,你可以換個稱唿嗎?我很別扭,什麽是小青衣?


    你別扭是因為從沒人這麽叫過你,爺就要開這個先例!所以,不換!打死也不換!


    往日場景仿佛還在昨日,絡青衣迷蒙的眸子漸漸變得清明,一抹霧氣在眸中縈繞,怎麽失憶這麽狗血的事兒就讓她絡青衣碰上了呢?!她上輩子沒造什麽孽啊!


    “小青衣,你怎麽了?”


    絡青衣慌亂的轉身,她絕不能在墨彧軒眼前哭泣!她絕不能敗給一隻蠱蟲!她絕不能輕言放棄這個至死不休的男人!


    “別叫我小青衣!”還沒等墨彧軒走到她身後,她立即跑了出去,不過十幾秒就跑出了墨彧軒的視線,這對一個不擅長跑步的女人來說真是蠻拚的!


    墨彧軒伸出的手還停在半空,他笑著蜷了蜷指尖,緩緩將手收迴,頭微側,見淩聖初淺步走來,一襲白衣的衣角還在風中輕漾,性感的唇角勾起,唇邊那道被咬出的傷痕明顯。


    淩聖初一眼就看見他唇角的傷痕,見他抬手細細輕拂,像是在迴味什麽,會意的淡淡一笑,扯唇道:“你想起來了?”


    墨彧軒挑眉,直視淩聖初寧靜的眼眸,“沒有。”


    “不過…”墨彧軒語氣一改,瞥了眼絡青衣逃跑的方向,懶洋洋笑道:“爺發現爺是真的對她有些興趣,她是個機靈的小…”


    小什麽?


    墨彧軒及時閉上了嘴,眸色突然劃過一抹凜冽,在那一瞬間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她是個機靈的小太監!


    太監?這個詞浮上墨彧軒的腦海,漂亮的劍眉一擰,如玉的俊顏多了幾分晦暗。


    淩聖初沒有多問,反而淡漠開口:“月苑六號房住著清流,清流是你醉璃苑的掌事,也是你的下屬,有時間你可以去看看他。”


    麵上的晦暗漸漸褪去,墨彧軒點了點頭,在淩聖初轉身的那一刻,問道:“聖初,爺與水無痕很熟麽?”


    淩聖初唇瓣一抿,隨後道:“因為絡青衣,你與他做了一筆交易,他是你派在絡青衣保護的人,卻不受命於你。”


    “什麽交易?”


    “絡青衣魔氣入體,水無痕自薦要幫助絡青衣驅除體內魔氣,你允他跟隨,要求是他必須每兩日給你傳信,信的內容是絡青衣每日吃得如何,睡得如何,過得如何。”


    “信呢?”墨彧軒幽幽輕笑,水無痕喜歡她!這個念頭深入心中,他竟是如此的不舒服。


    “我不知道。”淩聖初搖頭,那些信他也看過,可在墨彧軒失憶後,那些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聖初!”墨彧軒叫住想要離開的淩聖初,聲音一沉,“爺以前…與…與她的感情有多深?”


    淩聖初嗬的一笑,清冷的麵容有幾分柔軟,聲音清透,好似樓雪山上的冰雪,他偏頭看了失神的墨彧軒一眼,緩緩迴道:“至死不休。”


    至死不休?!


    墨彧軒眼見淩聖初走遠,再次摸上被咬破的唇角,驀地,輕笑了笑,紫眸內盈滿了溫和,輕挑道:“膽敢咬爺?不愧是爺的女人!”


    咬了墨彧軒的某個女人跑迴月苑後就將玉竹他們放了出來,玉竹蹦蹦跳跳,雙手托著下巴,讚歎道:“青衣主人,他好有魅力啊!”


    良薑冷酷的站在一邊,嘲諷的瞥了眼玉竹癡迷的神色,哼道:“白癡!”


    “喂!臭冰塊,你說誰白癡?”玉竹兩手一掐腰,小臉一揚,別以為她打不過他就不敢罵他了。


    良薑不再看她,也沒再出聲,森涼的眸底劃過一抹亮光,要說這些人裏他還是最喜歡那個冷冰冰淡漠似仙的男子,起碼他們的氣質很像。


    絡青衣見沐羽還在昏迷,嘴角輕咬,撫著他的頭將他床裏側,隨後坐在床邊,一手支著頭,一手撫著紅潤的唇瓣。


    “青衣——”突然闖入的花幽年與小十推門而入,將絡青衣嚇了一跳。


    “唿。”花幽年拍著胸口吐出一口氣,上下打量著絡青衣,“我聽說今天在飯堂你被墨彧軒欺負了,沒事吧?”


    “誰傳的?”絡青衣明眸染怒,明明是她咬了墨彧軒,怎麽能說她被欺負了?


    “不清楚,我和小十在路上聽別人說的,現在你和墨彧軒的事兒都在皇天學院傳開了,大家都說你倆是在吵架,真的嗎?”


    絡青衣想起她還沒跟花幽年和察小十說過墨彧軒失憶的事,索性她就認了,“吵了幾個月。”


    “為什麽呀?”花幽年坐在絡青衣身邊,“難道你對他不滿意?以前我聽說他有很多男寵,不過當我看見他的時候我就覺得是傳言不可信,聽說他是當著雪月京都所有人的麵對你求娶的,你為什麽會和他吵架?”


    當著雪月京都所有人的麵求娶?


    絡青衣陷入迴憶之中,他說:爺此生想娶唯有一人,也隻有一人!小青衣教會了爺生死與共,爺便教她至死不休!多謝父皇為兒臣籌備這一切,滿地錦紅,百室紅燈,京都內外萬人目睹,今日這親,爺結了!


    他還說:你們都給爺聽好了!爺早就把自己許給了小青衣,爾等若敢阻攔,就莫怪爺心狠!還有你連大人,想一頭撞死?也好!想死你就滾遠些!別髒了爺的眼!想必此時軒王府內各禮齊全,正好爺和小青衣趕得上拜天地,雖說時間上倉促了些,可隻要今日能成功娶到小青衣,倉促些倒也無妨!


    若說她哪句記得最清楚,便是那句:等著爺,今夜化為禽獸。


    因為,他的確夠禽獸!


    小臉再次羞紅,真的太禽獸了!哪有人折騰到一夜不睡!


    “青衣?”花幽年輕喚一聲,麵上滿是不解,青衣臉上的紅暈是被氣出來的嗎?


    絡青衣尷尬的低咳,“什麽原因你就別多問了,我暫時還不想說。”


    花幽年點了點頭,“兩日後的比試你打算怎麽辦?要是身上的傷再次複發呢?”


    “複發也要堅持到最後。”絡青衣唇角微揚,“不能再因為我的原因而擾亂比試,如果嚴重,我會選擇退出。”她還沒有笨到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闕天休都說了要把塢芷玉給她,她傷勢複發還拚命個什麽勁兒!


    “這樣我就放心了。”花幽年微微一笑,“那你躺下休息一會兒吧,我和小十住在七號房,有事你過來就行。”


    “嗯。”絡青衣以拳頭抵唇,察小十特意多看了一眼,然後被花幽年拉出了房門,一出房間,她小聲的在花幽年耳邊嘀咕,“年年,青衣好像被人親過了。”


    “你怎麽看出來的?”花幽年訝異出聲,她都沒看出來。


    察小十嘿嘿一笑,“你沒看青衣一直捂著嘴唇嗎?她的嘴唇有些紅腫,不是親的還是咬的嗎?”


    花幽年眸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異色,她推著察小十向前走,“行了,他們的事兒你別瞎說,到時在惹青衣不高興。”


    “好嘛,我就是和你說說。”察小十嘟囔一聲,與花幽年一起迴了房間。


    淩聖初將百裏夢櫻送迴月苑,他低下頭在她額上輕吻,淡聲道:“絕憶蠱的解藥我還在想辦法,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不準參和進去。”


    百裏夢櫻點了點頭,拽著他衣袖搖了搖,仰起頭,眸含燦爛笑意,“聖初,你那裏是不是有治療筋骨愈合的丹藥,快給我兩粒。”


    “你要拿給絡青衣?”


    “對啊。”百裏夢櫻也沒瞞著,“要是兩日後青衣傷勢再次複發,我們這一局怎麽辦?”


    淩聖初點了她的鼻尖,拒絕道:“我是本次比試的評委,傷勢複發是她自己的事兒,白梵將她的比試時間推到兩日後已經很寬容了,如果我將丹藥給她,就等於是觸犯比試規則。我是沒什麽,可你想沒想過,她是想失去比試的機會,還是輸掉一局比試?”


    肯定是不能失去比試機會,可最好也不要輸啊……


    百裏夢櫻采取柔情攻勢,膩膩道:“聖初……”


    淩聖初麵色毫無變化,他仍然拒絕,“若不想輸掉比試,就隻有靠她自己。”


    “可她現在根本就不能煉丹啊!”不然自己還苦苦求什麽?


    淩聖初搖頭,握著她的手讓她鬆開自己的衣角,淡淡一笑,“快進去吧,現在房間裏隻有她一人。”言下之意是如果她舊傷發作可沒人看著。


    百裏夢櫻噘著唇,隻好三步一迴頭的走進屋中,她將房門關上,淩聖初已經消失在月苑之內。


    百裏夢櫻悄聲走進,屋內一片漆黑,她踢到一張椅子,椅子發出刺啦一聲,嚇得百裏夢櫻趕緊將椅子扶起來,隨後抻著脖子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怎麽沒多和他待會兒?”絡青衣從床上坐起,身上有從窗外灑落的柔和月光。


    百裏夢櫻幹笑兩聲,將燭火點燃,“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屋內驟然大亮,絡青衣不適的閉了閉眼睛,她睜開眼,看見百裏夢櫻臉上的一抹愧疚,她笑道:“你什麽都不用說,我都明白。”


    百裏夢櫻如蒙大赦般湊了過來,坐在床邊,問道:“兩日後的比試怎麽辦?我看你今日傷勢複發的不輕,現在可還疼著?”


    “現在不疼了。”絡青衣低下頭,手指一下下劃在涼被上,“其實今天竹波峻有意讓我,我的劍術不及他。”


    “啊?”百裏夢櫻根本沒想到今日是竹波峻故意想讓,她心裏更擔憂了,“那怎麽辦!玄氣和靈氣你能動用的不多,劍術要是在不能贏,這場比試一定是輸了。我們的人本來也沒幾個能勝,要是你再輸,個人比試我們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絡青衣抿了抿唇,將涼被掀開,堅定的望向百裏夢櫻,“我們出去練劍,兩日時間不算少,我已經將竹波峻的劍招記下來了,隻要找到他劍招上的缺憾,我就有機會贏他。”


    “現在嗎?”


    “就現在。”絡青衣穿鞋下地,“這件事不要驚動其他人,我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走吧。”


    “好。”百裏夢櫻點頭,與絡青衣偷偷摸摸溜出了月苑,兩人跑到皇天學院裏一座不知名的山下,兩人四下看了看,這裏燭光極暗,也沒有過往的學生,是最佳的練劍地點!


    百裏夢櫻幻化出兩把木劍,她將其中一把丟給絡青衣,手腕一甩,直接道:“開始吧!”


    絡青衣握著劍轉身,唰的一聲破空而去,這一招不帶一絲心軟,震得百裏夢櫻虎口發麻差點握不住劍。


    百裏夢櫻笑道:“來真的了啊?”


    絡青衣挑眉,頭微揚,正好看看她和夢櫻誰的劍術更技高一籌!


    百裏夢櫻握劍迴旋,挽出三朵劍花,側身向絡青衣刺去,絡青衣抬劍抵擋,手指同樣一顫,她眨了眨眼睛,語氣輕快地道:“真不留情啊?”


    “哈哈。”百裏夢櫻開懷而笑,手中劍招卻停下,絡青衣隻迎劍抵擋,突然,她找到百裏夢櫻劍招中的缺口,右腳在地上劃出一道弧度,身子向後半仰,木劍從下向上直擊。


    百裏夢櫻一愣,深吸了一口氣,拔地而起,再從半空俯身而下將劍尖對準絡青衣的木劍。


    絡青衣知道自己在向後仰肯定吃虧,旋身站穩後,手腕一甩,抬劍指空,嘶——兩柄木劍的劍尖相抵,百裏夢櫻還俯身在半空,而絡青衣直身站在地麵上,她手腕又一轉,將兩柄木劍分開,哪曾想百裏夢櫻手裏的木劍在此時脫手,直直向她刺來。


    百裏夢櫻麵色愀變,大喊一聲:“青衣,快閃開——”


    絡青衣一抬頭,就看見那把沒有光亮的木劍對準了她的方向衝過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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