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青衣垂下眼眸,遮掩眸底那一片涼如水的沉寂,人為刀俎,她比案板上的魚肉還可憐,起碼魚臨死前還能在砧板上蹦躂兩下,她想蹦躂都蹦不起來。


    “小青衣,做了爺的女人便更別想著逃了!不然,爺也不知會對你做出什麽不可理喻的事。”墨彧軒輕舔著她染了薄粉的耳際,音調清柔,危險魅惑。


    絡青衣身子一顫,即便在輕微,墨彧軒還是察覺到了,將她箍的緊了緊,溫涼的唇畔逐漸移到她的唇角,落下輕柔的細吻,輕似鴻羽,柔若晚風。


    絡青衣垂下的眼眸映出一抹身影,恰巧墨彧軒抬眸,深深的凝視著她,嘴角緩緩扯開一抹妖魅至極的笑,雙眸相對,他還是撲捉到了青衣眼底一閃即逝的驚慌。


    抱著她輕輕一笑,舔了舔唇角,“小青衣這時知道害怕了?”


    絡青衣眨了眨眼睛,倏地一笑,破開層層雲霧,抵在他肩膀處的雙手緩緩下滑,“爺有些小看我了。”聲音一低,“這事傳出去也不是我吃虧,我自然不怕。”


    墨彧軒在她說話之時便將她癱軟的身子壓在桌子上,手指勾著她的係帶輕輕拉扯,深色的太監服從肩膀上滑落。


    絡青衣雙手無力的垂在桌子上,低低笑著:“爺對自己還是沒有信心,即便不用軟骨粉,想必我也不會反抗。”


    “不會反抗?”墨彧軒深若琥珀的紫眸眯了眯,眸光有些冷意,“是反抗不過,還是不會反抗?”


    “反抗不過便不會反抗了,爺你說呢?”絡青衣挑眉,挑釁意味濃重。


    墨彧軒清涼的吻印在她精致的鎖骨之上,抬頭笑了笑,有幾分輕挑,“你想讓爺解了軟骨散?”


    絡青衣看著他,清秀的麵上生出幾分妖冶,紅唇輕啟,緩緩道:“霸王,我當!”


    墨彧軒沒有開口,看了她片刻,性感的薄唇襲上她的唇瓣,輕輕輾轉。絡青衣由著他輕吻,手指微動,待她力氣迴轉,猛地翻身,將墨彧軒壓在桌上。


    “聽著。”絡青衣偏過頭,眸光看著不遠處的珠簾,透過珠簾她看的到內室牆壁上鑲嵌的幾顆明珠,勾唇一笑,轉過頭在他耳畔不疾不徐地說著:“遲早有一日我會離開皇宮,離開雪月,離開…翾曜大陸。”


    絡青衣每說一個字便覺得肩膀被那人抓出的疼痛又入骨一分,清秀的臉龐上依然掛著笑容,像是不知痛般繼續說道:“人在曹營心在漢,想必爺不曾聽過這話,我絡青衣…”她皺了皺眉,不去看也知道那日被神獸抓出來的傷痕已經破裂,原是養好了的,可這混蛋剛用的力氣已經將她的傷口撕裂開,足見他是有多混蛋!


    “小青衣還要繼續說麽?”墨彧軒眸中笑意森寒,如深不見底的寒潭,籠上一層濃霜。


    “我心在雪月…嘶…”絡青衣咬著下唇,天旋地轉之間,她又重新被壓在桌上,那人立刻覆在她身上,手流連在她怒意沉沉的小臉上,輕笑道:“爺是為了糾正小青衣,你想離開雪月可以,除非是爺也離開,而你,隻能亦步亦縐的跟著爺,天涯海角,生死不離。”


    絡青衣雪白的裏衣浸染出鮮血,像是盛開朵朵鮮妍的紅梅,固執的神情似乎有一瞬打動了他,可冷情之人終是捂不暖,“想知道爺不放你走的原因嗎?你也聽著,和你相處,爺會有不一樣的感覺,這裏,這裏會跳。”他用手指了指心口,嘴角笑得毫無溫度。


    他像是知道她在罵什麽,低笑道:“的確,心若不會跳便活不成了,可爺心上的悸動是從未體會過的,爺不會讓你走,即便是膩了,你也要記得你是爺的人,終歸是屬於爺的!”


    “霸道!”絡青衣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這男人無非是在為了留下她找的說辭罷了,為她而心動,誰會信?!


    墨彧軒勾著嘴角,滿是邪氣,“爺就是霸道,你又奈何?”


    絡青衣氣急,這才是極致的挑釁,和著就拿她沒有辦法對付他!惹不起總歸躲不起,可他根本不給躲避的機會……


    墨彧軒欣賞著她有怒不得發的表情,眸底劃過一抹不自知的柔情,手漸漸從她小臉上撫下,指尖探入溫熱的裏衣內,低下頭將她衣上的盤扣逐一咬開,露出她圓潤的雙肩,神態極具魅惑。


    絡青衣微顫著身子,雙手死死的把著桌角,貝齒將下唇咬出一抹血痕,換來那人驀地輕笑,抬頭看她。


    絡青衣看到他深藏眼底的隱忍,微微愣住,他不是下定決心了麽?


    “你可以選擇咬我。”墨彧軒好笑的伸出手指,遞到她唇邊。


    絡青衣毫不客氣的抓著他的手咬了下去,早就想咬死墨小賤了,今天真是個大好的機會!血味在唇齒間蔓延,墨彧軒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將她身上的裏衣褪下,看著那鮮血流淌的肩膀,深邃的眸光動了動,另一隻手拔下她盤頭的木釵,烏黑的發絲披散下來,遮住雙肩,沾染了幾分血色。


    絡青衣咬著他的手指閉上眼,逆來順受,遲早都逃不過,何必再去惹怒他!


    墨彧軒隻是看了片刻便移開視線,仿佛方才眸光閃現的憐惜隻是幻覺,手下一扯,將她胸前的綁帶撤落。


    剛要低下頭,殿外卻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輕快聲線,“九哥,青總管是不是出事了?”


    門被推開,墨彧軒將散落在桌上的衣服給青衣披在身上,並將她攬在懷裏,遮掩無盡的春光。


    墨子齡前腳剛邁進來,便有一道紫色的絲線打了過去,伴著充滿冷意的聲音,“關門!滾出去!”


    墨子齡瞪大了眼睛,急忙向後退去,也沒看見門檻就被絆了一跤,跌坐在地,驚駭的瞥見屋裏的情形,麵前的門咣的一聲合上,差點碰到他的鼻子。


    九哥殿裏還有別人……他是不是看錯了?


    使勁揉了揉眼睛,麵前卻隻有一扇關上的門,手剛要去推,又收了迴來,他要是在開門就是在找死吧?!


    晶亮的眸子一轉,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敞開的窗前,借著月光看向漆黑的屋內,一男子站在桌前,將一人摟抱在懷中,因為屋裏沒點燈,他看不清九哥臉上是什麽神色,不過想想也知道不好。


    是男人?還是女人?


    墨子齡腦中浮現著這個念頭,九哥什麽把人往寢宮帶過?這還是頭一遭!


    “九哥…”墨子齡縮著脖子趴在窗前弱弱的喊了一聲,看似膽大實則膽小如鼠,要是九哥在對他出招他就趴在窗戶下麵。


    過了不久,含有幾分殺氣的聲線傳了出來,“說!”他在盡量克製,不會出手殺了這個熊孩子!


    絡青衣在他懷中則是想著以後要好好對待墨子齡!墨小賤不會對他下殺手,想必心裏卻是氣急了,臨門一腳硬生生縮迴去了,是個男人心裏都不會舒坦!可惜墨子齡是他親弟弟,他又奈何呢?


    “那個…”墨子齡身子抖了抖,小心髒顫了顫,低弱道:“臣弟怕是青總管出事了,這才來找九哥,沒想到…九哥屋裏還有別人。”


    “出事?”墨彧軒這二字咬的極狠,低頭看了眼胸前老實趴著的小女兒,眼底殺意盡褪,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會出事?”


    墨子齡感覺的到墨彧軒那周身的威壓散去,重重的唿了一口氣,改趴著為站著,從身後拿出一把拂塵,“臣弟在碧波亭附近發現青總管掉落的拂塵,就以為…她被誰擄走了。”


    你以為的沒錯,就是這個混蛋擄走的!絡青衣心裏如是想著,不是她在墨彧軒懷中待得安穩,她要是敢動,身上的衣裳不用要了!


    墨彧軒眸色漸漸變淡,看了眼墨子齡手中的拂塵,在這小女人腰上掐了一把,她是故意的吧?


    絡青衣驚唿一聲,抬頭狠狠的瞪著他,“墨小賤,你找死啊!本姑娘任你輕薄說什麽了?你不知道我怕癢嗎?”


    墨子齡感覺頭頂轟的一聲,五雷轟頂尚不為過,雷的他裏焦外嫩,他聽見什麽了?


    本姑娘?是個女人!


    任他輕薄?九哥要吃葷了!


    怕癢?九哥都不顧忌他在,這是獸性大發了?


    或許他自動過濾了最重要的一句。


    這個女人說了什麽來著?墨子齡手一抖,拂塵砸在地上,向後退了兩步,撞在身後的樹枝上,仍不覺疼痛。


    就說這個女人的聲音這麽熟悉?!


    他剛剛在擔心什麽?墨子齡呆滯的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拂塵,又緩緩抬頭看著屋裏的兩個人,即便不燃燭火他也知那個人是誰了!他怎麽就替九哥著急起來了?他更應該擔心自己吧…


    不是青總管有事,是他要有事了……


    “嗯?”墨彧軒危險的看了她一眼,板正她的小臉,“你叫爺什麽?”


    “我叫什麽了?”絡青衣一手拽著他,一手拽著身上的衣服。


    “墨,小,賤。”那人一字一句,字字如冰封,看著眼前烏發垂腰,多了幾分翹楚可憐的小女人。


    聲音並沒壓低,以至於剛迴神的墨子齡再次被擊的體無完膚,身子靠著樹幹滑坐在地上,腦中不斷迴放著:墨小賤,你找死啊!


    墨子齡仰頭望天,今晚天氣不錯,青總管,你自求多福吧。


    隨後,彎著身子從窗台下移動,手腳並用的爬出流軒宮,最近幾天他要開啟逃亡之旅了。


    絡青衣感覺與他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小,甚至感受的到他身體的溫度,心髒的跳動。


    “是對爺的愛稱嗎?”墨彧軒挑眉,輕挑的笑容重歸俊美如玉的麵容上,讓出現在門外的奕風噗通一聲絕倒。


    絡青衣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真的聽不出來嗎?”


    墨彧軒溫柔一笑,替她攏了攏衣服,緩緩鬆開她,捏著她的下巴抬起,逼她與自己對視,“爺知道你是想激怒爺,這招真的好用嗎?”見她眸光輕閃,視死如歸般的神情,輕笑一聲,“原來…爺的小青衣怕癢啊…”


    絡青衣揮手將他的手撥開,一件件穿著衣服,看來這人對她沒那意思了,有這機會不跑更待何時。


    墨彧軒雙手環胸,看著她在自己麵前穿戴衣服,待她將係帶係好,側著低頭,輕聲開口:“小青衣別高興太早。”


    絡青衣連眼睛都沒抬一下,正著衣服,聽他繼續開口:“或許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爺還真就不稀罕了,十一弟來的巧,讓爺不會早日對你厭棄。”


    絡青衣瞥著他,寢殿裏沒燭火,借著月光也似乎看不清他的麵容,眯著眼,緩緩道:“我怕你以後沒這機會了!若我能離開皇宮,離開雪月,離開翾曜,離開…你,就一定會做到山高水遠,在不相逢!”


    “你敢!”墨彧軒聲線一冷,連帶著笑容都那般冰冷。


    絡青衣不畏懼的抬頭看著他,半晌,悠悠開口:“我敢!”


    原以為墨彧軒會大怒,沒想到他反而緩緩一笑,放下手,倚在一旁,懶散道:“爺不怕沒機會,因為爺的小青衣想離開,也就是想想而已。”


    這混蛋!篤定了她就沒能耐是麽!絡青衣雙手握拳,明眸內淬著幽藍的寒光,“墨彧軒,你給我走著瞧!”


    墨彧軒不在意的揚起唇畔,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好啊!爺拭目以待!”


    絡青衣冷哼一聲,摸著黑從房間裏走了出去,剛拉開門,便看見奕風半躺在門口,看她的眼神有些懼意。


    絡青衣從他身上跨了上去,在窗戶下撿了拂塵抖了抖,轉身走出流軒宮。


    “還不滾起來?”墨彧軒斜睨了眼地上的奕風,袖袍一揮,悠然的坐在椅子上。


    奕風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去漆黑的殿內,咣當一聲踢到了什麽,痛的他抱著腳跳了起來。


    “無用!”墨彧軒斥了一句,反手一彈,瞬間屋內明亮如晝,燭火搖曳,拉長了兩人的身影。


    “爺。”奕風放下手,看見麵前是個雕花架子,想著青總管沒有內力,夜晚的視力卻比他還好,太不正常了…


    墨彧軒頰邊飄落一縷碎發,紫眸內笑意清幽,唇角輕勾,“知道她是怎麽走出去的麽?”


    奕風疑惑的搖了搖頭。


    墨彧軒指著身後內室牆壁上的明珠,“那是你沒發現這些珠子在黑暗裏交錯形成一條光線,光線微弱,卻被小青衣發現了,然後這些珠子不必夜明珠,你沒她心細自然是沒發覺。”


    奕風低下頭,“爺教導的是。”


    “說說為什麽把十一弟放進來了?”


    奕風抬頭,見墨彧軒唇角挽著笑容,手中端了一杯茶,悠閑的品著。


    “以前十一皇子來您都是不阻止的,今日,屬下不知…不知您和青總管在屋內…”


    墨彧軒唇邊笑意更深,揮了揮手,“打擾爺與小青衣的*,爺該怎麽罰你呢?”


    奕風噗通一聲單膝跪地,抿著唇道:“屬下辦事不利,請爺責罰!”


    墨彧軒長指敲著茶杯,“待你成親那時,就罰你不舉三日,你說呢?”


    奕風苦著臉,他的小登科又要推遲了麽……默默的咽下眼淚,“屬下接受。”


    “下去吧。”墨彧軒放下茶杯,緩步向室內走去,掃了眼牆壁上散發著柔和光線的明珠,輕挑的勾著嘴角,小青衣,爺放你走也無不可,隻是若你身上的蝕心蠱發作,你說那時,爺要不要殺了你?或是…殺了你都太輕了?


    他允許小青衣的人不在身邊,可是她的心,終歸逃不掉,即便桎梏一世,也隻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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