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書送寒月迴學校的時候正好在校門口遇上了張佑。張佑正納悶這有些日子沒看到開奧迪來找寒月的那個男人了,看到車在學校門口停了,張佑停下了腳步。寒月的腳還腫著,王秘書扶她下車的時候,她有點費勁。一直不知道當隻有一支腳能使上勁的時候,原來站起來都是那麽艱難。天有些熱了,寒月的額有頭上滲出了汗水,想到腳上的傷,她都恨不得在李琪身上踢上兩腳。

    “莊小姐,能行嗎?”王秘書看著走起來有些吃力的寒月問道。

    “還好!”

    “如果不介意,我就背你進去吧?”

    “不用,我能行的。已經很麻煩你了。”

    “師姐,你這是怎麽啦?”當張佑看到腳上裹著紗布的寒月時,立即衝了上來。

    “不小心扭傷了腳,沒事的。”

    “你到底把我師姐怎麽啦?”張佑一把抓住王秘書的衣服,一副要跟人打架的樣子。

    王秘書被弄得莫名其妙,更不知道這突然衝上來一副要拚命樣子的男人是誰。在張佑抓住他的同時,王秘書扯開了張佑的手。

    “張佑,你幹嘛?”寒月大叫一聲把張佑拉到一邊,“你瘋啦!”

    “我看你腳成那樣……”

    “誰跟你說我的腳扭傷了就是王秘書弄的呀?人家好心送我迴來,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寒月迴過頭,看到王秘書被張佑弄皺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王秘書,對不起啊。我同事有點誤會了。”

    “沒關係。”

    “你先迴去吧,我自己進去就好啦。”

    “你自己能行嗎?”

    寒月衝他點了點頭,“沒關係,還有我同事在呢。”

    王秘書看了張佑一眼,“那,好吧。我先走了。”

    王秘書駕車出來沒多久就接到李琪的電話。雖然王秘書是不知道寒月的傷是怎麽弄的,但看早上李琪吩咐他送寒月迴去時的樣子,他猜測著寒月的傷跟李琪脫不了幹係。隻是,李琪在電話連半句詢問寒月的話都沒有,這讓王秘書有些想不明白。掛了老總的電話,王秘書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跟著李琪兩年多了,他還真摸不準這位老總心裏想什麽。

    “師姐,怎麽把腳弄成這樣了?”扶寒月坐下時,張佑忍不住又問了。

    “都說了不小心扭傷的,幹嘛一直問啊?”

    “剛才那個人是誰啊?好象不是上次開奧迪的那個男人。”

    “張老師,你還有完沒完啊。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會?”

    張佑本來還想說什麽的,看到寒月那樣,他還是忍住了心裏的疑問。

    “那你上課怎麽辦?腳都腫成那樣了。”

    “沒事,我坐著上課就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會。”

    張佑從寒月宿舍出來的時候,順手給她帶上了門。

    李琪下班迴來時,周安芳正坐在客廳裏。她剛剛跟周英通過電話,想到周英如今的境遇,不免讓她有些擔憂。李琪進門時就看到母親無精打采的坐在沙發上,電視裏正播放相聲,周安芳卻一臉愁容。

    “媽,怎麽啦?”

    “迴來啦!吃飯了嗎?”

    “吃過了。怎麽啦?”

    “沒有,我隻是想到周英,心裏難受。”

    “媽,周英有周英選擇的路,沒人能幫她的。”

    “那你的路呢?寒月不錯,我喜歡!”

    李琪沒有迴答母親的話,而是迴到臥室換了衣服。床頭櫃上放著他給寒月的手機,那是他出差時買的,看來寒月並不領情。

    “小琪,寒月的腳怎麽樣了?她上課應該會不方便的。”周安芳在兒子開門出來時問道。

    “哦。”

    “有空去看看她。”

    “媽!”李琪頓了一下,“最近比較忙,有空再說吧。”

    周安芳看著疲倦的兒子,想說的那些話又咽了迴去。看著兒子進了浴室,周安芳也迴了自己的房間。那一夜,周安芳怎麽也睡不著。當然,無法成眠的還有李琪。他想起母親給周英的孩子準備衣物時那高興的樣子,心裏一陣陣酸。也許真的是因為母親老了,所以才那樣喜歡孩子,才那麽期望他娶妻生子。周安芳輾轉難眠是因為心裏擔心著寒月,而且她實在想知道寒月對李琪的態度,如果一切如她所願,那麽明年的這個時候,也許她就能抱上孫子。為著媳婦和孫子,她一夜都不曾睡好,反反複複在心裏合計了又合計,天還沒亮就起來了。

    寒月因為腳不太方便,上學放學時張佑都會來扶著她,有時上樓比較困難,張佑幹脆就背著寒月到教室上課。也正因為這樣,學校裏的老師和學生都把寒月和張佑看成了一對戀人。那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張佑因為臨時有事沒有來教室接寒月,寒月在幾個學生的摻扶下從樓上下來。其中一個學生無心地說“張老師怎麽今天沒來,看把我們莊老師累的”。寒月因為學生的這句話愣住了,也就是因為愣住的那一下,腳下險些踩空了從樓上摔下來。這一下,把幾個學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莊老師,小心一點!再把你摔了,張老師不把我們給殺了才怪。”一個學生抱怨道。

    “不許胡說。”

    “怎麽是胡說呀?大家不是都在說張老師喜歡你嗎?你看你傷了腳,張老師多心疼啊……”

    “就是,就是。昨天我去辦公室交作業本,幾個老師還說張老師是新好男人呢。”

    幾個學生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寒月有些心緒不寧。沒想到她就是傷了腳這麽幾天,學校裏就有那麽多的傳言。正想著怎麽跟同事解釋這隻是個誤會時,發現幾個扶她的學生都停了下來。

    “怎麽啦?”寒月隻顧看著腳下問道。

    “莊老師,樓下那個人是找你的吧?”

    寒月抬頭時,看到李琪正站在樓梯下麵看著她。學生們都迴頭望著寒月,這讓寒月有些不自在。李琪沒想來看寒月的,因為最近他還真的比較忙。但周安芳威脅他說,如果他不來看看,便要自己來一趟。還說什麽順便跟寒月的母親談一下結婚的事,這就讓李琪不得不在百忙之中走一趟了。

    “有事?”寒月在學生的摻扶下走到李琪麵前,而幾個學生笑嘻嘻的作鳥獸散。

    “腳,怎麽樣了?”

    “除了上下樓不太方便,走平路問題不大。”

    李琪點了點頭,然後把手裏的那個袋子給了寒月。“你忘記帶走這個了。”

    寒月知道那裏麵是手機,所以她並沒接過來。而她的這一反應讓李琪有些窩火。

    “別惹我生氣啊!”

    寒月沒有理會李琪的話,反倒一瘸一瘸的向宿舍走去。李琪三步並著兩步上來拉住了寒月,這一拉力道不小,險些讓寒月跌倒地上。

    “你有毛病啊!”寒月站穩後就衝李琪來了一句。

    看到寒月剛才險些跌倒,李琪也在心裏一驚,看在寒月腳傷未好的情形下,李琪沒有搭理寒月衝他吼的那句話。寒月說不清楚為什麽那麽生氣,是因為這幾天李琪都沒有打過電話來問一下她的情況呢,還是因為那天晚上李琪說了那些話後又沒有下文,總之,她很生李琪的氣。

    “先去吃晚飯,晚上我還有事。”

    “不必了。有事你就說事,沒事的話就該幹嘛幹嘛吧。”

    “當然有事。我得確認你的腳有沒有殘廢,要不然我還就真得娶你了。”

    “你放心,就算是你殘了我也不會殘。你娶我?我有說過嫁給你嗎?別以為天下女人都喜歡你。”

    “別的女人喜不喜歡我,我不知道。但你好象有喜歡我吧?莊老師發的那些短信我可都還留著,怎麽,想賴嗎?”

    寒月早已經後悔發那些短信了,但在後悔的同時她又痛恨李琪每次都拿這個來說,好象她莊寒月沒有了李琪就真的活不下去似的。這種感覺讓寒月很是痛心,那些話從李琪嘴裏說出來是那樣輕描淡寫,象一個笑話,又象是對自己的諷刺,聽在寒月的耳朵裏,那感覺就好象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裂自己的心。是的,她是喜歡李琪,很早就喜歡一直到現在,但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沒有錯的,她幹嘛就非得象偷拿了別人什麽東西一下覺得無地自容呢?

    “說完了吧?說完了就趕快走。”

    寒月落下話便準備上宿舍樓,她在轉身的那一瞬間,眼淚也隨之滑了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麽再次遇到李琪後,她那麽容易哭,為什麽自己的眼淚總是那樣不爭氣。李琪看著寒月吃力的爬著樓梯,愣了一下,便上前一把抱起了寒月。寒月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眼淚也在同時收住了。

    “放我下來!”寒月在李琪的懷裏掙紮著。

    “再動!再動一下,就扔你下樓梯。”李琪沉著一張臉說道,“抱著我的脖子!一會摔下來,我可不負責。”說這話的時候,李琪故意閃了一下,這一下還真的嚇得寒月趕緊抱住了他。李琪笑了一下,心想這丫頭就是欠教訓,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就能跟你抓狂。寒月的鼻息就在李琪耳際,一陣陣的象小貓的爪子瘙癢著耳際的每一根神經。李琪的體溫也透過單薄的衣服傳遞到寒月的身體裏,這讓寒月的心髒變得更加活躍。而眼前的這一幕不但落入了住在這棟宿舍的同事的眼中,也落入了遠遠走來的張佑的眼裏。幾個目睹此事的同事,在看到張佑出現的那一刻都迴避似的進了自己的屋裏,仿佛自己什麽也沒看見。

    那天晚上,李琪破天荒的給寒月做了頓晚飯。算起來,他有很多年沒有自己親自下過廚了,除了因為沒有時間,更重要的是沒那心情。兩人一邊吃著晚飯,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好象剛才的激烈事件根本就不曾發生過。其間,有幾個同事來過,不是說借書就是借別的什麽東西,總之有都一個很好的借口。不過,他們的眼睛都盯在了李琪身上,這讓李琪看出了他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晚怎麽搞的,一個個都跟我這裏借東西。”又送走了一位同事後,寒月有些納悶的自言自語。

    李琪正想罵她笨蛋的時候,自己的手機便響了。周安芳來電話詢問李琪有沒有去看過寒月,以及寒月的腳傷如何了。李琪不想讓母親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就在寒月這裏,便說已經去了,寒月已無大礙。掛電話的時候,李琪特別不能理解,自己的母親為什麽就那麽喜歡寒月,難不成真是想兒媳婦想瘋了。

    “我說,你給我媽灌什麽迷魂湯了?”

    “什麽意思啊?”“裝吧!你就裝吧。把我媽哄得團團轉,搞得我好象不娶你,就會遭天遣一樣。”李琪一邊說這話的時候,一邊夾了一大口菜堵氣似的塞進嘴裏。

    “我什麽時候有啊?別總說娶我娶我的,我們還沒到那種關係。”

    寒月還想說什麽,電話卻響了起來。電話是風來的,自從知道寒月傷了腳,風的電話就一天一次不曾斷過。也許是因為隔太遠他沒辦法照顧到寒月,也許是因為沒有親眼看到寒月傷得如何,所以他的牽掛和擔憂遠遠勝過一般人的心情。看著寒月那樣溫柔的講著電話,李琪不免有些好奇電話那頭的是何方神聖,能讓渾身長滿刺的寒月如此溫柔。

    寒月掛斷電話的時候,李琪已經吃好了坐在一邊看著她。“15分鍾!”

    “什麽呀?”

    “你說了15分鍾廢話。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怎麽有那麽多廢話來煲電話粥。”

    寒月白了一眼沒有搭理他,同時她也覺得那樣拿著電話跟風閑聊而把李琪涼在一邊多少有些過分了。

    “男的?”

    “什麽呀?”

    “剛才打電話的是男的?”

    “大學時的一個朋友。”

    李琪沒有再多問。想到剛才寒月說話時的樣子,他真覺得不可思意,她怎麽可能那麽溫柔的跟別人說話,她不是一向都跟刺蝟似的,一有風吹草動就豎起她的身上的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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