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是傷感的,就象當初畢業時一樣。風看了一下手表,離飛機起飛的時間不多了。

    “謝謝你送我!”

    “非得那麽客氣嗎?”寒月看著風,說不清楚為什麽,鼻子裏有些酸。

    “這個給你。”風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是什麽?”寒月遲疑著接了過來。風沒有說話,他隻是看著寒月。

    那是一條非常漂亮的手鏈,寒月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抬頭望著風。

    “幹嘛送我這個?”

    “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寒月突然想了起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不少,她還真把這個給忘了。風拿出那條手鏈給寒月戴上,他那樣小心翼翼,好象會弄壞了寒月似的。

    “好啦。我得進去了,你迴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風說這話的時候特感慨,好象心中有很多話,但話到喉嚨又硬生生的給擠了迴去。

    “你也是。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謝謝你的禮物。”

    “謝謝是什麽意思?喜歡?還是不喜歡?”

    “當然喜歡。”寒月笑了起來,“那我先走了。”

    風點了點頭,心中的那些話還是沒能說出口。為什麽還是說不出口,他不知道,也許對他來說,不知道答案會比知道答案更好。看著寒月轉身離去,風有太多的不舍,那種不舍比三年前畢業時的離別來得更強烈。

    “寒月!”風突然叫了她,然後寒月轉過身。

    風快步走到寒月麵前,突然又遲疑了。

    “怎麽啦?”

    不待寒月說完,她已經在風的懷裏。風的懷抱是陌生的,雖然他們本來已經很熟悉,但這一次是離得最近的,她甚至能聽到風心跳的聲音。寒月愣在那裏,她的腦子裏瞬間無法思考,這不是他所熟悉的風會做的事。

    “對不起!”這是風在寒月耳邊說的唯一的話,然後他放開寒月,頭也不迴的走了。寒月愣在那裏,但是馬上她又清醒過來。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甚至懷疑剛才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覺。這當然不是幻覺,因為剛才的這一幕正好被來機場送李琪的王秘書看到。看著寒月在那裏站了好一會,王秘書才走過去。

    “莊小姐!”寒月象觸電一樣迴過頭來。

    “來送人嗎?”

    “哦!那個,是啊!你呢,送朋友嗎?”

    “李總出差,我來送他。”

    “哦!”寒月的腦子一時還沒太反應過來,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心裏一驚。“你什麽時候來的?”

    王秘書愣了一下,他馬上明白寒月的意思。

    “就剛剛啊,看你一個人站在那裏。”

    “哦,這樣啊。”寒月突然鬆了口氣。

    “現在迴去嗎?一起走吧。”

    從機場迴城的路上,王秘書跟寒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當時寒月的心思並沒有聊天上,她的心情有些亂還有些傷感。想著風的樣子,想著分別時的情形,她的鼻子又酸了起來,而且眼睛裏有一些東西好象拚命想往外跑。王秘書把寒月的表情看在眼裏,他挺好奇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他們是什麽關係。如果說剛才機場他看到的那個男人是寒月的戀人,那他們老總又算什麽呢?雖然李琪什麽也沒說,但他能感覺到對李琪來說,寒月是特別的。

    “王秘書,讓我在前麵下吧!”

    “嗯?哦,你去哪裏,我送你就是。”

    “不用。今天是周末,難得你們老總出差,你也休息一下吧。”

    “沒關係。這個時候不太好坐車,你告訴我要去的地方就行了。”

    “那好吧,送我去車站。”

    在車站下車的時候,寒月不忘跟王秘書說謝謝。看到寒月向售票大廳走去,王秘書終於叫住了寒月。於是,寒月知道了那天李琪迴去就一直發高燒,在醫院住了才幾天才康複。王秘書清楚的記得那天半夜接到李琪電話趕到他家時看到的情景。李琪一身都濕透了,還發著高燒。送他去醫院,醫生說太過疲勞,加上又淋了雨,身體很弱。自從王秘書跟著李琪的這幾年來,他來真的很少看到李琪休息,無論節假日,無論遇上什麽事。第二天一早,他發現李琪的車有擦掛的地方,李琪一向很愛惜那輛a6,所以駕車都很小心的。後來,他電話詢問過郊縣分店的經理,得知李琪很早就離開了,而那個時候郊縣並沒有下雨。李琪醒來後除了問及車,別的也沒有說。但王秘書卻發現有兩次李琪的電話響了後,他隻是看了一眼,然後就把電話甩在一邊並沒有接。王秘書是個聰明人,他很快想到了那天可能發生的種種,但是,他也什麽都沒問,什麽都沒說。

    迴到家裏,寒月馬上撥通了李琪的手機,但結果跟前幾次一樣無人接聽。“為什麽不接電話?那天以後一直擔心你,為什麽一直不接電話?”寒月的信息發出去了,但同樣石沉大海。她知道,李琪一定看到了她的信息,隻是她不知道李琪為什麽一直不理。“王秘書說你發高燒了,是因為那天晚上淋了雨嗎?對不起,不該讓你那樣迴去的。”“剛剛生過病的人就出差,身體受得了嗎?如果不舒服就馬上去醫院。”諸如這樣的信息寒月發了很多很多,直到有同事來找她,她才停了下來。李琪是在走進酒店的客房時看到寒月發來的信息的。雖然他可以不接寒月的電話,但是短信卻會準確無誤的出現在他的手機上。一條條的翻看,看到他都煩了,任由手機短信不斷的響起。

    寒月還會每天給李琪打電話,但結果都一樣,發出去的消息就象石沉大海一般,這讓寒月的心情由當初對李琪的擔心和愧疚變成了憤怒。風早已經到了海南,並且很快的投入到工作中。對寒月來說,她還來不及去想起這次和風的突然相見,因為李琪已經把她搞得火大,甚至於讓她在給學生上課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想起,有一種想把李琪罵得狗血淋頭的衝動。

    周英的老公給娘家送來了紅蛋,以報母女平安。周安林很是高興,拿到紅蛋的那天一個人在老婆的墳前坐了很久,說了很久。寒月的父母也很高興,從收到紅蛋的那天起就忙著給周英準備坐月子的吃的,還有就是小孩的衣物。在寒月的印象裏,母親是不太喜歡小孩子的,因為小的時候母親總是很嚴,雖然身為女兒家,但卻沒少挨母親的打。但父親正好相反,父親一直寵著她,每每她哭鬧的時候,父母無論在幹什麽,總是放下手中的活抱著她,哄著她。看到母親那樣開心的給周英的孩子準備衣物,寒月在想,也許母親真的老了,如果不是老了,怎麽會連性情也變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母親和父親說起了周英。母親也知道周英跟公婆的關係不太好,現在生了孩子也不知道婆婆是怎樣照顧她的。說到這些,母親很是擔憂。父親一直沒說話,在寒月父親的觀念裏,這些事情都是女人們的事,所以作為舅舅的他也不方便說些什麽。

    臨睡前,周浩來了電話,他說過幾天就是外甥的三齋酒,問寒月去不去,他是很想去看看外甥的。寒月笑了起來,因為沒有男人會去吃三齋酒的。三齋酒類似於滿月酒,都是為了慶祝新生命的誕生辦的喜酒。但是,三齋酒都是在孩子出生不到一個月的時候辦,至於為什麽不在滿月的時候辦滿月酒,寒月無從得知。而且從她記事以來,她所知道的三齋酒都是沒有男人參加的,所以一直有種說法就是男人不吃三齋酒。而且三齋酒主要以娘家人為主,到辦喜酒的那天,娘家收到紅蛋的親人每家都會派出代表並帶著自家的賀禮,在娘家母親的帶領下去吃三齋酒。而且,每每在那個時候,婆家人都會很小心的接待,因為來的都是女人,娘家人也總是會在那個時候理直氣壯的去挑婆家的不是。也許是因為對婆家增了新生命,所以婆家人也都不會太計較,就算娘家人說得過分了些。

    取下手鏈,隨手把它放到旁邊的抽屜時,寒月看到了那本相冊,那裏有她學生時代的記憶。翻看從前的相片,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心情會隨著相片上的人物遊走,然後腦子裏便呈現出跟相片有關的人和事,就象電影一樣,一幕幕地播放出來,讓人覺得好象就在昨天。當寒月的目光定格在她和風的合影上時,她忍不住又拿起了那條手鏈。那是畢業前她跟風的合影,風笑得很燦爛,但寒月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周安芳這兩天都忙著給周英的孩子準備衣服,她一直希望兒子早點結婚,然後她能抱上孫子。現在周英的孩子都出生了,她的孫子還不知道在哪家姑娘的肚子裏。想到這些,周安芳就想好好說說李琪。電話打去公司,周安芳才想起兒子出差還沒迴來,這不免讓周安芳有些心疼。兒子總是這樣忙忙碌碌,這樣忙碌的人哪有功夫去找媳婦啊。在商場裏遇到熟人看到她買嬰兒的衣服,都說恭喜她,還以為是她添孫子了,這讓周安芳哭笑不得。

    李琪出差迴到家,看到周安芳準備的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媽,這,這東西也太多了吧?”

    “這還算多嗎?怎麽,對你妹妹也小氣?”周安芳一邊收拾著,一邊應著兒子的話。

    “媽,我有那麽小氣嗎?我是說,周英家很遠的,你這麽多東西怎麽弄過去呀?你要想給孩子的,你給錢就行了嘛。他們會自己看著買的。”

    “對哦。”周安芳突然明白過來,“不過,已經買了這麽多了,難不成留在家裏。我兒子可是連媳婦都沒有,孫子就更別提了。”

    “行,行。當我什麽也沒說,您老要是嫌少了,這會可以再去買,商場應該還沒關門。”說完這話,李琪就先閃進書房了,此時不溜一會周安芳又得數落他了。

    第二天一早,李琪就送周安芳和那大包小包的東西去朝天門。周浩早已經等在了那裏,今天是周英女兒做三齋酒的日子。當然,周浩是不會去吃三齋酒的,他隻是幫父親聯係好車,因為過一會周安林會帶著親戚們來,然後前往周英家。李琪幫母親放好那些東西開車離開後,周安林和一幫親戚也到了朝天門。親戚們帶的東西都不少,足足裝了好幾筐。看到寒月也來了,周浩便把寒月拉到一邊。

    “姐,這點錢你給我姐。”

    “幹嘛不給你爸呢?”

    “我爸肯定讓我自己留著。我怎麽說也當舅舅了,雖然沒掙什麽錢,但也應該表示表示。”

    寒月笑了笑,然後收下了。“行。到時候我一定告訴小侄女,那是舅舅給的紅包。”聽到寒月那樣說,周浩反到不好意思起來。“寒月,走啦!”母親在車上叫著,他們即將出發,因為周英的家還很遠,要趕在午飯前到達路上還真的不能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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