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抓到許婉清,是一周之後的事情。


    蘇紹愷比警方更快一步查到了許婉清的下落,也是蘇紹愷將許婉清的下落透露給警方。


    最終將她抓獲的。


    原來許婉清一直在金清市沒有離開。


    她躲在我們家最老的老房子裏,髒亂逼仄的瓦房裏,堆滿了食品袋。


    我七歲之前,都住在哪兒。


    老舊的紅磚牆、石棉瓦房,並不寬敞的深巷,地方偏僻,周圍也早已沒有人居住了。


    房子四周的草長得快要將房子給淹沒了。


    這樣惡劣的環境,誰都沒有想到許婉清會躲在這裏。


    許婉清被抓之後,我悄悄去了一趟老房子。


    破爛的房子裏,支著一個帳篷,大白天的房間裏還有老鼠在攢動。


    我站在屋子裏,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我穿著高跟鞋和短裙,露出來的長腿上全是雞皮疙瘩。


    全是黴點的牆壁上,還依稀可見,小時候我我拿著筆在強上畫過的痕跡。


    後來父親和母親攢了錢在市區買了房子,於是我們一家四口就從這裏搬了出去。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青春變的像噩夢一樣。


    我爸學會了賭博,跟我媽一起經營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後來我爸的脾氣越來越暴躁,隨時可能暴跳如雷,當然免不了對我動手。


    我站在老房子裏,身體開始瑟瑟發抖。


    看著地上亂七八糟的食品袋,我不敢想想這段日子,許婉清究竟是怎麽過的。


    一個明明可以活的很好的女人,非要選擇自我毀滅的方式來斷送自己的未來。


    她並不值得被同情,隻要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忍不住的想要罵她一句活該。


    我轉身離開了破舊的老屋。


    蘇紹愷站在距離老屋不遠的地方,他的路虎停在路邊。


    他靠在車子抽煙。


    我朝他走過去,他立即掐滅了香煙。


    “你怎麽來了?”我一時有些驚詫。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太偏僻了,我不放心你。”


    蘇紹愷說著,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我送你迴去吧。”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打車也不好打,所以我並沒有扭捏,直接上了他的車。


    蘇紹愷像往常一樣,貼心的幫我係上安全帶。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動作很幹脆的將車掉頭,朝市區開去。


    看著熟悉的地方在眼前遠離,我忍不住說:“這裏以前不是這麽偏僻的。以前這裏的鄰居都很友愛,特別是隔壁的宋奶奶,還經常給我糖吃。許婉清捉弄我的時候,宋奶奶總是會哄我。”


    蘇紹愷淡淡一笑,“我小時候也在這種地方住過。”


    蘇紹愷說的很平靜。


    車開進三環,市區裏的車子一下子多了起來。


    車子以龜速在前進。


    前方一路飄紅,堵的人生無可戀。


    “剛我來的時候,負責辦案的警官給我打電話了,說是許婉清招了。”


    我驚訝的看著蘇紹愷,“她那麽痛快就招了?不像她的風格啊!”


    我還以為許婉清肯定會咬死不承認。


    “可能是這段日子躲躲藏藏的生活讓她幾近崩潰吧!她很痛快就招了,火是她放的,鑽石項鏈也是她拿的。還有一條鑽石手鏈。”


    我疑惑,“曉棉沒說她丟了手鏈啊?”


    “是我送給你的那一條。”


    車子被卡在了路中間,動彈不得。


    所有司機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催。


    金清市的這種路況,大家都習以為常了,按喇叭也沒用。


    我看著蘇紹愷,隨即又偏向頭看向車窗外。


    “許婉清說,她本來是想找那顆粉鑽的。結果粉鑽沒找到,讓她找到了那條手鏈。她不死心,無意間發現了祝曉棉的鑽石項鏈。”


    “那她為什麽要放火?”這才是讓我最為不解的地方。


    “因為恨你。”蘇紹愷麵色凝重。


    前方車輛啟動,蘇紹愷也跟了上去。


    沒走幾步,就有堵上了,蘇紹愷隻要踩了刹車,再次停下車子等候。


    “我恨她也不必她恨我的少。”我嗤笑,“這次不會再有人幫她脫罪了吧!”


    “有趙尋幫我,這一次我一定告的許婉清牢底坐穿。”


    蘇紹愷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不自覺地收緊。


    在堵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道路上終於暢通了。


    “你現在找到新房子了嗎?還是還住在酒店?”


    我一身的疲憊,完全沒精神去搭理蘇紹愷,就直接報了我現在住的地方的地址。


    即使我不說,蘇紹愷也都知道。


    他不是還派人在暗中保護我麽。


    也不知道蘇紹愷假裝不知道,是什麽居心。


    他將車停在我新公寓的樓下,我開門下車。


    蘇紹愷叫住了我,“不打算請我上去坐坐?”


    我沒好氣的說:“我沒精神招唿你,等下次再說吧。”


    我轉身上樓。


    迴到家,我就躺在床上裹著被子睡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小時,最終還是被熱醒了。


    此時祝曉棉也已經迴來了,找迴鑽石項鏈的她滿心歡喜,因為高興,她又瘋狂的購物來安慰自己失而複得的心情。


    隔著門,祝曉棉在給我介紹她的戰利品。


    而我滿腦子隻有蘇紹愷說的那顆粉鑽。


    我實在想不起來那個粉鑽去哪兒了。


    腦子裏壓根兒就沒有它的蹤跡。


    總是這樣,越挖空心思想一個東西,越是找不到。


    -


    許婉清的案子宣判的時候,蘇瓷人依舊在國外沒有迴來。


    許婉清失去了她的保護傘的庇佑,頓時就失去的平日裏的囂張跋扈。


    宣判的時候,她也並沒有表示要繼續上訴。


    許婉清站在被告席,目光呆滯的看著我。


    我對她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同情,所以庭審剛結束,我就匆匆離開了。


    整件案子,基本上是完完全全的交給了趙尋去處理,我沒有過問細節,也沒有多加追問。


    總之最終的結果我很滿意。


    烈日當頭,我帶著墨鏡,從來沒有感覺這麽輕鬆過。


    我的車停在法院附近的停車場,我還記得這裏。


    是我第一次見到蘇瓷,蘇瓷找我要跟我談合作的地方。


    經曆過事情,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蘇紹愷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啟動了汽車,絕塵而去。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圓滿解決,我終於可以開始我全新的生活的時候,周之放再一次的找到了我。


    在上次的土地競拍中,周之放通過我在蘇紹愷抽屜裏拿到的競價單,以十分微小的價格差,拿到了那塊土地。


    從哪兒之後,周之放也沒有出現,我還以為他已經把我忘了,或者說我這顆棋子已經沒用了。


    誰知道,他又出現了。


    周之放換了一輛車,銀灰色的邁巴赫。


    他一身嘻哈打扮,帶著墨鏡,活脫脫的一個流氓的扮相。


    周之放反戴著一頂鴨舌帽,“許姐,好久不見。”


    我正在辦公室忙著看最近堆積的文件。


    梁超正好在跟我商量事兒,周之放就這麽堂而皇之的闖進了我的辦公室。


    我十分惱怒,大喊了一聲秘書。


    秘書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對不起許總,我沒攔住。”


    我一股子的火不知道怎麽發,隻好擺了擺手,示意秘書把門帶上。


    “喲,這不是梁超梁先生嗎?”周之放立馬變得一本正經,搓了搓手同梁超握了握手,“久仰梁先生大名啊!不知道許姐給你開了的什麽條件,竟然讓你放棄國外優渥的條件,來了‘念遠’。”


    梁超始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我很欣賞許總的為人。”


    梁超說完,便不再多言。


    “許總,你們先聊,我先去忙了。”梁超刻意避開和周之放過多的接觸,拿著文件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周之放一屁股坐在梁超做過的椅子上,“許姐,這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我皺著眉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許姐,你不要見到我就跟見到仇人一樣,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我隻覺得周之放笑的很猥瑣。


    天橋那次周之放徹底向我攤牌之後,我就對這個人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起初,他將我扔在江水裏,強迫讓我振作,我還挺感激他的。


    我一直覺得,他這個人雖然捉摸不定,但至少不會是個壞人。


    誰知道,一直以來都是我錯了。


    周之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說吧,你找我來究竟又想要幹嘛?”


    周之放摩拳擦掌,衝我嘿嘿嘿幹笑了幾聲,“既然許姐這麽爽快,那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我要你抽掉蘇氏所有的流動資金。”


    我意識到了一絲絲的危險,我一臉戒備的瞪著周之放,“你到底想幹嘛?”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要幹掉蘇紹愷。”


    “你不覺得你很下賤嗎?”


    周之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無所謂了,反正賤的不止一次了,再多賤幾次也無妨!”


    “你……”我簡直氣不打一起處來,我手邊就是我的水杯,這一刻,我恨不得抄起水杯砸死這個男人。


    “許姐,我知道你可以辦到的。最好在一個月之內吧!”周之放起身,拍了片衣服,昂首挺胸的就要準備走。


    看著他一副欠揍的樣子,我真的是恨的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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