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紹愷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到幾乎快要將我的手腕掰斷了。


    我知道他此時的憤怒,他雙眼淩厲的快要噴出火來。


    我甩開他的手,十分平靜的看著他,“蘇先生,我要做什麽,好像並不需要向你交代。”


    我再次的同他劃清界限。


    事實也是如此。


    我的清醒來的太遲了。


    早在跟他離婚的時候,其實我就應該很明白,我和他是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有相交的可能性。


    我們不同階層,接受的教育不同,喜好不同,他的心思我永遠隻能靠猜。


    兩個天差地別的人相遇,注定無疾而終。


    曾經的愛慕,不過是我太不清醒,以為世間充滿了可能性。


    我的輕生念頭,不過是為我的脆弱找了一個借口。


    我很自然的越過蘇紹愷走到葉拿迦的麵前,從葉拿迦的手中拿過車鑰匙,然後坐上了葉拿迦的汽車。


    我將車掉頭朝山下開去。


    蘇紹愷楞在原地,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他拽住葉拿迦的衣領,“你們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麽把戲。”


    葉拿迦麵色凝重,他將蘇紹愷的手打開,“我想,是你的女人的小宇宙蘇醒了。”


    蘇紹愷不懂葉拿迦的意思,他顯得有些暴躁,“葉拿迦,是不是我要失去她了?”


    我看了一眼後視鏡,兩個人漸漸的變成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汽車通過彎道,就連他們的影子我都看不到了。


    我的內心十分的平靜,我將車開到市區,坐了最快的一班班車迴了金清市。


    我幾乎是一刻都沒有猶豫,直接去了秦萬航的律所。


    律所的前台將我攔在律所外麵,“對不起,許小姐,秦律師今天不見客。”


    我沒有理會前台小姐的阻攔,直接走進了秦萬航的辦公室。


    他頹廢的蜷縮在沙發上,手裏拿著祝曉棉的照片,一副天垮下的表情。


    “學長,我有一份協議需要你幫我確定一下有沒有問題。”


    我將蘇紹愷給我的協議直接遞給了秦萬航。


    秦萬航沒有接,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低下頭,“我現在沒有心情工作,你要是著急的話,可以去找其他的律師。”


    秦萬航一句話就將我打發了。


    我十分的惱怒,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照片。


    “要喜歡就去挽迴,拿著照片看屁用都沒有。”


    秦萬航盯著我笑,那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祝曉棉不是你,不是哄一哄就能挽迴的,她不會心軟的。一旦她認定了的事情,絕對沒有挽迴的餘地。”


    “你跟她說你愛上別人了是什麽意思?還嫌棄她不夠溫柔。”


    既然秦萬航說到這個話題上,我也不禁有些替祝曉棉打抱不平。


    “她不夠溫柔,這是事實,她是雷厲風行的性格,我承認我說我愛上別人是氣話……”


    我氣的將祝曉棉的照片扔迴了秦萬航的懷裏,“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


    我忽然有些理解祝曉棉了。


    一個男人在愛你的時候,你的所有缺點都是可愛的優點,一旦,感情變得平淡,那些曾經被他視為‘你很特別’的點,全部都是變成迴擊你的武器。


    我無意和秦萬航爭論什麽,我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團糟,我沒有多餘的力氣來解決別人的感情問題。


    並且,我很清楚,祝曉棉是那種很清楚明了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尊重自己,也知道適時的止損。


    秦萬航的傷心隻會是暫時的,隻要他的生命裏再出現一個符合他喜好的女人,他就會從這段感情的傷痛裏走出來。


    緣盡就散。


    我把協議拆開直接攤在秦萬航的麵前,“我要在空白處加一條,蘇樂知的撫養權歸我。”


    秦萬航怔了怔,目光仍舊落在祝曉棉的照片上。


    “十萬。”我冷靜的讓我自己感覺到害怕,我再次向秦萬航重複了一遍,“看完這個協議,我付給你十萬的酬勞。”


    秦萬航終於抬眼看我。


    隨即,秦萬航將祝曉棉的照片放在一邊,拿起了我的協議。


    他大致瀏覽了一遍,“這份協議對你很有利,蘇紹愷給你的東西價值不少,足夠你下半生的生活衣食無憂。”


    他合上協議,“關於你女兒的撫養權,你填上去是有效的,蘇紹愷簽過字印過手印,手寫的附加條件符合法律規定。”


    我從秦萬航的手中拿走協議,滿意一笑,“那就好。”


    秦萬航起身,和我以平等的姿勢對視,“許亦如,祝你能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秦萬航伸出手跟我簡單的握了握。


    我從律所出來,隨即打車迴了別墅,在路上我已經和秘書確認好了。


    她給我租的公寓離公司不遠,拎包就可以入住。


    所以,我迴別墅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拖著行李箱就離開了別墅。


    這次和當初被趕走的時候,完全不同。


    我這一次離開,仰著頭,再也沒有留念。


    何嬸追出來,情緒複雜,“太太,您真的要走?”


    我停下腳步,看著何嬸,不經意的還是想起了從前。


    我笑了笑,“何嬸,我還是喜歡你叫我許小姐。”


    ‘許小姐’這個稱唿,說來真是諷刺。


    何嬸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雙手緊緊的窩在一起,目視著我離開。


    “對了,何嬸,一會兒我會去接樂知,以後樂知都不會迴來住了,具體的我會親自跟蘇紹愷說。”


    末了,我補充了一句:“再見。”


    出租車停在別墅外。


    真正的告別,原來不會有那麽的複雜的情緒。


    不會反複的想起曾經的好,不好想以後的人生裏,不再有這個人出現,是不是很可惜。


    但凡還留戀,都會不舍。


    我想,我這一次,可能真的不一樣了。


    因為事先和秘書溝通過,所以一個小時前秘書已經找保潔阿姨將我租住的公寓打掃幹淨了。


    新環境很陌生。


    又有什麽關係呢,未來還更陌生。


    -


    我從幼兒園接走了樂知,開著蘇紹愷給我買的車。


    路上,樂知偏著頭問我,“媽媽,為什麽我們不迴別墅了。”


    我本來想用一種很委婉的方式告訴樂知,爸爸媽媽以後都不會再生活在一起了。


    我在心裏打過無數次的草稿,後來還是決定用直白的方式告訴樂知。


    “樂知,爸爸媽媽分開了,但是爸爸媽媽永遠都是樂知的爸爸媽媽,以後樂知都要跟媽媽住了,如果樂知想爸爸了,可以隨時去找爸爸。”


    樂知垂頭,像是在認真的思考著什麽。


    我以為她還小,什麽都不懂,實際上,我真的低估了一個小孩子的成熟程度。


    半晌,樂知勉強的笑了笑,“媽媽,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不過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雖然很難過,不過隻要爸爸媽媽還愛著樂知,樂知就不會害怕。”


    正開著車的我,心一下子被揪緊了。


    我已經想好了很多安慰樂知的話,沒想到樂知超乎年齡的成熟還是嚇了我一跳。


    “妞妞的爸爸媽媽天天吵架,她的爸爸媽媽一直在一起,但是妞妞一點都不快樂。”


    樂知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我隻覺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自打我懂事起,我爸媽就經常因為爸爸賭博的事情大打出手。


    他們最終的分崩離析就是因為我的母親病了。


    我爸欠下一身的賭債消失了,我媽急需錢治療,他們一路勉強在一起,最終的結果不外如此。


    他們還能爭吵還能打架的時候,我媽跟我說過:“亦如,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家吧。”


    那時候,我不懂事,我拉著我媽的手,我跪在地上求我媽,“不要分開,我舍不得你和爸爸,如果以後都見不到爸爸,我害怕……”


    到了公寓,我將車挺好,才抱著樂知下車。


    樂知已經很重了,我抱著她已經有些吃力了,但是我仍舊不願意放手。


    我執意抱著樂知上樓。


    到新家,樂知十分的新奇。


    她背著卡通書包,站在客廳裏,小手還一直拉著我,“媽媽,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了,對嗎?”


    我點了點頭,“喜歡嗎?”


    樂知沒有迴答我,隻是轉身一把抱住我,“媽媽,我不想你再難過了。雖然,我很希望你和爸爸在一起。”


    其實,我很想哭的。


    但是,沒辦法,可能是以前哭的次數太多。


    我笑著將女兒緊緊的摟在懷裏。


    蘇紹愷打來電話,手機的鈴聲響了很久,我才接起來。


    電話裏,蘇紹愷喘著粗氣,“你把樂知帶去哪裏了?”


    “協議上寫的很清楚,樂知的撫養權歸我,她以後都會和我生活在一起。”


    電話那頭蘇紹愷沉默了很長時間。


    我以為他肯定會發怒,肯定會免不了跟我大吵一架。


    蘇紹愷笑了笑,“我早就料到你會在空白處寫上這一條,隻是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再見,蘇先生。”我準備掛電話。


    “等一下。”


    “許亦如,我們還能再見麵的對嗎?”


    電話這頭,我十分坦然一笑,“當然,你是樂知的父親,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那……”蘇紹愷頓了頓,“許亦如,如果……我還可以追求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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