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照片隨手放在辦公桌上,然後單手撐著辦公桌,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離了一般。


    “亦如,我是心疼你,你每天和這樣惺惺作態的惡魔生活在一起,遲早有一天你的生活會被他毀掉的。”


    祝曉棉痛心疾首。


    而我又何嚐不知道,我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走呢。


    可是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麽選擇。


    我捂著臉,祝曉棉以為我在哭,有些慌了,趕忙拍了怕我的後背,“你別哭啊!”


    我整理了一下發型,然後對祝曉棉露出了一個笑容。


    照片上每一張都有蘇紹愷,背影或者是側臉。


    總之,他我再熟悉不過,哪怕隻是一個剪影,我都一定不會認錯的。


    可是讓我怎麽接受,每天對著我說情話的男人,會是這兩起車禍的幕後推手。


    可是證據就擺在麵前,我不相信也得信。


    過了好一陣,我平複下心情,將照片全部裝進文件袋,然後鎖進了辦公室的保險櫃裏。


    保險櫃在一副畫的背後,當時裝修這間辦公室的時候,我特意空出來的位置。


    我本來是打算放一些我的貴重物品,沒想到,竟然放進去的第一樣東西,是蘇紹愷的罪證。


    “不然,放棄吧!”祝曉棉見我這般鎮定,有些於心不忍。


    她的高跟鞋聲在辦公室雜亂無章的響起,擾的我思緒都有些混亂。


    “曉棉,我決意已定,你不要勸我了。知道了,這些,隻會讓我更加堅定我隻的想法。”


    我冷漠的看著祝曉棉。


    遭遇不會打垮我,隻會讓我更加的堅強。


    我要笑著看著這群人哭。


    -


    蘇紹愷來接我下班的時候,我正在和設計部的人開會,於是蘇紹愷在辦公室翻著雜誌等我。


    會議開完,已經有些晚了。


    我們沒有急於迴家,而是先去了一趟醫院。


    手術之後的許婉清狀態好了很多,她的腿手術植入了鋼板,其他內髒都還好,沒有出現損傷。


    等養好了傷就可以出院了。


    許婉清對於我的到來頗為意外。


    她沒有化妝,顯得有些憔悴。


    我拉開凳子坐在她的床邊,蘇紹愷站在窗戶邊,背對著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吃飯了嗎?”我開口問。


    許婉清將腦袋偏向一邊,“誰要你假惺惺的關心,收起你的虛情假意,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


    我的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左手在上,無名指的粉鑽閃耀著光芒。


    我想許婉清不願意看我,或許也有這個原因。


    我也並沒有生氣,“好好養傷。”


    “你是不是看著我現在這個樣子,很得意?許亦如,我告訴,你也高興不了多久了,等我出院我還是會纏著你不放的,隻要我活著一天,我絕對不允許你安穩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為什麽,許婉清會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


    難道僅僅是因為她沒有得到蘇紹愷的愛嗎?


    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變成最可怕的魔鬼,這樣真的值得嗎?


    我下意識的迴頭看了一眼蘇紹愷,嗤笑了一下,“你畢竟還是我的姐姐,我們都流著一樣的血,你為什麽非要處處針對我不可?”


    這個問題是我發自內心想問的,當然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在蘇紹愷的麵前賣賣慘,博取同情。


    “我從來就沒有拿你當過妹妹。從你媽嫁給我爸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們兩個人永遠都不可能和平共處。”


    許婉清眼底劃過一絲傷感,她將被子拉倒了胸口處,下意識的想要尋得一個安全的位置。


    我不禁想起了自從我記事起。好像我就從來沒有感受到過來自姐姐的關愛。


    我的姐姐總是打我,不然就是自己做錯了的事情,全部嫁禍到我的身上。


    小時候,許婉清摔壞了家裏的一個碗,父親將我暴打了一頓,因為家裏一共隻有四個碗,摔壞了一個,就意味著,還有一個人沒有碗吃飯。


    很自然的,那個沒有碗的人就是我。


    身邊的同學也有很多生二胎的,或者是雙胞胎,他們為什麽能和自己的哥哥姐姐或者是弟弟妹妹和平共處,這也是一直是讓我困惑的地方。


    後來我長大了一些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的母親是父親的第二個妻子。


    許婉清的母親死於癌症。


    小時候家裏就一直不富裕,許婉清母親也是因為沒有錢治病,而去世的。


    所以許婉清恨父親,當然也恨後來嫁給父親的我的母親。


    父親對母親的好,都成了對許婉清變相的折磨。


    童年的陰影一直成了籠罩在許婉清心裏,揮之不去。


    現在,我不禁想要替母親辯解,“姐,其實媽怎麽對你,你心裏也清楚,時隔這麽多年,你就那麽放不下去麽?”


    許婉清咧著嘴笑,“放下?嗬,你和你媽都是婊-子,喜歡搶別人的老公的婊-子。”


    蘇紹愷被許婉清的話激怒了,迅速走了過去,雙手一把掐住了許婉清的脖子,“你再說一遍!”


    許婉清被掐的喘不上氣,她雙手拚命的掙紮,受傷的腿也在不停的蹬。


    我以為我會上前將蘇紹愷拉開,誰料,我隻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內心竟然有個聲音在叫囂:掐死她,掐死她!


    短暫的暗爽之後,我忽然站了起來,將蘇紹愷拉開,“她畢竟是我姐姐。”


    我的這句話,讓蘇紹愷一股氣又憋了迴去,差點憋成了內傷。


    蘇紹愷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最終鬆開了手站在我的身邊,用手指著許婉清算是警告。


    “許婉清,你再亂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許婉清被蘇紹愷的氣勢嚇的一下子噤了聲,她瞥了一眼蘇紹愷,然後捂著臉頰痛哭起來。


    她哭累了,我給她一張紙巾,一臉漠然的說:“我母親沒有對不起你,反倒是你,一次次的傷害我媽,這些我都不想跟你計較了,我隻是希望你以後別再騷擾我的生活。最好,等你出院之後,就離我離得遠遠的。”


    說這些的時候,蘇紹愷還在房間裏,對我說的話,他沒有多加幹涉。


    “許亦如,是我先認識蘇紹愷的,我才是他的女朋友,他娶你,是因為他父親臨死前要他必須娶你,否則這些家產全部都是小姑的。不然你以為,他怎麽有機會成為現在的蘇紹愷。為什麽全世界都要圍繞著你打轉,為什麽要這麽的不公平。”


    我陷入了沉默,這個問題我的確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就像我也想知道,為什麽這麽多的傷痛全部會降臨在我的身上一切。


    背叛、絕望和死亡,哪一樣不是生命裏不可承受之重。


    過了好一陣,我笑了笑,“我的話都說完了,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我起身離開,這個病房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我和蘇紹愷一起乘坐電梯離開,蘇紹愷猶豫了很久,終於決定好好跟我解釋一下當年為什麽娶我。


    “對不起,我承認當時娶你是因為我爸的遺囑。”


    蘇紹愷十分坦然的承認了,這點倒是讓我頗為意外。


    我點了點頭,“這些許婉清剛剛都告訴我了。”


    “亦如,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爸?”


    他拿出手機,調出了他父親的照片給我看,我看了很多遍,能夠確定的是,這個男人我真的一次都沒有見到過。


    我搖頭,“沒見過。”


    蘇紹愷皺眉,“我爸和小姑的關係一直都不錯,早些年我爸有意無意的提起過,如果他去世了,蘇氏集團會有一半是屬於我小姑的,但是他病重的時候,他將我叫到了病床前,告訴我,想要得到家產,必須娶你,否則的話,蘇氏全部都會是小姑的。”


    我疑惑,“你們都是一家人,是誰的有那麽重要嗎?”


    “小姑就沒想留下蘇氏過,她一心隻想將蘇氏賣了變現,可我二十多歲就在蘇氏打拚,蘇氏全都是我的心血,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蘇氏毀於一旦,所以……”


    “所以你娶了我。”我笑了。


    我就說,像我這樣平凡人家的女兒,怎麽有可能有朝一日攀附權貴,飛上枝頭成了金清市最幸福的女人。


    原來這一切的背後都是利益的驅使。


    “原來,我們的婚姻,隻是交易啊!”我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因為喜歡我,才要娶我。”


    蘇紹愷忙著解釋,“亦如,你要相信我,現在我是真的愛你,心裏隻有你。”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既然已經聊到了這個話題,那麽我心裏的疑問,他應該是可以順便解答了。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當時我摔下樓梯的時候,蘇紹愷到底是怎麽想的。


    “亦如,很多事情你都不記得了,我也不想騙你,但是很多事情我的確沒辦法解釋清楚。總之,失去過後,我才知道,原來你對於我來說這麽重要,我現在很清楚我自己的心,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在心裏冷笑,所以愛我就是要想方設法的殺死我是嗎?


    車從地下車庫開到了地麵,雨滴搭在擋風玻璃上,暴雨緊跟著毫無預兆的就下了下來。


    “蘇紹愷,你們睡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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