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醫生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一頭利落的短發,額前中分的頭發別在耳後。


    她的五官十分立體,雙眼皮大眼睛加上巴掌大的小臉,標準的一個美人。


    原本以為,蘇紹愷能信得過的醫生至少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醫生。


    “蘇太太?”朱醫生狐疑的看著我,應該是在確認我的身份。


    我忙擺手,“不是的,我不是蘇紹愷的太太,我是她前妻。”


    一聽到‘蘇太太’三個字,我的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就連笑容都有些尷尬。


    朱醫生並沒有在稱唿上多做糾結,至於我究竟是蘇紹愷的太太還是前妻,她一點都不在意。


    她穿著白大褂帶著我往醫院裏麵走,“蘇先生已經安排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什麽都不用管,直接跟著她就行。


    我本來是準備跟朱醫生套近乎的,結果沒想到她這麽高冷,那些還沒有說出口的話,又如數咽了下去。


    “朱醫生,您快去看看,21床的病人又不行了。”一個小護士著急忙慌的跑過來。


    朱醫生立馬變了臉色,事發突然,她已經來不及顧及我,拔腿就往樓上跑。


    “朱醫生……”我望著朱醫生匆忙的背影,欲言又止。


    我什麽手續都沒辦,也不知道該去哪裏體檢,於是我隻好在門診大廳的休息區坐下等候。


    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朱醫生疲憊的從樓上下來,她用手捏著自己的肩膀。


    見到我,朱醫生一愣,“蘇太太,你怎麽還沒有去體檢?”


    我已經不在稱唿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上麵糾結。


    沒有來過醫院,沒有近距離的感受過生死,真的不會明白除了生死以外,所有的事情都是閑事。


    就在我在門診大廳等朱醫生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從急救車上推下來一個渾身是血的病人。


    急診的醫生趕忙跑過去,可是那個病人看樣子已經是不行了,醫生沒有放棄,在急診大廳到搶救室的這一段路程裏,醫生為了和死神搶時間,跪在擔架上幫病人做心肺複蘇……


    家屬在急診哭成淚人,最終醫生宣布搶救無效搶救的時候,家屬哭暈厥了過去。


    “蘇太太?”朱醫生見我有些走神,不放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沒事兒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朱醫生覺得非常抱歉,沒有安排好,害的我白白等了一個多小時。


    她領我去了體檢處,因為是蘇紹愷打過招唿,所以我都走得優先通道。


    我做檢查的時候,朱醫生就在門口等我,這讓我非常過意不去。


    和朱醫生熟絡之後,我發現她並沒有第一眼看上去那麽高冷,隻是超強度的工作,讓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應付病患以外的事情。


    “剛剛那個病人好些了麽?”我沒話找說,其實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是帶著私心的,想從病人話題上打開缺口,這樣方便繼續聊下去。


    朱醫生苦笑著搖了搖頭,“先天性心髒病,已經很嚴重了,除非換心髒……”


    我聽到先天性心髒病幾個字的時候,差點暈了過去,還好朱醫生趕忙扶住了我。


    我抓著朱醫生的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忽然害怕知道蘇樂知的病情了,我怕當我知道了真相,卻又對現狀的為力……


    “朱醫生,是不是先天性心髒病都會死?”


    朱醫生被我的反應嚇的不輕,說話的時候也再三斟酌,“這個需要看病人的自身情況和病情,一般來說都是可以通過手術解決的。”


    我不死心的繼續追問:“那剛剛那個病人呢?”


    按道理,這些關於病人的隱私,朱醫生本不能告訴我的。


    但礙於蘇紹愷的原因,朱醫生還是跟我簡單的說了一點兒。


    “那個病人年紀太小了,而且病情實在太嚴重了,他從出生就一直在等合適的心髒……不過每個病人的情況都不一樣。”


    朱醫生見我的狀態十分不好,趕忙打電話通知了蘇紹愷。


    蘇紹愷急匆匆的從公司趕過來,看到我時候,臉色都變了。


    他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一把摟在懷裏,我很不爭氣,問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一下子就哭出了聲音。


    來往的人朝我們投來了打量了我目光。


    蘇紹愷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沒事兒的,沒事兒。”


    他其實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麽了,但是他的安慰對於我來說,的確十分的有效。


    我哭夠了,在他的懷裏小聲抽噎,蘇紹愷用紙巾輕輕的拭去我眼角的淚痕。


    朱醫生安排我們到她的辦公室休息。


    我坐在沙發上,依舊悲傷的不能自抑,蘇紹愷蹲在我的麵前,雙手緊緊的牽著我的雙手。


    “瞧你,妝都哭花了。”蘇紹愷皺著眉頭,佯裝生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別過臉不敢看他。


    “說說,你怎麽了?”蘇紹愷循循善誘,對我體現出了充足的耐心。


    “沒什麽,就是覺得生命太脆弱了。”我也不完全是撒謊,隻是隱瞞了一點兒而已。


    蘇紹愷安慰了我一會兒,然後讓我洗把臉,然後我們迴家。


    我洗臉的時候,蘇紹愷把朱醫生叫到了隔壁房間。


    我洗好了去找他,卻在隔壁門口聽到了蘇紹愷暴怒的吼聲,“閉上你的嘴!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準說,否則後果自負。”


    朱醫生顯然十分的無奈,“蘇先生,我不知道蘇太太會對心髒病的事兒反應這麽大,是不是她已經知道什麽了?”


    “知道個屁!”蘇紹愷壓低了音量,但我仍舊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怒意,“把樂知的病例、檢查化驗單全部給收起來,如果她從你們兒知道哪怕一點兒消息,我都不會放過你們!”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隻是醫院的隔音效果的確不怎麽好。


    我踉蹌了兩步,用手撐住牆壁才勉強站穩。


    趁著蘇紹愷還沒有出來,我趕緊躲迴了朱醫生的辦公室。


    不一會兒,蘇紹愷推開門進來,我趕忙抽了一張紙巾假裝擦臉。


    “洗好了嗎?”蘇紹愷麵帶笑意的問。


    我點了點頭,十分勉強的笑了笑,“嗯,好了。”


    他走過來牽我的手,“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的確挺涼的,我現在都能感覺我渾身都在發抖,一股寒氣在往上湧。


    “水太冷了。”我說。


    蘇紹愷脫下他的風衣披在我的肩膀上,然後用手摟著我的肩膀往外走。


    “這種分分鍾就有人死亡的地方,以後你還是少來。有什麽,我會讓私人醫生到家裏來。”蘇紹愷強勢的不容拒絕。


    “知道了。”我嘟著嘴巴,心裏埋怨自己不爭氣,這點小事兒我都能搞砸了。


    “迴家不是走這條路啊!”我看著蘇紹愷並沒有朝清灣路別墅的方向開,還以為是他開錯了路。


    “我們去蘇宅接樂知。”蘇紹愷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我的反應,見我反應如常,便沒有再說什麽。


    到了蘇宅,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輛亮粉色的保時捷卡曼,我下意思的捏緊了安全帶,“許婉清住在這裏嗎?”


    蘇紹愷顯然也看到那輛車了,他臉色十分的難看,不悅的從鼻腔裏擠了一個“嗯”。


    “你不舒服,就在車上坐著,我去把樂知抱出來。”說完,蘇紹愷關上了車門。


    我試圖開車門的時候,才發現蘇紹愷將車上了鎖。


    我頹然的靠在椅背上,苦澀的笑了。


    蘇紹愷真的有太多事情瞞著我了,為了避免我知道更多,他甚至將我鎖在車裏。


    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覺得蘇紹愷是為了我好,避免我和許婉清再發生衝突,可是現在我不會這麽想了。


    有時候,我真的寧願自己糊塗一點,再糊塗一點,如果什麽都不知道,反倒沒有那麽多的煩惱。知道的太多了,對我來說反而是一個枷鎖。


    幾分鍾之後,蘇紹愷抱著蘇樂知從蘇宅出來了。


    蘇樂知靠在蘇紹愷的懷裏睡著了,走到車前,蘇紹愷才打開了車門鎖,我忙打開車門,還沒來得及下車,蘇紹愷已經將蘇樂知送到我的懷裏。


    “小家夥玩瘋了,現在睡著了,就麻煩你抱一下。”蘇紹愷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真誠,可我卻看的心裏直發怵。


    我接過蘇樂知抱在懷裏,她的睫毛真的很長,睡著的樣子恬靜可愛。


    都說小孩子都是天使,這句話放在蘇樂知的身上一點兒都沒錯。


    迴到家的時候,蘇樂知都一直還在睡,我提議讓蘇樂知跟我再主臥睡,蘇紹愷立馬否決了。


    “別讓她養成依賴大人的習慣。”


    蘇紹愷從我的懷裏接過蘇樂知,抱著她上了樓。


    我跟在他的身後,步伐匆匆。


    蘇紹愷將我擋在了蘇樂知的房間門口,他將樂知安頓好了又匆匆的走了出來。


    “我想看看樂知。”我試圖往房間裏張望。


    房間裏拉著窗簾,光線很暗,一眼根本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等樂知醒了,你再陪她玩兒,聽話。”


    蘇紹愷摟著我往主臥走,“今天體檢是不是抽血了?”


    他飛快的轉移了話題。


    一邊走,他一邊卷起了我的袖子,看著手臂上抽過血的針孔,“今晚想吃什麽,我親自下廚做菜給你補補。”


    “我沒什麽胃口。”我懨懨的,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蘇紹愷一把將我推到在床上,“還是你想我現在來喂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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