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霧縈繞。


    茫茫的山道之中,一個身影踉踉蹌蹌地朝著南麵的倉皇而去。


    這身影走得不快,好幾次由於虛弱,還跌倒在地,可爬起身之後依舊步伐堅定地前行。


    走得累了,便做在路旁樹下休息,渴了餓了,喝山澗幽泉解渴,吃一些路邊的野花野果充饑。


    遠遠吊在身後的楊禪和齊武陽兩人已經走得有些精疲力盡。


    看到那轎夫停下在水邊休息,齊武陽急忙從係統背包裏取出了兩個蘋果,隨手扔給楊禪一個,哢嚓咬了一口,略有些含糊說道:“這病得不輕啊!”


    “可能不止是簡單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那麽簡單。”


    楊禪隨口迴了一句,將齊武陽給的蘋果放在嘴裏,咬了一大口。


    “唉,這走了有一二十裏了吧,太累了。”


    齊武陽三兩口將蘋果吃完,又用肩膀撞了下楊禪,“你那有什麽喝的沒?”


    楊禪隨手從背包裏翻找出了一瓶功能飲料,扔給齊武陽,幾下吃完了蘋果,也給自己來了一瓶。


    從鼠妖的洞穴出來,兩人跟了這轎夫一路。


    這轎夫的反應有些渾噩,盡管楊禪和齊武陽都不什麽追蹤高手,但一直吊在身後也未曾被其發覺。


    隻是兩人本就一夜未睡,又趕了不少夜路,再加上炸鼠妖巢穴和鬥豬妖,這會兒都感覺到了極度的疲憊。


    楊禪往嘴裏灌了一口飲料,看向一旁仿佛死魚似的躺在地上喘息的齊武陽,突然說道:“超能力?”


    “嗯?”


    齊武陽先是被楊禪沒頭沒尾的話搞得一愣,跟著突然一下翻身跳了起來,雙眼不可思議地望著楊禪,“我擦,你這都看出來了?”


    “還真是啊!”楊禪看著齊武陽的這幅表情,臉上露出了微笑,“是控製金屬還是念力之類的吧?”


    楊禪從齊武陽可以操控五枚銅錢的時候就覺得有些懷疑,雖然齊武陽自稱是道術,可明顯那幾枚銅錢來迴由心,並不像是真正的道法手段。


    當然,楊禪覺得那幾枚銅錢應該如齊武陽所說,很可能是有些來曆,或者什麽高人開過光的,所以對於妖魔的殺傷性比較高。


    主要的原因還是方才在對付豬妖的時候,楊禪最後朝著豬妖扔手榴彈,而齊武陽將本來有些偏斜的手榴彈位置,牽動了一下,正好落入到豬妖的嘴裏。


    “不行不行,你這觀察得有點仔細啊!”


    齊武陽連連搖搖頭不已,沒有直接迴答楊禪到底是什麽能力,反而盯著楊禪說道,“那你呢你呢,圓通法師,你什麽能力啊?”


    楊禪攤了攤手,又笑著伸手做了一個射擊的動作,“你不看到了?”


    “呃——”齊武陽微微語塞,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是吧,我覺得我在這個對付妖魔鬼怪的沙場世界裏,選擇超能力已經很另類了,你,你還真是用槍炮這些東西啊?”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啊……楊禪心中無奈歎息,臉上卻露出了淡定的表情,輕輕頷首點頭。


    其實對於沙場世界裏到底會是怎麽一個情況,楊禪目前為止還是相當的不了解。


    比如說,沙場世界現在肯定不是他一個人的單機之旅,他自己使用的是“戰爭之王係統”,而其他隊友到底是不是使用某種“係統”,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能力傳承,完全說不準。


    而且,他能看出齊武陽用的並非什麽道術,而是類似於磁力或者是念力的超能力,可再想要細問下去,對方這個念力是如何成長,是通過係統做任務兌換,又或者其他什麽,顯然齊武陽是不可能會說的。


    這一點,換做齊武陽問他,他這些武器如何來的,有係統的話,那係統是怎麽兌換,他也肯定不會說。


    這是大家彼此之間最深層的秘密。


    或許彼此之間能夠猜得到一些,但絕對不會輕易的揭開底牌。


    “不過,好像也可以。”


    齊武陽思索了一陣,突然說道,“這個炸彈啊什麽的,殺傷力夠的話,還是很可觀的,至少前期肯定夠給力,但如果一直這麽發展下去……”


    齊武陽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但楊禪已經聽出了對方話裏的意思,搖搖頭,“哪裏能想那麽多!能活下去才是最緊要的。”


    如今他們麵對的妖魔,還是一些普通的惡靈、厲鬼或者精怪小妖,要是順利完成任務走下去的話,到了後麵出現了一些厲害的頂尖大妖怪,那種神通術法,飛天遁地,似乎從成長性上來說,科技武器就變得不那麽給力。


    當然,這是一部分人的認知,而楊禪在看過“戰爭之王係統”裏的武器和一些技能之後,並不這麽認為其會沒有後續的成長性。


    他如今對於“戰爭之王係統”的認識,還有各種功能,還處於很初級的階段。


    “唉唉……他繼續走了。”


    兩人坐在路旁草叢邊休息了一陣,齊武陽突然站起身從楊禪示意。


    楊禪跟著起身望向遠處山澗的一條小溪邊,就看到那個鼻梁歪斜的轎夫,踉蹌著又再次站了起來。


    從背影和行走的姿態來看,似乎依舊疲乏和渾噩,沒有左顧右盼,隻是悶著頭朝前繼續前行。


    楊禪和齊武陽兩人頓時繼續遠遠吊在後麵,一路前行。


    這一路走走停停,基本上都是山路或者荒僻的小路,偶爾能夠看到遠處有村鎮和人煙,但是那轎夫都刻意避讓開。


    楊禪和齊武陽兩人想跟著這轎夫一起到永泉鎮,幹脆也不落腳,一路跟在後麵晃晃悠悠的走著。


    反正那轎夫走上一段就要休息,兩人還有食物飲料供給,雖一夜未睡,可從體能上來說,還是比那幹瘦如柴的轎夫要勝過不少。


    就這麽一路走一路聽,差不多走到了下午一兩點的時候,楊禪和齊武陽兩人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雙腳像灌了鉛似的,終於那轎夫在一處路口的位置,停了下來。


    兩人順著轎夫停下的位置望去,就見那個路口前方是兩山之間的一大片的濃霧彌漫的區域,那霧氣濃而詭異,日光無法穿透,大風似也難以吹散。


    在這些濃霧之中,仿佛若隱若現有一處城鎮的輪廓。


    楊禪和齊武陽對視了一眼,彼此大概都猜測到了,這裏恐怕就是永泉鎮了。


    從離開陳家莊到現在,兩人一路又是夜路,又是山路,走了也差不多又四五十裏了,算算此前陳良吉所指的方向還有說的路程距離,大致也差不多。


    “怎麽辦?”


    齊武陽瞥了一眼前麵的轎夫,轉而朝楊禪低聲說道,“我們現在進去?”


    如今永泉鎮在望,已經是目標所在的地方,按說為了能夠盡快完成任務,這時候就該直接殺進去了。


    “先等等。”


    楊禪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這永泉鎮如果真如此前那幾名轎夫說的那樣,已經完全是妖魔巢穴,兩人這麽貿貿然衝進去,恐怕就是羊入虎口了。


    畢竟這陣子裏的精怪小妖數量,肯定要比之前鼠妖的巢穴多。


    而且那濃鬱的霧氣,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詭異感。


    “我也覺得應該要恢複下狀態。”齊武陽跟著點點頭,又歎了一口氣,“這任務比我之前做的要難得多。”


    “你之前經曆了幾個劇情世界?”楊禪聽到齊武陽這麽說,頓時問道。


    “三個吧。”齊武陽說道,“最難的就是一個類似僵屍道長一樣的世界,我前麵和你說的那個銅屍,是真的,你以為我吹牛啊!”


    說著,齊武陽身前浮起幾枚銅錢,“這個銅錢,還有我腰上掛著的這塊玉佩,都是從那個任務世界裏得到的,確實能夠對陰祟鬼物造成傷害。”


    “我猜也是真的。”


    楊禪點點頭,他推斷出齊武陽掌控的是類似操縱磁鐵或者念動力之類的能力,其中的一個原因,也是齊武陽自吹自擂地說什麽極度憤怒的情況下,用麻繩和鐵鏈纏繞了那銅屍十七八圈。


    以齊武陽展現出來的伸手,想要以動作體能來做到這一點顯然不成,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有某種隔空操縱的能力。


    當然,具體多強,目前齊武陽還未完全暴露出來。


    在楊禪看來,念動力如果強到一個地步,恐怕是能夠控製自己身體脫離地麵,像飛一樣的。


    而齊武陽在前麵閃躲的時候,明顯也做了幾次,隻是大概就起到了一個支撐點的作用。


    “嗯?那轎夫在幹什麽?!”


    這時,旁邊的齊武陽突然又說了一句。


    楊禪抬頭望去,就見那鼻梁歪斜的轎夫,站在路口前,似乎想要朝霧氣方向走進去,可剛一邁出步子,又突然頓住了腳步,然後朝後撤離,隻是沒退幾步,又朝前走。


    如此這般來來迴迴,仿佛似在猶豫,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隱約間還能夠聽到那轎夫嘴唇微動,仿佛在碎碎念著什麽。


    楊禪側耳傾聽了一陣,隻能依稀聽到幾個諸如“大婚”、“逃走會死”、“饒了我”之類的字眼。


    他又看向齊武陽問道:“你能聽到麽?”


    齊武陽搖搖頭,“我也隻聽到了幾句,好像是今夜大婚什麽的。”


    “那就對了。”


    楊禪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還記得之前那鼠妖手下的紙婦人麽?”


    “你是說……”齊武陽也想了起來,“今夜就是那幾個妖怪裏的‘老大’,嗯,大概率是朱員外,今夜要大婚?”


    “應該是這樣了。”楊禪點點頭,“之前那幾個轎夫也提了一句,說那豬妖到鼠妖的洞府上,也是為了這個成婚的事情。”


    楊禪雖還不知道,這個成婚裏麵到底隱藏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鼠妖一定要去陳良吉府上娶對方的女兒,這些妖怪都要趕著做這個事,但很明顯其中有他們不知曉的內情。


    “記得任務描述裏是說,朝廷式微,世道不靖,天下多有鬼魅妖邪出沒,殘害百姓。永泉鎮樂善好施的朱員外,五年前突然性情大變,強搶民女,魚肉鄉裏,犯下累累罪行,為民所厭之。”


    楊禪將之前這次沙場世界發布的任務介紹,迴憶了一遍。


    從字麵上看,這個任務好像就是一個封建世界鋤強扶弱的任務,但經曆了這些妖魔鬼怪之事,很明顯裏麵完全不同。


    而且,從幾個轎夫交代的事情上來說,永泉鎮的情況,和任務描述也有些不一樣。


    在任務描述裏朱員外是主角,可是在轎夫的口中,好像朱員外是一個中間過渡的角色,妖怪是另外的一夥人。


    齊武陽看著那轎夫猶猶豫豫的模樣,朝楊禪說道:“要不我們還是把那轎夫再抓迴來,問個清楚吧?”


    “也行,這轎夫要是迴去了恐怕我們也就暴露了。”


    楊禪微微頷首,從這轎夫的表現,可能不是單純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好像還有其他的原因,對方顯然不想迴到永泉鎮,可又似乎有什麽羈絆。


    正當楊禪和齊武陽兩人從後麵鑽出來,準備上前,突然齊武陽猛地一扯楊禪的衣袖,兩人又縮了迴去。


    “噓——”


    齊武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楊禪跟著一起伏低了頭,兩人距離那轎夫的距離大概是五十米左右,這個距離他比常人略微強出一點的感知,並沒能起到特別大的效果。


    就在兩人重新縮迴去後,就見那路口的濃霧之中,突然一條手臂粗細仿佛藤蔓一樣的東西,嗖地一下躥了出來。


    不等那轎夫開口,那條藤蔓噗地一聲,直接刺穿了轎夫的胸口,拖拉這轎夫朝著濃霧裏縮了進去。


    “嘶——”


    楊禪和齊武陽兩人瞬間都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根據那些轎夫的描述,這突然躥出來的藤蔓,恐怕就是永泉鎮上的人無法逃出的原因所在。


    隻是,這轎夫明顯是有原因迴來的,可這藤蔓絲毫沒有留情,仿佛無法辨認出對方,直接刺穿了胸腹殺死。


    這讓楊禪和齊武陽兩人對於自己方才沒有貿貿然進入永泉鎮,感到一陣慶幸。


    兩人一直等那條藤蔓拖著轎夫的屍體,徹底縮迴到了濃霧之中,這才輕輕籲了一口氣。


    “接下來該怎麽辦?”齊武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問道。


    楊禪目光閃爍,突然站起,看了一眼那濃鬱的霧氣,“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後今晚等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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