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擊殺的提示音響起後,楊禪鬆了口氣,但並未完全放鬆下來。


    他舉著槍環視了周遭一圈,發現他所乘坐的八抬大轎,已經恢複了本來的麵目。


    一架用各種油紙和彩紙糊起來的紙轎,紙轎受到方才爆炸的波及,已經有些破損,漸漸幹癟了下去。


    地麵上到處是散落的紙屑,紙人所化的迎親隊伍,被手榴彈當中炸開,全部被炸得破爛不堪,夜風一吹,隱隱有製片飛揚。


    楊禪目光在散亂堆疊和飄飛的紙片中掃了一眼,目光突然微微一凝。


    “大佬,你這是要幹嘛呢?”


    在楊禪後方不遠,青年書生坐在地上,還在大口唿吸,方才那鬼頭大刀貼著鼻尖飛過,劫後餘生的慶幸,讓他此刻懶洋洋的幾乎不行動彈。


    他的戰鬥方式看著雲淡風輕,頗為瀟灑,可這次的任務世界,已經是第二迴差點掛了。


    “一個人是不行的。”


    青年書生低聲嘟噥了一句,看著楊禪補完槍後,還穿著一身辣眼的大紅嫁衣走來走去,有些不明所以。


    到了此刻,不用多說自然明白,彼此都是這次劇情任務世界的隊友。


    隻是這戰鬥都結束了,不應該來個新隊友互相介紹的麽?


    他還等著抱大腿呢!


    想到這裏青年書生登時主動開口,自我介紹道:“大佬怎麽稱唿?在下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稱玉麵飛龍穩健冷靜平平無奇算無遺策勝半天子齊武陽是也,真名,絕對真名,要是假的,我迴頭再換一個。”


    楊禪沒有搭理書生的絮絮叨叨,隻是自顧自地在地麵上找尋著。


    蒙蒙的月色下,荒山野林,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短發男子,左顧右盼,怎麽看怎麽透著一些詭異和滑稽。


    “大佬你說個話呀?”齊武陽再次喊道,“我看大佬你一身女裝,風華絕代,大有盡可欺身壓正太,退能提臀迎眾基的風範……”


    “滾!”楊禪手中的駁殼槍舉起。


    “別別……”


    齊武陽雙手立刻高舉,看著楊禪的動作笑著道,“大佬,冷靜冷靜,我錯了錯了,我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麽憨……不是,這麽頭鐵,不對,是這麽英勇無畏敢冒充新娘去勾搭妖怪的隊友。”


    啪!


    清脆的槍聲響起。


    一顆子彈從齊武陽身邊掠過,射入到路邊的一棵小樹,嘎吱一聲,小樹的一根枝幹應聲而斷。


    “神槍手啊!”


    齊武陽麵色微變,子彈飛掠而過的速度,比他想得要快得多,又嘿嘿笑了聲,“大佬這槍法有點牛逼啊!”


    楊禪開完一槍,沒有再理會齊武陽,目光依舊在地上逐一掃過。


    突然,楊禪腳步一頓,朝著後麵的齊武陽招招手。


    “大佬有何吩咐?”


    齊武陽幾步爬了起來,並沒有走到楊禪身邊,而是在距離楊禪八九米的位置地方停了下來,兩人保持了一定距離,隻是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


    “看那裏!”


    楊禪指了指方才爆炸後散落的紙人堆附近,手中的駁殼槍子彈上膛,甚至燃燒彈的保險都已打開。


    “嗯?”


    齊武陽仿佛沒有看見楊禪的動作,隻是麵露不解,順著楊禪的視線望去,就見眾多破碎的紙人下麵,有一個漏出花綠邊角的紙人,突然一下明白了過來。


    “這個我擅長啊!”


    齊武陽嘿嘿地怪笑了起來,三兩下將身上髒了的白色長衫脫下,露出了裏麵的短袖t恤。


    他隨手找了一根路邊的枝椏,將衣服叉在上麵,然後用打火機點燃,舉著一團燃燒著的火把走到那堆紙人碎片上,口中念念有詞地叫了起來,“魂歸魂,土歸土,早死早超生,投胎早做人……”


    嗶啵的火焰立刻引燃了散亂的紙片,登時火焰躥升,燒灼了起來。


    “莫要燒我……”


    突然,就在火光燃燒起來後,一個幹澀難聽的女聲驚恐地叫了起來。


    在散亂的紙堆下麵,一個紙人身體忽然膨脹了起來,顯現出了之前那個濃妝豔抹的婦人模樣,著急忙慌地從火裏跳了出來。


    “謔!”


    齊武陽看著婦人跳了出來,倒退了兩步,口中發出了故作驚詫的聲音,“大佬就是細心,還真是差點漏了一個。”


    楊禪一手握著駁殼槍,一手換了一個新的燃燒彈,目光警惕地望著紙婦人。


    他方才就察覺到,整個迎親隊伍裏,除了假冒虞定國的鼠妖外,就隻有這個婦人有些不同尋常,其他那些抬轎的敲鑼打鼓的紙人,不言不語,似乎就是個傀儡木偶,隻有著紙婦人說話的口吻等等,都不像沒有神智。


    “莫要燒我,莫要燒我……”


    紙婦人從火堆裏跳出來後,連連叫喚,她似乎也知自身無法逃脫,從火堆裏跑出來後,立刻就跪倒在了楊禪和齊武陽麵前,大聲求饒道。


    此刻的紙婦人,身體有一些地方如同正常人的血肉之軀一般,但花花綠綠的衣服不少處已經焦黑,被手榴彈彈片射穿的幾處傷口,空蕩蕩的,又呈現出彩紙的模樣,看著頗為詭異。


    “嘖嘖——”


    齊武陽砸吧著嘴,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婦人,手背上一枚銅錢流轉,“這造型,挺別致呀。”


    “說說吧,你們是什麽來路?”


    楊禪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紙婦人,槍口對準了對方,手裏的燃燒彈也未曾放下。


    這審問鬼物還真是第一次,他可不想真搞出點什麽鬼附身,被迷魂之類的意外來。


    不過從方才這紙婦人的表現,看著應該也不像,似乎比起之前他在鬼屋對付的怨靈李中煒,還要弱小。


    紙婦人似乎不止是被方才的手榴彈爆炸給嚇到,還是什麽原因,十分老實。


    聽到楊禪的問話,當即囁嚅著迴答道:“奴是被逼的,奴本是一個枉死的婦人,死後魂魄無依,不知為何被老爺們用術法禁錮在這……這身子裏,隻得供老爺們驅使。”


    紙婦人說著似乎悄然抬了下頭,臉上的五官已經和畫上去的差不多,偏偏又詭異地擠出了人類的惶恐表情。


    “嗡——”


    下一刻,突然一枚銅錢飄在了紙婦人麵前。


    “我這銅錢受過道家香火供奉,那個……大嬸,對,大嬸,你可不要亂來啊!”齊武陽流裏流氣的聲音響起。


    他和楊禪一樣,對這鬼物其實都頗多忌憚,但目前好不容易找著了隊友,又逮著一個舌頭,正是弄清楚這次任務原委的最好時機。


    楊禪這時也看清了齊武陽銅錢的具體模樣,外圓內方,邊角薄而鋒銳,錢上隱約刻有符篆,隻是光線緣故,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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