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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黃氣急敗壞地指著安齊遠的腦袋道:“你這人渾身上下邪裏邪氣的,一看就知道是阿澈口中說的那個魔頭!”


    “如果不是老在擔心你走火入魔胡亂發瘋的話,阿澈也不會整天想著要走!”


    “阿黃!”


    刻意忽視了安齊遠投射過來的那道足以甜膩死人的視線,蘇澈見阿黃口沒遮攔,便又帶著些警告意味地喚了一聲阿黃的名字。


    阿黃原本還想再罵,可眼角的餘光又掃到蘇澈臉色不好,便隻得將快要到嘴的話都咽迴了肚子裏去,撇開了臉打算誰也不搭理。


    可妖修與各色獸類本來就有天生的親和力,之前處於戰鬥模式下的時候,虎先生尚且還能保持住足夠的戒備。但現下看來之前的混戰根本就是誤會一場,又看到一個絕無僅有的達到了元嬰巔峰修為的妖修直挺挺地矗在那。這對於虎先生來說簡直就像是鐵遇到了磁石一般,想不貼過去都有些難度。


    原本坐著的虎先生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將屁股往阿黃身邊挪了過來,動作半晌之後虎先生發現似乎並沒有人反對它這樣做,便心癢難耐地偷偷從後方伸出尾巴搔了搔阿黃的後頸。


    阿黃原本還憋著一口氣在那板著臉,可被虎先生這個一勾搭,片刻之後也按捺不住了。


    隻見他哇地一聲跳了起來,一下就撲過去抱住了虎先生的大毛爪,隨即翻身一躍便跳到了虎先生的腦袋上。


    “啊呀,你一定就是圓胖的父親吧?你長得真威風,真是太惹人喜愛了!”


    阿黃一邊說著還一邊十分興奮地將臉翻來覆去地貼在虎先生毛茸茸的腦門上磨蹭。


    虎先生顯然也對阿黃的親近感到十分歡喜,喉嚨裏發出了愉快的咕嚕聲。


    這相處兩相歡的場景,直看得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麵麵相覷。


    在短暫的傻眼過後,雲鶴長老深深地吸了口氣,之後十分無奈地轉身向安齊遠與蘇澈拱手致歉:“還請允許老朽代族長向二位致歉。”


    若不是這少根筋的族長自作主張地設了機關將蘇澈給吸進來,安齊遠一行人也不會這麽輕易就找到結界所在。如今安齊遠是進結界討人,說起來是絕對的光明正大,而這腦子不夠使的族長竟然還先對別人動了手……


    如今鸞凰族是正理歪理都占不住腳,賠禮道歉自不用說了,就是今天這被弄得遍地狼藉的主殿,也隻得由他們鸞凰族來收拾殘局。


    一想到這裏,雲鶴長老差點沒生生噴出一口血來。


    安齊遠原本還對這個擅自把蘇澈給擄走的阿黃十分氣惱,打算隻要見著這人,即便不上十大酷刑,至少也要把他一口牙全都敲碎方能解恨。


    可如今看到那個已經不知所謂地跟虎先生玩做一團的少年,安齊遠隻能是沒好氣地看了阿黃一眼,然後走到蘇澈身邊,長臂一攬就把人給箍到了自己懷裏。


    蘇澈的鼻子被安齊遠的胸膛撞得發疼,下意識地抬頭想要數落這莫名發神經的安齊遠一通,誰知卻十分意外地聽到安齊遠悶悶地說了一句“這件事就算了”,反倒自己愣了愣,然後便被一種莫名的喜感給逗得輕笑起來。


    雲鶴長老搖了搖頭,對安齊遠與蘇澈道:“這主殿已不適合待客,請二位隨我到別的地方,你們所提的要借用赤巢一事還需細細商談。”


    原本跟虎先生逗得正歡的阿黃聽到雲鶴長老提起赤巢,立刻從毛堆中抬起頭,惡狠狠地指著安齊遠道:“你這家夥還想借用我族的聖物赤巢?沒門!別說門了,就是窗也沒有!”


    可惜阿黃原本整齊的發髻早就在方才的打鬥和與虎先生的玩鬧中弄得亂七八糟了,即便阿黃如今刻意想擺出兇神惡煞的氣場,可這幅尊容也實在讓人怕不起來。


    見阿黃一邊跳下來一邊指著安齊遠罵,虎先生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十分沮喪地低頭看著在那跳腳的阿黃。


    安齊遠剛想說些什麽,卻看到虎先生突然伸出粉嫩的大舌頭舔了阿黃一下。


    阿黃哪裏會對虎先生有所防備,被這樣的大舌頭突如其來地一舔,腳下一個不穩,立馬就被掀倒在地了。


    “你這老虎!”


    阿黃半邊身子都是虎先生的口水,散亂的頭發更是直接貼到了臉皮上。


    阿黃原本氣急敗壞地想要責備搗亂的虎先生一句,可看到虎先生在見到他意外摔倒的時候趕緊用爪子捂住眼睛的滑稽樣子,就什麽賭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澈忍俊不禁地勸道:“阿黃別惱,其實要借用赤巢的人是我而不是安齊遠。”


    蘇澈此言一出,阿黃立刻吃驚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已經將蘇澈弄到結界中有一段時日了,蘇澈雖然不斷地告訴他外麵世界的山河地貌和修真界的種種趣事,但卻鮮少提及自己的事情。


    蘇澈天賦不好修為極低的事阿黃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對蘇澈這般放心。但他認識蘇澈越久,從蘇澈那了解到的事情越多,就越發覺得蘇澈那悠然自得的氣度、開闊的眼界和對各種事情的透徹見解,都與他現下這中下之姿的身份不相契合。


    也許,這其間也有許多驚心動魄、扣人心弦的故事也說不定!


    一想到這裏,阿黃的興致也完全被吊了起來,甚至連虎先生也懶得搭理了。


    隻見他三蹦兩跳地湊到了蘇澈麵前,往前拱了拱腦袋,狀似撒嬌地拽著蘇澈的袖子道:“阿澈,快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借用赤巢嘛!”


    安齊遠見阿黃這般沒臉沒皮地湊了過來,立刻黑著臉將阿黃拽著蘇澈的手給打掉。


    “說話便說話,拉拉扯扯地作甚!”


    阿黃朝安齊遠吐了舌頭:“要你管!你以為你是阿澈的誰啊?!”


    眼看這劍拔弩張的兩人又要掐起架來,蘇澈十分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發疼的眉心。


    “我說你們真是夠了……”


    誰知蘇澈的話都還沒說完,便看方才緊閉的那扇高大的石門又再度緩緩打開。隻見龍潛和杜遙由另一位鸞凰族的長老引著進到了主殿裏來。


    一開始,龍潛和杜遙也被鸞凰族美輪美奐的玉環樓所吸引,想著這主殿之中的光景應該更會使人讚歎,可誰知這石門一打開,裏頭竟然是這樣一幅雞飛蛋打的狼藉之象,也不禁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族長?”


    見到滿地碎礫的白鷺長老大驚失色,想當然地以為是外族人為了搶奪赤巢先行動了手,立刻便想揮舞手中的法杖上前迎戰。


    雲鶴長老見狀連忙喝止,那白鷺長老這時看到自家族長竟然黏著一個外族人不肯鬆手,又見雲鶴一臉有苦說不出的模樣,立刻就明白過來幾分,大約猜到今日的局麵十有八-九又是因為那不靠譜的族長闖禍造成的了。


    蘇澈見到龍潛和杜遙自然十分高興,可往後一看卻沒發現法正的身影,心下十分疑惑。


    杜遙笑道:“法正宗主慈悲心腸,方才在進入結界時看到一群受傷的飛鳥便過去醫治。村民見他如此神通廣大,便拉著他去給家裏的人或者畜治病去了,一時半會的估計還過不來。”


    蘇澈聞言失笑,隻得一邊手擋著直想揍人的安齊遠,另一邊手拖著死活不肯鬆開他的阿黃,就這樣三位一體地跟在雲鶴長老身後挪了窩。


    待眾人換了個完好無損的處所,這才終於能坐下來好好說話。


    在攀談一番之後,蘇澈這才知道,原來“阿黃”的真名隻有一個“凰”字,並沒有姓。平日裏叫起來有些拗口,所以才在前麵加了個音,叫起來就變成阿凰阿凰的了。


    因著這裏是鸞凰族的結界,阿黃一開始也有意想要隱瞞自己的身份,自然不能透露出名字中的“凰”字。否則以蘇澈這般聰明,定會立刻將這個名字與他的真實身份聯想起來。


    這思來想去的,阿凰便隻說自己是“阿黃”,這種普通的名字遍地都是,斷然不會讓別人起疑。


    “這麽說來,這‘凰’字是隻有鸞凰族的族長能用了?”蘇澈問道。


    “是這樣沒錯。”雲鶴長老捋須笑答。


    鸞凰族既然以朱雀為尊,自然就會將獸類中的禽類當做是最高的等級,不僅族長是以“凰”為名,就連長老也是以其他禽類的名字為稱。這樣說來,鸞凰族中品級再低一些的修士或者普通村民的名字也都跟鳥類有關了。


    安齊遠摸了摸下巴:“你們的族名為‘鸞凰’——既然你們族長名為‘凰’,這麽說,應該還有一位‘鸞’了?”


    雲鶴長老笑道:“安宗主高見。”


    “‘鸞’實則是為族長的配偶所留的字。隻是自鸞凰族存在以來,雖都有一族之長,但未必能有‘鸞’。”


    眾人聞言不由得麵麵相覷——看來這神秘萬分的鸞凰族,真的有許多與其他修真宗脈不同之處。


    “《禽經》中有載:‘鸞,瑞鳥,一名雞趣,首翼赤,曰丹鳳。’其實,‘鸞’亦有‘鳳’的意思。鸞凰族之所以能以靈禽為用,也正是因為我族之人繼承了上古神獸朱雀的血脈。”


    “故而我族族長的產生,也必須是族裏所有的孩童之中,那個擁有與朱雀最相近的血脈的孩子。”


    龍潛聞言不解道:“可朱雀與人類畢竟不同,血脈的延續自然不同。若說鳳凰一類的仙獸是朱雀的後裔倒說得過去,可鸞凰族族人明明都是人類,又為何能繼承朱雀的血脈?”


    見龍潛問到這個,阿凰十分惱怒地嗆了龍潛一句:“問這麽多做什麽?羅裏吧嗦的煩死人了!”


    看阿凰莫名發飆,杜遙倒是覺得有趣。


    “你說你發火就發火,還臉紅個什麽勁?”


    阿凰雙手環胸,十分氣惱地撇過頭去:“要你管!”


    雲鶴長老歎氣道:“根據上古誌異中的記載,我鸞凰族的祖先,乃是人類與神獸朱雀交-配之後,誕下的同時擁有人類和朱雀兩種血脈的後代。”


    “什麽?!”


    眾人一聽皆吃驚不已,就連向來淡定的蘇澈也不由得摔了手中的茶杯。


    作者有話要說:阿凰的設定十分有(qi)趣(pa)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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