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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傀儡術的本質與佛修一脈中的修複法術“聖光普照”有所不同。雖然二者消耗的都是施法者的靈力,但聖光普照所追求的是將受損的部位恢複到受損前的模樣,而傀儡術不僅可以使受損部位得到恢複,而且還能在修複的過程中摻入施法者的意念,使被修複的對象在一定的程度上按照施法者的心意進行改變。


    舉個簡單的例子,若一個人在受傷前就已經落有左腳微跛的毛病,若又恰好摔斷了左腿,則在施加聖光普照之後,雖然左腿能夠痊愈,但微跛的殘疾是沒有辦法恢複的。但傀儡術則不然,若施法者願意,他可以刻意地在修複傷者左腿的同時將跛足的問題一並修複。傀儡術的施術手法越純熟,可修複的範圍則越大。


    但傀儡術既然屬於魔修一脈的法術,就肯定有它的弊端存在。


    雖然聖光普照無法修複陳年舊疾,但施法之後不會留有任何後遺症,但傀儡術卻不然。


    傀儡術既然名曰“傀儡”,最大的原因就是在過度施法之後,被施法者有可能會因為法術的副作用而喪失神智,變成隻有生命但卻沒有靈魂的活著的“屍體”,此行屍走肉的狀態與“傀儡”無異,不過是剩下一個看似完好的軀殼罷了。


    所以傀儡術雖然在修複一些輕微的傷害時與聖光普照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在麵對嚴重傷害時,副作用就會極大地顯現。


    一般而言,對於本性自私多疑的魔修來說,不大可能存在願意折損自己的靈力也要傾力施救的對象,但這個對象一旦存在,則說明他具有一定的重要性,則傀儡術先天所帶的缺陷也會限製施法者的施法範圍。


    想必那日安齊遠狂性大發,硬生生地將青言的四肢撕扯了下來。在麵對這樣嚴重的傷害時,就算杜遙習得的傀儡術再高明,也難逃這種法術的副作用。


    蘇澈心下明了,看來這青言正是因為被杜遙施了高階的傀儡術後才導致了神智崩壞,讓這幅修整好的軀殼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子。而恰好肉身隕落的蘇澈的神識遊蕩而過,本能地鑽到了適合容納神識的“容器”中去,蘇澈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這具身體的新主人。


    終於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被安齊遠強行抱在懷中的蘇澈隻覺得頭痛欲裂。


    方才被安齊遠那般無禮地對待,讓他甚至有些失去理性地埋怨為何這世上偏偏隻有魔修才會習得傀儡術這種詭異法術,即便是換成別的宗門派別,他也不至於會如此失措無著了。


    看著青言的臉頰慢慢地恢複了原樣,安齊遠這才收迴了外放的靈絲,用手捏起蘇澈的下巴,像豹子一樣半眯起眼睛,十分認真地檢查這張方才被他弄傷了的臉。


    這張臉是這個青言得以存在的唯一價值,就算是他安齊遠也不想隨意弄傷。


    安齊遠的存在感實在是過於強大,更別提在這樣近距離的親密接觸之下了。


    蘇澈咬緊牙關盡量讓自己忽視他目前是這般接近全/裸地被安齊遠抱在懷中的事實,可安齊遠卻不斷地用指腹摩挲著他的臉頰,溫熱的鼻息更是噴在敏感的皮膚上,想讓蘇澈做到自欺欺人都不大可能。


    看著麵無表情的蘇澈,安齊遠倒沒覺得意外。


    畢竟他親手烙下的法印還沒有和這具身體完全契合,隻要臉上稍有表情就會產生鑽心的疼痛,所以即使此刻的蘇澈並未像以前那樣刻意奉承,安齊遠也沒有察覺出太多異樣。


    紓解之後的安齊遠心情還算不錯,對這個青言的包容度也提升了幾分。


    隻見他捏著青言的臉讓他看向自己,問道:“怎麽?嚇到你了?”


    “想要什麽賞賜盡管說,本座都賞給你。”


    打了個棒子也要給顆棗吃,這向來是安齊遠的馭人之術。


    蘇澈一聽立刻心下起疑,生怕這變態的安齊遠又會提出什麽不堪入耳的要求。可看他隻是一直狀似癡迷地看著自己的臉,遲遲沒有其他的動作,蘇澈這才將防備放鬆了一些。


    “真的什麽賞賜都可以?”


    雖然向來不齒那種用身體作為籌碼交換利益的行為,但此刻的蘇澈隻要有一線希望能夠找到得以從安齊遠的魔掌中逃出生天的法子,他也必須得采取這種下下之策。


    “當然。”


    從安齊遠口中聽到了肯定的答複,蘇澈思忖了一下,便開口道:“我想修真。”


    聽到這個要求,安齊遠倒是有些意外。


    雖然之前他對這個青言不大重視,但也多少從杜遙的定期匯報中對此人的秉性有了幾分了解。


    在他眼裏,這青言不過是一個眼界狹小的市井小民,雖然空得一張與蘇澈相像的臉,但做起事情來卻遠沒有那種毅力,就更別說是魄力了。


    決定要走上修真之路的人,除非是對修真界的殘酷一無所知,否則必定是心智比一般人要堅定許多的人。


    無論修真之人最後是得成大道還是止於半途,但但凡選擇這條路的人,必定知道自己將來要麵對的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腥風血雨。


    青言來到無赦穀已有一段時日,雖然經常因為膽怯而足不出戶,但耳濡目染之下定也已經知道其中厲害。


    安齊遠還記得之前曾聽杜遙說過一事,大約是有一日穀中一築基期的魔修修士在修煉時不慎走火入魔最後靈氣爆體而亡,在運送屍體前去掩埋時恰好被這青言撞見,這青言便嚇得又是夢魘又是發燒的,折騰了快半個月才勉強恢複過來。


    安齊遠是不大認為這種心態懦弱之人能在修真這條路上走出多遠的,況且他一開始還以為這青言不過會向他索要些田宅珠寶亦或是求他出手教訓之前在蘇家分家欺負過他的那些人之類的要求,誰會想到這青言一開口就提出想要修真。


    安齊遠思忖了片刻,似是有些猶豫。


    蘇澈見安齊遠斂眉不語,心下立刻擔憂起來。


    雖然方才安齊遠撂下了話說什麽賞賜都會給他,但“修真”這種要求明顯超出了安齊遠的可接受範圍。但重新走上修真之路不僅是蘇澈此刻最大的心願,而且也不失為他得以逃脫安齊遠的桎梏重獲自由的一種方法。


    下意識地拽住安齊遠的袖子,蘇澈忍辱負重般地低聲懇求道:“不可以麽?先讓我試試也不成麽?”


    安齊遠不置可否,隻是慵懶地靠在軟墊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入穀這麽久也未曾聽你提過這個要求,怎麽今個兒忽然轉性了?”


    其實,安齊遠的男寵中也不乏有為了提升修為而甘願委身於他的,安齊遠也並不介意把一珍貴的靈藥法寶甚至是心法作為禮物送給他們。


    隻不過青言跟那種目標明確的人明顯不是一個類型的,安齊遠難得地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罷了。


    蘇澈低下頭,盡量不讓安齊遠從自己的眼神中讀出更多的信息。


    隻聽他低聲道:“也沒什麽……”


    “我不過是想,有朝一日能變得跟宗主一般厲害罷了。”


    待那日到來,我蘇澈定會將今日所受之屈辱百倍奉還!


    “哈哈哈哈!!!”


    像是聽到了什麽荒誕的笑話似的,安齊遠爆出一陣大笑。


    “行,有趣,真是有趣。”


    他在這修真界中傲視群雄已久,所受到的挑釁絕不能說少,但在這無赦穀中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在他麵前說出想變成跟他一樣的,這青言還真是絕無僅有的第一個。


    安齊遠真不知道應該說這青言是無知還是無畏了。


    蘇澈被安齊遠那明顯帶著輕蔑和懷疑的狂妄笑聲弄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縮在被褥裏的手也暗暗地握得死緊。


    待安齊遠終於笑夠了,才終於聽到安齊遠道:“既然如此,那便讓你試試。”


    “明日我會讓杜遙將試根石拿過來測一測你的靈根。”


    蘇澈一聽,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目前確實迫切地需要知道這幅身體的修真資質。


    雖說成功之人源於三分的天賦七分的努力,但若是沒有這三分的天賦,哪怕用盡十分的力氣恐怕也難有大成。而在修真界,天賦更是決定了一切。


    在軒轅大陸上,可以用靈根的有無作為區分人群的標準。


    隻有有靈根的人才有可能踏入到修真的門檻之中,若無靈根,則注定了一輩子隻能是凡人。


    靈根共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


    在有靈根的群體中,一個有靈根的人可以擁有一至五種靈根,而靈根的數量分布則呈現出一種“中間多、兩頭少”的狀態。


    簡單來說,擁有單靈根的人由於身體屬性最為純淨,故而是十分難得的一種資質,被譽為修真界中的“最高天賦”。


    就拿蘇澈自己來說,他當初會被師父看上,也正是因為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單水靈根。


    而縱觀修真界中為數不多的幾個能進入到化神境界的修士,無一不是單靈根的最高天賦。而安齊遠也是非常難得的單風靈根,修習的是風係和火係的法術。


    同理可得,雙靈根與單靈根相比次之,但擁有雙靈根的人比擁有單靈根的人要多;三靈根則更次一些,基本上隻能通過修真達到結丹之境界,再往上便很難有所突破,但擁有三靈根的修士是修真界中人數最多也是最最常見的。


    四靈根則是最差的一種屬性,這種屬性別說是羽化登仙了,在有生之年能夠築基就已經十分難得。


    故而內門弟子的靈根數量多在三以下,四靈根的則多為外門弟子或者是雜役,終其一生都難以跨進內門的門檻。


    至於擁有五靈根的人,蘇澈自進入修真界之日起就從未聽說過。


    而且不僅他自己沒有聽說過,也沒有從他師父處聽說過。故而這五靈根的屬性究竟是好還是不好蘇澈也就不得而知了。


    蘇澈從來沒有這麽熱切地期盼著這幅身體能夠擁有一個好的資質,雖然這種想法非常急功近利。


    若這青言真是蘇家的血脈,那怎麽說也應該與他有血緣上的聯係,說不定還真能再出一個修真界的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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