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之所以是怪物,不是因為做了什麽,而是因為他為什麽這麽做,那才是他醜陋的,令人厭惡的根源。——《黑暗世界》


    “我們不知道那零四九與那該死的麵具談論了什麽,隻知道這家夥貌似更高興了。”


    博士的話語,以及剛剛如同做夢一般過的電影,讓封恆如夢初醒。


    他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兩人,一個是零三五話癆麵具,一個是零四九疫醫,如果自己剛剛一閃而過的場景還有片段都是真實的話,那麽他們兩個人很可能就是情人基友或者什麽特別親密的關係。


    零四九之前確確實實是醫生,而零三五是為了零四九去解剖黑死病屍體的存在,把之前那麽多長篇大論結合起來,能夠得出的總結,就隻有這句話了。


    ——然後還有他們兩個人的關係。


    封恆在門背後盯著兩人,眯了眯眼睛,他並沒有輕舉妄動,並沒有因為兩人的關係,還有自己跟零三五很熟的籌碼去跟他們套近乎。


    隻是現在......


    封恆挑了挑眉,直覺告訴他不應該直接上去問候。


    而零三五的舉動也給了封恆一個另外的看法想法,他看到了零三五的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槍。


    他就這麽緊攥在手中,然後透過慘白色的麵具,盯著眼前的零四九,眼前的老情人。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織在一起。


    零四九,淡藍色的雙眸,透過臉上已經與自己皮膚融為一體的鳥嘴麵具,看向零三五。


    他率先張開了手,做出一個希望擁抱的姿勢。


    同時,在空中迴響著零四九那獨有的電子合成聲音,那麽的溫柔,那麽的讓人如沐春風。


    “貴安。”


    他在希望擁抱嗎?


    封恆搞不清楚,不過他也不敢主動去弄懂。


    但見眼前的零三五話癆麵具,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悲劇,沒有理會零四九的聲音,他微微抬了抬左手,那隻手中緊攥著手槍的手,動作很細微,神態也很詭異。


    “啊.....”


    零四九也看到了零三五手中的手槍,瞬間收迴了手。


    他將兩隻手背在背後,一副“老幹部”神情麵對眼前的老朋友。


    “好久不見,小醫生。”


    零三五的聲音,與之前不一樣了。


    封恆如是想到,他明明記得,剛開始跟自己講話的時候,話癆麵具零三五的音色幾乎與已經被取代意識的葉鴉音色完全一致,可是現在,零三五,像是被什麽東西所幹擾,發出的夾雜亂碼的聲音。


    或許這就是他本來的聲音吧?


    隻是,這聲音中,盡管夾雜著亂碼,但依舊不能影響到封恆與疫醫感知到其中的寒意。


    “我很抱歉我的老朋友。”


    “我並不想在這裏和你見麵。”


    聲音從悲劇的麵具背後傳出來。


    ——零三五發聲了。


    很久沒見到的老朋友,很久沒見到的小醫生。


    在兩人目光交織的情況下,零四九疫醫率先發出了問候。


    而零三五占據麵具,卻給了他一記重重的狠擊。


    零四九隻覺得他麵前的老朋友,已經有了不知名的變化了。


    “他們中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憐的薄膜了。”——魯迅。


    (這句話我還真說過——魯迅)


    隻能用薄膜來形容兩人之間的關係了嗎?


    零四九想起之前所有的一切,想起黑死病的病痛,想起失去父親的痛苦,想起自己最親愛的老朋友因為這黑死病而解剖屍體被教會認為異端,想起亞伊,想起小鎮上的一切人——


    這一切,都如同噩夢一般,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那種感覺又迴來了.....


    他開始出現幻覺,他覺得,自己的老朋友變成這樣,都是黑死病的過錯。


    “這疾病必須被......”


    “別再他媽的說什麽疾病了!”


    這是零三五在零四九的記憶中第一次爆粗口,第一次?沒想到第一次這麽尖銳性的語言暴力,就經由自己的老朋友口中,針對向了自己。


    黑死病侵蝕了自己的老朋友,使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不行,不可以,這疾病必須被治愈,這場瘟疫,絕不可能再能容忍他繼續侵蝕自己的老朋友了!


    在零四九如此想到的時候,零三五舉起了手中的手槍,將子彈上了膛。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老朋友,我受夠了,我他媽的受夠了,沒有什麽疾病,也沒有什麽朋友,一切都是你的幻想,小醫生,一切的一切,都是......”


    零三五的左手,緊緊地攥著手槍,伸出顫顫巍巍的左手食指,狠狠的按動了下去。


    “砰!”


    子彈射偏了。


    他在掙紮,他在內心掙紮著。


    但這也給了零四九疫醫一點爭取的時間,他沒有猶豫,為了治愈自己的老朋友,寧可犧牲自己。


    零四九衝上前去,雙手握拳,一腳踹開了占據麵具手中的手槍。


    手槍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砸在了零四九的腳邊,占據麵具瞥眼看了一下手槍的位置,想要繼續拿起來已經是很不現實了,所以他後退幾步,做出了與疫醫一樣的動作——


    雙手握拳。


    這兩個scp項目要肉搏嗎?


    封恆倒吸一口涼氣,不過沒有發出聲音,他才不會那麽莽撞,就將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去。


    他很清楚,自己眼前出現了什麽畫麵,出現了兩大scp項目肉搏的曠世景象,這是一般人完全沒辦法看到的,稀有度可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呢!


    兩人展開了一陣肉搏,這種畫麵沒辦法用文字描述出來,隻知道,兩人的身影,在一刻不停的交織著。


    “嘭!”


    最後一腳!


    零四九狠狠的踹向了占據麵具所取代意識的葉鴉的身體,那種皮膚的凹陷度,封恆已經能夠想象那種疼痛的感覺了,那種劇烈而又附帶著反胃的疼痛。


    零三五被零四九一腳狠狠的揣在了地上,疫醫的臉上,淡藍色的眼眸,在黑暗的環境下,給人一種正在閃爍的錯覺,淡藍色的光芒,從他的眼中閃爍出來。


    “夠了。”


    疫醫吐出兩個字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半躺在地上的占據麵具,眼中充斥了冷意。


    “等,等等。”


    在疫醫想要將臉轉過去的時候,他的腳下,占據麵具再度發出了那嘈雜的聲音。


    “好吧,停下吧,我也不想來拜訪你,我的老朋友。”


    說出這句話後的占據麵具,將腦袋任意自由的自然垂落在地上,側著臉,疫醫看到了他眼角流出了一粒粒透明的珍珠。


    他在哭泣嗎?


    封恆心中猜測著,好奇心驅使著他繼續看下去。


    這種曠世的場麵,他是第一次見到。


    “我也不想這樣,不想這樣,走向這樣的結局。”


    喃喃自語過後,占據麵具抬起了頭。


    “聽著。”


    這兩個字被說出來,很明顯應該是零三五想讓疫醫聽他說話,但是事實上,從剛剛他動作的那一刻起,疫醫就已經對他徹底失去了希望,嗯,是對他的老朋友。


    他的眼中,隻有剝奪了老朋友意識的黑死病,隻有那場瘟疫。


    話音未落,疫醫的雙眸,寫滿了冷意,他再次一腳踹在占據麵具所占據的那具身體上。


    “聽,聽著,我,我甚至,我甚至不是來殺你的。”


    “隻要聽著,就好了。”


    占據麵具,緩緩的站起身,他的手上,身上,都布滿了被地麵所劃開的的血痕。


    他踉踉蹌蹌的站起身,然後伸出一隻手,指向眼前的疫醫。


    零四九無動於衷,像是被他所說的吸引到了一樣,雙眼一刻不停的盯著他。


    “不,我們在某些方麵,是一樣的。”


    疫醫聽到這句話後,輕哼一聲,繼而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行屍走肉。


    “雖然我幫不了你,但我可以......”


    這句話疫醫說得很輕,封恆沒有聽清楚。


    占據麵具將自己身上的塵土弄幹淨後,趁著疫醫失神之際,立刻一個健步,朝著他的臉上揮拳。


    “嘭!”


    拳頭擊打在零四九的臉上,封恆分明聽到了他臉上鳥嘴麵具的碎裂,不,麵具已經跟皮膚融為一體了,是他的臉上骨骼?


    疫醫吃痛,加之自己身上的長袍限製了他的行動,所以很快,占據麵具反客為主,將其揍倒在地。


    零三五見到如此場景,還不打算放過眼前的家夥,他伸出手,狠狠的卡住疫醫的脖子。


    “去!死!吧!”


    有一說一,這句話從話癆陰陽麵具嘴裏說出來,有點中二。


    難道以後稱唿他,前麵還要再加一個名詞,中二嗎?


    從最開始的占據麵具,到之後的話癆麵具,再到後麵的話癆陰陽麵具,然後就是最終成型的話癆中二陰陽麵具,封恆覺得自己已經將他的習性概括的很準確了。


    “嘭!嘭!嘭!”


    地麵上再次響起硬物的碰撞聲,封恆從思考中迴過神來。


    眼前的景象,已經變成了零三五騎在零四九的身上,然後掐著他的脖子,使他的後腦勺與地麵撞擊的景象了。


    在一陣具有節奏的碰撞聲之後,疫醫停止了掙紮。


    在占據麵具的眼中,他的淡藍色雙眸,失去了高光,瞳孔慢慢的放大——


    這是一個生物,死去的景象。


    占據麵具長舒一口氣,站起身,再度掃了一眼地上的疫醫屍體,輕哼一聲。


    “小醫生,你還是一個隻會醫治別人的小醫生啊。”


    兩大scp的對決,封恆在門背後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最後的結果是占據麵具勝利了?


    本以為話癆陰陽中二麵具勝利之後,會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然後喊他出來,繼續在scp基金會的區域內進行探索,但是現在,貌似這家夥已經把自己忘記了。


    他取出了身上,也就是葉鴉身上一直隨身攜帶的對講機,在上麵按動了幾下後。


    “喂?你好,是我。”


    “你知道嗎?你給我的那該死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個該死的醫生,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所以你答應我的.......”


    占據麵具的刺耳聲音停了下來,他緩緩的放下手中的對講機。


    封恆在他的背後,看到了本該在地上躺屍的疫醫的身影。


    疫醫手中,緊緊地握著手槍,那其中有著占據麵具親自上膛的子彈。


    “砰!!”


    液體飛濺的聲音,夾雜著槍聲,響徹在整個區域中。


    仿佛是還沒有解恨,疫醫又朝倒在地上不動的葉鴉屍體上,開了好多個孔洞。


    “砰!砰!砰!砰!”


    子彈的彈殼掉落聲,以及......


    疫醫手中手槍掉在地上的聲音,還有手槍零件的掉落聲。


    他走向了從剛剛一直在試圖擊殺自己的占據麵具,抓起葉鴉身體的頭,然後狠狠的將麵具與其的臉剝離出來。


    悲劇的麵具,再度變為了喜劇。


    應該是失去了宿主的緣故,所以才導致了圖案的變動。


    “我,我不會救你的。”


    疫醫淡藍色的眼眸一直盯著眼前的麵具,然後將其撕裂開來。


    “但是,我可以幫助你,幫助你解脫。”


    慘烈而又皎白的麵具,陰鬱而又漆黑的長袍。


    麵具在他的手中,緩緩裂開。


    身著長袍的少年,將已經成為碎片的麵具丟落在地上。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


    繼續以在封恆眼中的“老幹部”姿勢,收起地上的黑色手術包,準備離開這裏。


    但是就在此時,封恆聽到在不遠處走廊的沉悶聲音,以及裝備碰撞摩擦的聲音。


    這使他忍不住朝門外望去——


    一大片黑壓壓的身影,看上去就像一片又一片的黑雲,他們每一個人身上的裝束都是完全一致的,就像是被複製黏貼過一樣,他們的表情被頭盔遮住,看不清。


    一條走廊,總共就兩個門,仿佛基金會所有的mtf,九尾狐機動特遣隊都全部集中在了這裏。


    他們仇視著眼前的身影,盡管那個身影是完全無害的。


    九尾狐帶走了疫醫,帶走了這個一直在為黑死病奔波的醫生。


    接下來等待他的,是來自擁有黑暗的禁閉。


    押走疫醫之後,九尾狐小隊掃了一眼地麵上的屍體,以及零件粉碎的手槍,還有那個對講機。


    互相交流了一陣之後,他們選擇了將這些物品帶走。


    就在封恆以為所有事情都平息,如果自己等一會的話,就可以離開的時候,黑雲之中的一名mtf機動特遣作業人員,將目光掃到了這邊已經開啟的大門——


    也就是封恆自己所呆在的地方。


    所有的大門都緊緊地關閉,唯獨這個,是被打開的,好奇心驅使他掉了隊,朝這邊的房間望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封恆整個人擠在旁邊小桌底下,如果這家夥不是瞎子的話,完全可以看到自己。


    所以封恆現在隻能祈禱,這家夥是個瞎子了~(笑)


    一身黑的製服在房間中繞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後,準備抬腳離開。


    就在此時,說起來像是巧合一樣,這家夥身上掛著的資料牌子掉在了封恆的腳邊。


    “名字:共田,編號b979489。”


    再抬頭望去,封恆看到了一雙與自己一樣好奇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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