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中越邊境十餘公裏的越南縱深腹地內,群山起伏,連綿迭起,由於剛剛經過一場疾風驟雨,又正值7月初的盛夏時節,因此放眼望去那層巒疊嶂的熱帶叢林,宛如披上一層華美的新衣一般,顯得格外的鬱鬱蔥蔥。


    不過這新翠的叢林遠望過去,確實令人心曠神怡,但置身其中卻是與這一片美景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感受,先不說裏麵蚊蟲眾多,蛇蠍遍地;也不說那道路崎嶇,荊棘滿布;單單說那燥熱難耐的天氣,就足以令人難以忍受。


    可俗話說得好,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雖說這裏環境令人難以適應,但作為身材精瘦,膚色黝黑,形如猴子的越南本地人來說卻一點兒也沒有覺著有什麽難熬的地方,即便是在這種天氣下揮動著工具,進行體力消耗巨大的炮兵陣地修築,也是揮灑自如並無半分不適。


    “富仲同誌,在你的炮兵部隊,我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咱們越南人民軍光榮而優良的傳統呀!”在一處山巒平緩的背坡反斜麵,灌木叢早已被修築工事的越軍平整殆盡,隻留下光禿禿的山坡和厚厚的土層,在其上麵數百名越軍士兵利用軍鎬、鐵鍬構築一座又一座的炮位,山下的早已平整出來的簡易道路上,一門又一門披著炮衣的重型火炮源源不斷的利用蘇製牽引車,運送過來。


    而早已等待在山腳下的越軍炮兵部隊的軍官們,則組織手下的士兵將這些重型火炮布置在已經修葺完畢的炮位上,後勤人員和作戰參謀則圍著布置好的火炮認真的查看著,在做好必要的維護保養的同時,也將火炮的角度調整到最合適的位置。


    如此這般沒一會兒的功夫,數門重型火炮的炮兵便黑洞洞的指向北方那個名叫中國的目標,見到此情此景,與張富仲一同前來查看炮兵陣地布置情況的越南日報社戰地記者黎德孟不由得發出陣陣感歎:


    “這些年我雖然調到總社不用經常深入前線,但各部隊還是有機會去走走看看的,尤其是79年之後,去的就更頻繁了,不過由於某種原因,咱們的部隊在鬥誌和士氣上都低落到極點,不過這幾天在富仲同誌你指揮的炮兵部隊當中,卻讓我看到官兵們滿滿的求勝之心,和飽滿旺盛的士氣!”


    說著,這位略帶感性的戰地記者指了指正在喊著口號,奮力的準備將一門火炮推進炮位陣地的越軍官兵興奮的說道:


    “你看看這些小夥子們的幹勁兒,跟咱們當年抗法和抗美中那支精英部隊一模一樣,難怪阮晉創司令員同誌直誇富仲同誌你的炮兵部隊是咱們越南北部地區的柱石呢!”


    “那是當然!”對於黎德孟的誇讚,張富仲非但沒有半分謙虛,反而全盤接受,而他的臉上更是顯露出一股舍我其誰的豪氣:


    “就在去年的五月份,西邊的發卡山戰役中,要不是我所指揮的炮兵部隊利用這套反背坡反斜麵戰術將中國軍隊壓製在發卡山一線,他們早就攻入咱們縱深腹地了!”


    “這個我也聽說了!”張富仲話音剛落,黎德孟便隨聲附和道:“當時布置的幾個炮兵群都被中國的反炮兵火力打掉,隻有富仲同誌你的炮兵部隊是僅存的火力支援單位,不但對咱們守軍給與強有力的支援,而且還在中國攻占發卡山後你還指揮部隊對發卡山的中國目標實施了持續將近一個月的火炮打擊,據說打得他們連頭都不敢冒出來,連拉屎撒尿都要在床上解決!”


    “哈哈~~確實如此!”聽了黎德孟這番話,張富仲不免朗聲大笑,就這樣兩人一唱一和,打得異常火熱,周圍不明就裏的越軍士兵見到他們的指揮官和一個陌生人如此,還以為兩人是一個媽生的親兄弟呢,而事實上張富仲和黎德孟目前的關係也差不多快達到這個程度了。


    不過在幾天前,黎德孟隨張富仲剛剛抵達牢山前線的炮兵前沿陣地的時候,兩人的關係還隻是普通的工作關係,不過隨著黎德孟幾篇關於牢山炮兵部隊的幾篇妙筆生花的文章在越南日報的專欄內發表之後,加之越南高層和政府有意的推波助瀾。


    關於牢山前線炮兵部隊的事跡迅速傳遍整個越南的大街小巷,各種配套的社論和短評更是鋪天蓋地,一時間牢山的炮兵部隊成為越南民眾婦孺皆知的英雄部隊,以至於不少適齡的越南姑娘都放出非牢山炮兵部隊的官兵不嫁的壯誌豪言,其影響力之廣大自然可見一般。


    而作為鼓動這股風潮的始作俑者,越南日報戰地記者黎德孟也借此機會重迴職業生涯的巔峰,不但成為越南新聞界響當當的扛把子,而且還得到越南高層器重,許諾他在報道結束後調任他夢寐以求的越南宣傳部門,擔任領導職務!


    不僅如此,作為牢山炮兵部隊指揮官的張富仲也因為這一係列的報道,再次在英雄的神壇上陡然拔高數個層級,儼然成為越南英雄界的大神,各種榮譽和獎賞也隨之紛至遝來,除此之外,與黎德孟一樣,張富仲也得到上級的允諾,隻要把這次對中國的炮擊行動打好,他肩膀上將即刻增加一顆閃亮的將星,成為越軍中最年輕的中將!


    一個為了當領導,不免要投其所好;而另一個為了多將星,也要有所表現,本著共同的利益,兩人的關係迅速拉近,很快便打得火熱起來,為此張富仲對黎德孟的采訪報道可謂是大開方便之門,就算是涉及機密的軍事部署會議也破例讓黎德孟旁聽,至於那些由張富仲精心布置,隱藏在各處的炮兵陣地情況,張富仲更是毫無保留的帶著黎德孟前去實地采訪報道!


    而黎德孟也是投桃報李,一杆筆可謂是上下翻飛,將牢山前線的炮兵部隊描繪的宛如天兵天將,而指揮官張富仲更是能讓中國人聞風喪膽,越軍中不可多得的曠世奇才,如此一來兩人的關係更是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了,就算是張富仲的傲慢自大,黎德孟的書生意氣,在對方眼裏都是響當當的好品質,至於如此的相互讚頌,可是家常便飯。


    不過眼看炮擊行動日益臨近,黎德孟的心裏還是不免有些擔心,雖說他隻是個記者,但在抗法和抗美戰爭中他也是經常深入前線,再加上幾年的高層撰稿經曆,所以他對戰爭的看法有著更為廣闊的視角,正因為如此,在互相吹捧之後,黎德孟便不無憂慮的問著身邊的張富仲:


    “我們的作戰計劃,我也有所了解,整體上還不錯,所使用的戰術也很成熟可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在這麽短的間隔時間內,連續發動兩次大規模的炮火襲擊行動,會不會遭到中國方麵的大規模報複?”


    “大規模報複?哈哈哈~~~”聽了黎德孟的話,張富仲先是麵帶玩味的重複了一句,緊接著便大笑起來:


    “按照中國軍隊的性格,如果想要報複,前幾次炮擊的時候就應該實施了,可是結果呢?”


    “結果.......”


    “結果是雷聲大雨點小!”沒等黎德孟把話說完,張富仲便繼續說道,隨後他那黝黑的猶如拔了毛的猴子一般的麵龐上,泛起一絲微微的冷笑:


    “就拿上次來說,這都過去快一個星期了,除了當時炮擊結束後,中國炮群的反擊之外,這幾天連一聲炮響都沒有,不僅如此,據咱們前沿陣地和扶著偵察的特務營以及電子偵聽的情報顯示,中國方麵連一直負責指引目標的炮兵觀察哨都沒派出,至於搜尋咱們炮兵陣地的中國偵察兵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如此這般,中國人的心思你德孟同誌還沒讀明白?”


    “中國有句俗語,叫是事有蹊蹺必有妖,中越邊境的炮戰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此反常會不會......”


    “我說德孟同誌,你真是想得太多了!其實他們的心思很簡單!”黎德孟話剛說了一半,張富仲便帶著一臉狂傲,朝其擺了擺手,而黎德孟見此不免有些詫異,剛想要繼續闡述自己的觀點,可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就看到張富仲的臉上閃出譏諷和不屑的神情,隨即那傲慢的語音便在黎德孟的耳畔響起:


    “那就是這幫中國人已經被咱們的炮兵部隊給打怕了!”這句話還未說完,張富仲將背身後的一隻胳膊伸出來,朝著北方指了指,接著狂傲的說道:


    “我既然能把發卡山的中國人釘在床上拉屎撒尿,現如今也能把牢山當麵的中國軍隊堵在廁所裏讓他們永遠出不來!”


    聽見此話,黎德孟的眉頭逐漸舒展了些,進而問道:“難不成富仲同誌這次又要采取新的炮兵戰術了?”


    “沒錯!”張富仲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套戰術也很簡單,那就是用中國人的辦法,對付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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