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預付款,我終於在“毓菁華”擁有了一個12樓的房子。然後,請了全市有名的設計裝飾公司按照我想要的樣子開始裝修。都是清涼喜歡的。陽台設計成一個微型的森林,洗浴間以杉木作瓷磚,地麵鋪上了我從海邊一塊一塊撿來的鵝卵石,廚房裏的用具一應俱全,我跑遍了全市把能買來的都買來,清涼喜歡廚房也漂漂亮亮的,她說這樣才配得上她做活色生香的飯菜裹我的胃,臥室的窗簾是我找人特別製作的,白天掛上,能看到一片海,深藍深藍,1.8米的床,準備了12種顏色的床單。

    裝修費是公司老總預支給我的,隻是他一個勁地問我,為什麽不在威海買房子,要迴你的小城買呢?我知道他是擔心有一天我會離開正辦得這份報紙。我隻好以小城清靜為由搪塞他,他笑了笑說:將來買部車上班也不算麻煩。我點點頭。

    陳想一有時間就往毓菁華跑,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派頭,站在客廳的位置,計劃著如何再裝修得精致一點。有時我忙,她就一個人在新房子裏做起了監工,樂而不疲。

    由於這段時間陳想一直和我住在一起,她說她想迴她媽媽家住幾個晚上。我知道,她是迴家跟她媽媽講我們的事。接下來,恐怕就得安排我去見她的父母了。

    陳想不在的時候,我就看影碟。我開始喜歡上韓國電影了,聽常嘯說,這幾年韓國電影的勢頭很猛,介紹了我看,起初沒太在意,看了幾部就喜歡上了。如果在幾年前,我不會看這樣水晶一般純潔至上的愛情故事的,但是,現在不同,我從這些水晶一樣的愛情裏,看到清涼,看到我們的愛情。

    看《藍色生死戀》時,看到恩錫說她來生想做一棵樹,這樣就不用搬來搬去時,就想起清涼說過,她好想變成一張相片,這樣我就可以天天把她裝在口袋裏,走到哪兒都可以帶著她了。恩錫在海邊看到幾年裏音信全無的俊錫,看到俊錫在沙灘上畫畫,她便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俊錫,那一抱裏,有著太多她的思念,她的掛牽。

    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時刻,清涼在陽台上向海的方向眺望,想看到我不顧一切奔去的身影。我抱緊自己,頭低到膝蓋裏,我知道,我哭了。

    有時也會看一些肮髒而變態的電影,像日本的《感官王國》。女角阿定的身體非常敏感,她對性的需求永遠得不到滿足,後來她遇到了同樣對性充滿激情的阿吉,兩個人很快陷入性愛的王國,後來私奔到一個小旅館,兩人幾乎沒有一刻休息地做愛,不吃不喝,不讓女傭收拾房間。即便沒有躺在床上,兩個人也隨時在街角、在門廊中做愛,甚至在行走時,阿定也要握住阿吉的陰莖。阿定對阿吉陰莖的占有欲越來越強,常常一邊做愛,一邊手持刀剪說要將它割下來。終於,在阿定最後的極樂尋求中,疲倦的阿吉完全放棄了自己,他讓漸漸瘋狂的阿定在做愛時用衣帶勒住脖子,在沉睡中死去。阿定割下了阿吉的器官,將它們緊緊攥在手中,在屍體上用血寫著“阿定和阿吉永遠在一起”。

    有時我會想,這水晶一樣純潔的愛與肮髒變態的愛有什麽區別呢。我不知道別人會怎樣想,我知道,我喜歡的是那種癡狂。如果愛是聖潔的,那麽怎樣肮髒的性也就聖潔了;如果愛肮髒了,再如何聖潔的性也都無法洗脫得清了。這個社會是一直在進步的,我想,在蠻荒之初,一定先有的隻是性,要不為什麽我們會說“性愛”,而不是說“愛性”,因性才愛,是遠古時代的風氣。如今,有了愛,才會有性。社會進步是一件多開心的事。當然,不排除一部分以性為天的主張。要不然,一夜情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市場。

    其實,說別的都是多餘的,對與錯,真與假,哪能分得那樣清,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主觀判斷。我們能知道自己想要的,能明白自己正經曆的,這就足夠了。於是有的人要愛,有的人隻要性,各取所需。

    和清涼相識時,我也從不敢相信清涼有一天會背叛自己的家庭,更別說她自己了。她身邊那幾個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變著花樣要打動她,她都全然不動,她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背叛。而且,曾經她以為,她永遠是那個生活在自己那個家庭,相夫教子的小女人。

    直到遇到我。不是我比他們多有錢,或者長得多好,這兩點,我根本沒法跟他們相比。偏偏是遇上了,然後愛上了。就像上天安排好的,在誰也沒有準備的時候遇到彼此,然後經曆這一場刻骨銘心的愛。

    裝修好房子,陳想來過一次,從一個屋走到另一個屋後,抱著我,吻個不停,我想使勁推開她,但沒推得動,或者我根本也沒想推開她。

    我知道她愛我,甚至愛得如清涼一樣的癡狂。隻是這房子是清涼的,清涼說她想和我有一個家,她要一個12樓的窗口。她在我的小城裏住過一個星期,我們常去的地方就是超市,很久很久以後我再去看她,她仍不停地說,她眼前總是出現在超市挽著我的胳膊挑選食品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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