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繼光帶領著外圍小組的隊員,當他們再次來到了哈魯烏蘇河邊的時候,雷繼光在馬背上望了望河麵,然後翻身下馬,順手取過那根紅柳拐杖。雷繼光現在已經不需要再拄拐杖了,可是他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這根在自己困難的時候與自己相伴的拐杖,所以,無論到哪裏,他都要帶上它。

    聰明機靈的火娃子早已注意到了雷繼光的這個新嗜好,所以他用心地把這根紅柳拐杖保存著,隻要雷繼光一出行,他就會把這根拐杖給準備上。有一次,駱駝幫老班長劈燒柴,差一點把這根拐杖給砍成了燒柴,幸好被火娃子及時看見,火娃子大喊一聲“住手”,一個箭步衝過去,小小的火娃子竟然把粗壯結實的駱駝給推翻在了地上。

    駱駝從地上坐起來罵道:“火娃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火娃子從地上一把搶過紅柳拐杖,緊緊地抱在懷裏吼道:“不許動這根拐杖!”

    駱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說:“幹什麽?隊長的腿早好了!”

    “不許動就是不許動!”火娃子堅定不移地說。

    從此以後,小分隊的人,誰都知道雷繼光和這根紅柳拐杖的感情關係了,每個人對待這根紅柳拐杖就像對待自己的隊員一樣。

    雷繼光站在河邊,用手中的紅柳拐杖指著河麵,大聲地說道:“哈魯烏蘇河,老子又迴來了!”

    此時的河水剛剛解凍,嘩嘩的河水冰涼刺骨,然而,麵對冷麵無情的河麵,隊員們毫無懼色,仿佛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大家爭先恐後地要求下河探路。最後駝工有富不緊不慢地對雷繼光說:

    “雷隊長,還是我先下去探探吧。在水中,駱駝比馬穩當,再說我是本地人,也識得一些水性。”

    雷繼光考慮了一下,同意了。但為了安全起見,吸取上次的教訓,還是在有富的腰間係了一條繩索,一是如果探路成功,這條繩索便可橫斷在河麵上,作為大家過河時的安全繩,二是如果探路不成,遇到危險,也可以依靠腰間的繩索,很快地將人拉上岸來。如此安排停當,有富便騎著駱駝慢慢地下入了河水之中。

    看著河中的有富和駱駝,岸上的人都在心裏緊緊地捏了一把汗。終於走到了河心,駱駝卻被河底的淤沙深深地陷住了。此時的河水已經沒及駱駝的胸部,部分馱箱也浸泡在水中,水流不斷地飛起白色的浪花,打濕了駱駝身上的箱子、被褥及有富身上的衣服。在河水中動彈不得的駱駝,身子被湍急的水流衝得東倒西歪。

    看著此情此景,雷繼光的雷管子脾氣又上來了,他衝火娃子一伸手暴躁地說:“給我!”

    火娃子趕緊從身上取出酒壺擰開蓋子,接過雷繼光手中的拐杖,把酒壺遞了上去,邊遞邊說:“兩口,夏醫生說隻許兩口!”

    雷繼光此時哪顧得了這些,嘴巴對著酒壺仰頭咕咕咚咚灌下了一大氣兒,抓起另一盤大繩係在身上,叫人牽著另一頭,不顧大家的阻攔,撲通一聲跳進河水中。

    火娃子舉過那根紅柳拐杖,衝雷繼光大聲地說:“隊長,把這個拿上!”

    “好小子,長心眼了!看來春節的那隻羊耳朵沒有白吃。”雷繼光說著,接過拐杖,拄著朝有富靠過去。

    看著雷隊長來了,有富也從駱駝背上下到水中,幾股力量合成一處,就這樣,駱駝帶著人,人幫著駱駝,又有紅柳拐杖的相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在河水中探出了一條比較可行的路線來。

    雷繼光讓把兩岸的繩索在大石頭上固定牢固,並要有人看守,小組的隊員們便開始分成幾批,有的騎著馬,有的騎駱駝,會水性的幾個幹脆脫掉衣服跳入水中,他們憑借著這道橫在河麵的保險繩,紛紛渡到了河的對岸。輪到秀才過河,當渡到三分之二河麵時,突然駝失前蹄一下子跪在激流中,後腿仍然直立著。兩岸人員大驚,緊緊抓握著大繩,齊聲高唿:

    “秀才,加油!秀才,加油!”

    此刻,駱駝的前半部除頭高高地抬出水麵外,其他均浸沒在激流中,一旦駱駝被水衝倒,它及身上的一切都將會被大水吞沒,秀才也會處在極度的危險當中。

    在兩岸隊員們的不斷加油聲中,秀才極力使自己保持著鎮靜,他坐在有馱箱和行李的駱駝背上,左手緊緊握著保險繩,右手高高拉著駝鼻繩,集中精力,口中吆喝著駱駝,大家為他加油,他為駱駝加油。好在秀才騎的駱駝是一峰飽受風霜、經驗豐富的老駝,它在激流中穩定了三分來鍾,突然脖子一揚,兩隻前腿站立起來,借著秀才拉繩的力量,終於緩緩地渡過了激流河段,脫離了危險。

    駱駝是看守固定大繩的,所以最後一個過了河。時值太陽高照,大家解下已濕的馱箱、被褥,脫下衣褲擰去附水,曬於河岸邊的礫石上,一個個揚眉吐氣,談笑風生,仿佛戰勝了仇敵,為小江報了仇雪了恨似的。駱駝幹脆又拍打著肚皮編起了順口溜:“哎,哎!哈魯烏蘇河,水深能沒脖;河水刺骨涼,流急不好過。隊長一聲吼,河妖也膽破;跪地來求饒:爺爺們,請過,請過!”

    雷繼光聽後哈哈笑著說:“這過河可不能算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大家共同奮鬥的結果呢。你那句應改成‘同誌們齊聲吼’。”

    有富則順口用青海花兒把駱駝的順口溜給唱了出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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