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時,雲霜仙子就在一旁聽著,戰鬥停下後,氣息的萎靡總算是放緩了些許,但供奉之力的消失是永久的,而且隨著張奉那邊祭祀的進行還會一直流失下去,直到她這個天授神變得名不副實,除非蔚州的百姓重新將香火供奉給她。


    隻不過朝天閣既然趕敢來,便一定是做足了準備的,必將用盡一切辦法汲取所有的供奉之力,又豈會輕易給她絕處逢生的機會。


    此時雲霜仙子突然開口問道:“年輕人,你那火焰可是得自大鈞天的火神?”


    蘇異坦然道:“前輩真是慧眼如炬。”


    “後生可畏呐…”


    雲霜仙子發出了一聲感歎,卻沒有在飛凰符的事情上多說什麽,轉而語重心長道:“你可得記住了,道祖的神力雖好,但懷璧其罪,昭棠將它交給你可未必完全是為了你好,即便煉格台的老前輩們暫時沒發現蹊蹺,可保不齊日後會不會暴露,要知道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你可得多加小心了。”


    看來雲霜仙子是對自己的這個徒弟的脾性了解得十分透徹,知道她的行事風格,方才忍不住出言提點一二。


    蘇異忽然發覺這位老前輩才算是繼承了天慈母的衣缽,說話時溫聲細語,心地極為善良,令人心生親近之意,與冷麵無情的寧宮主完全不似一脈而出,更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如她這般心慈之人怎會教出理智到幾乎不近人情的弟子,一樣的神女無心又為何會修煉出兩種大不相同的氣質。


    “晚輩明白,但凡至寶,拿得住的才是機緣,拿不住的隻會是災厄不斷。”


    蘇異由衷感激道:“前輩的話,晚輩一定記在心裏。”


    寧昭棠似乎有些瞧不上他這份與麵對自己時為顯露過的恭謹態度,便從鼻間發出了輕輕的哼笑聲。


    蘇異假裝沒聽到。


    此時他心念一動,神識中收到了芷鳶的傳訊,於是忙道:“別處還有麻煩事尚未解決,晚輩便不與兩位前輩多說了…”


    雲霜仙子笑道:“是朝天閣那邊的動靜吧?本尊也察覺到了。”


    蘇異點了點頭,正想請這位老神仙出手,可突然想起天授神的力量大概已所剩無幾,估摸著要收拾一個修為大漲的張奉可能夠嗆,若是她真身能夠親臨還差不多,便又打消了念頭。


    雲霜仙子卻又是說道:“本尊的神力已所剩無幾,也是時候該歸位了,便索性最後幫你一把,送你過去吧。”


    “多謝前輩。”蘇異欣然接受,抱拳道。


    “無需多禮,幫你不也是在幫神宮麽。”雲霜仙子莞爾一笑。


    接著長袖擺動,眼前的景物便飛速變幻,蘇異足下未動,人已到了千裏之外,宛如移山搬海,鬥轉星移。


    隻三兩下唿吸的功夫,他便來到了那座偏僻村莊的上空,不知身在何處,但一應細節盡收眼底,如神明俯瞰大地般。


    那座新塑起的神像前,白衣如雪的曦仙子刺出一劍又一劍,卻連那層護體的金光都破不去,汲取著供奉之力的新神受到了天道的眷顧,正是最難對付的時候,反而比祭祀大成修為穩固之後要更加難纏,縱使再加上破法境的駒鈴和虞淵,還有一個聊勝於無的宋恣瀟,也是難有作為。


    素衣仙子抹去溢出嘴角的鮮血,毅然再次出劍,可這一次耳旁卻突兀地出現了溫和的聲音,道:“好徒孫,師祖給你送救兵來了。”


    “師祖?”曦妃仙茫然自語。


    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按住,剛遞出去的長劍陡然停滯在半空,接著耳旁又響起了少年的聲音,道:“說好等我一起的,怎麽就自己動手了。”


    曦妃仙心想看來是另一邊的戰鬥終於告一段落了,而且聽蘇異的語氣似乎結局並不壞,總算能稍稍鬆一口氣了。


    她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聲說道:“賊人如入無人之境,大肆竊取供奉之力,我身為神女又豈能什麽都不做…正如你為太鄢拚盡全力,無論如何我都得做點什麽不是麽?”


    蘇異沉默片刻,接著點頭認同道:“當是如此。”


    那邊金光包裹之中的張奉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抬頭對著虛空朗聲說道:“寧宮主不打算親自出手了?身處絕境,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難道寧宮主真以為憑這幾個年輕人就能扭轉乾坤?”


    就如麵對麵談話一般,遠在神女宮的寧昭棠顯然聽到了他的言語,接著飄渺的聲音便自天外傳來,迴應道:“不用再試探了,你一心想要端掉神宮,本宮又豈會中了你的調虎離山之計,除此之外,你無非就是擔心本宮會出手偷襲罷了,放心吧,本宮不會離開神宮半步,你大膽放心與他們交手便是。”


    心思被看穿,張奉也不在意,轉頭看向了蘇異,自信滿滿道:“小子,本尊勸你還是別多管閑事的好,你這點實力,如今實在難入本尊法眼。”


    蘇異倒也不和他逞口舌之快,大方承認道:“如今的你土雞變鳳凰,我確實奈何不了你,隻不過…我也並不打算與你來硬的,武鬥不行,便智取嘛。”


    眾人重新聚集在蘇異身旁,主心骨到了,心裏頭也多了些底氣,此時聽他這麽一說,駒鈴是深信不疑,倒是虞淵有些謹慎,低聲問道:“蘇兄,咱們當真有智取的辦法?”


    “有。”蘇異比成了新神的張奉還要自信,點頭道:“我打算來一招釜底抽薪,然後將他的神灶連根拔了,他自然而然就蔫了。”


    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眾人明白輕巧的言語之後必將有諸多難以攻克的艱難,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巨大代價,於是便都默不作聲,凝重的神色絲毫沒有放鬆。


    張奉顯然不會被三言兩語給嚇唬到,雖不覺蘇異是在虛張聲勢,可也自信到了敢於蔑視對手下出的任何一步棋,所以他兀自加快了汲取供奉之力的速度,一邊漠然道:“那便來吧,讓本尊看看是怎麽一個智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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