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異和曹靈媗躲到了一旁約會,卻沒想到將人都引了過來。


    “原來你們跑到這來了。”曹競笑道。


    作為兄長,他自然是時刻關注著曹靈媗這位曹家的明珠,發現她不見了,便立馬尋來。


    見兩人牽著手,曹競和曹駿似是早有預料,都是笑而不語。唯獨曹勝缺根筋,大大咧咧地“教訓”蘇異,說女孩子的手不能隨便亂牽,她妹妹還要嫁人雲雲。


    “你們為什麽不待在家裏?外麵很危險。”蘇異憂心道。


    曹競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這是爺爺的意思。他老人家說,既然馭天教沒什麽動作,那我們作為北玥的主人家,也不能失了自信。躲在府裏算什麽事情?再有,出來見識一下西域的神節,學習一下人家的文化也好。免得在小地方待久了,坐井觀天,盲目自大。”


    “這是爺爺的原話,大哥竟是記得一字不差。”曹駿笑著補充道。


    沒想到曹老太爺的危機意識如此強烈,算上這次,蘇異已是第三次聽他教訓人“坐井觀天”了。或許是他自覺年事已高,想趁自己在世時多敲打敲打後輩。


    張墨站在一旁看著,臉色越發陰沉,由灰變綠,由綠變紅。他自認家底比蘇異強太多,先前發出警告後,蘇異應該識趣才是。卻不想蘇異竟當眾和曹靈媗談情說愛。


    然而曹靈媗的三位哥哥都沒發話,他要發作,總顯得喧賓奪主。更何況,曹靈媗這個當事人都沒意見,甚至還沉醉其中,一雙柔荑任由蘇異牽著,笑靨如花。這才是最令他難受的。


    曦妃仙和殷楚楚向眾人打了招唿,目光隻在蘇異身上掠過,最終停在躲得遠遠的莊羽生身上。


    殷楚楚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眾人見莊羽生反常的舉動本就覺得不對勁,此時又見殷楚楚的反應,才聯想到了兩人的恩怨。隻是當初對質一事沒有流傳出怡菊苑,少有人知。


    眾人隻知道就在前不久,殷楚楚和莊羽生尚且有說有笑,現在卻是毫無交流。故而都在猜想是不是莊羽生做了什麽對不起殷楚楚的事情。


    難不成又是一對鴛鴦,此時正鬧著別扭?所有人都不禁如此想道。


    駒鈴和月無雙隨後也趕了過來。


    見到曹靈媗,月無雙卻莫名生出了一股敵意。她對蘇異的感情如何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但蘇異這麽快便被人搶了去,她接受不了。


    “妖女”的稱號,總不是白叫的。好勝心,自尊心和那一點點對蘇異的情愫,令得月無雙心裏十分不舒服。


    就如同自己的玩具被人搶了一樣,月無雙將手指捏得發紅。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對蘇異的感情已經變得有些畸形。


    年輕的一輩齊聚,各有恩怨,各有情緒,氣氛異樣的詭異。


    幸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打破了沉默。


    隻見一個官差模樣的人策馬而來,分開了人群,後麵跟著一隊的官兵。


    “閃開!”官兵不斷地喝退著道上的百姓。


    騎馬那人長得極具威猛之氣,須眉衝天,眼冒精光,行家一看便知他是個頂尖高手。


    “那人是誰?”蘇異問道。


    曹競望著馬背上那道遠去的背影,說道:“那是六扇門的捕頭陸誌光,稱得上是北玥第一高手。”


    若說朝天閣是專門對付“妖魔鬼怪”的話,那六扇門便是朝廷為了製衡江湖高手而建立的,裏麵自然是高手如雲。


    蘇異又看了看身後陸誌光身後的那隊官兵,恐怕還是不足以和馭天教抗衡。


    “隻有這些人嗎?”蘇異不免擔心道。


    “衙門裏的那些衙役,對付老百姓還可以,但碰上馭天教,便上不了台麵了。這時候,隻能寄望於陳大人有所準備了,否則大家不好過,他的烏紗帽也保不住。再說,北玥城這地方能出一個陸誌光這樣的高手已經很不錯了。”


    “哦?陸誌光的修為到了什麽地步了?”蘇異好奇道。


    “據說,已經達到了入道境。”


    蘇異心中微凜,心道這樣的修為在北玥城稱得上藏龍臥虎了,隻是不知荊無償修為又有多高。


    “過去看看吧。”蘇異招唿一聲,朝神主因佩那的方向靠去。


    眾人齊齊跟上。


    陸誌光一騎當先,在慶典之地外被攔了下來。隻見他怒眉一挑,喝道:“官爺辦事,爾等竟敢阻攔!”


    對待異域教派,他也屬於打壓一派,不願看到異教徒在自己的地盤橫行,故而對馭天教給不了什麽好臉色。


    一名攔路的色袍人不卑不亢地說道:“今天乃是神教的大日子,此地更是祭祀重地,任何人都不能亂闖。念在閣下不知情,就此速速退去吧,我等可以不與你計較。”


    陸誌光冷哼一聲,說道:“在這北玥城,還沒有人敢如此和我說話,你是第一個。”


    那邊荊無償見到騷亂,連忙趕了過來,心平氣和道:“不知這位官爺前來所為何事?此時正是我教祭祀最重要的時候,不知可否賣在下一個麵子,有什麽事情都先緩一緩?”


    荊無償的修為比那些色袍人高出不知多少,就連陸誌光都隱隱感覺到了危險,在他麵前不能不講理,便拱手說道:“我等奉陳大人之命,前來捉拿馭天教人林修遠歸案,還請這位先生行個方便。”


    “不知林修遠犯了什麽…”荊無償還未說完,一旁的色袍人卻是都坐不住了,紛紛叫罵道:“林先生豈是你能隨便捉拿的,我們可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就算是你們大宋國的天子,碰上我們也要以禮相待,何時輪到你這個小小的官差來指手畫腳了。”


    “對!對!快滾!”許多人從旁附和道。


    看來大宋國江湖與西域異教積怨已久,大宋國人不待見異教徒,異教徒又何嚐不是對大宋國人的做派嗤之以鼻。


    陸誌光本就是來搗亂的,正愁沒有借口,此時借著色袍人的挑釁,順勢將別在腰間的單刀抽出,發出刮喇喇的聲響。


    那單刀通身透亮,日芒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刀身頗軟,卻是極鋒利。


    “不知好歹!給我衝進去拿人!”陸誌光喝道,隨即縱馬上前。


    “不可…!”荊無償驚道。


    未及阻攔,官兵已衝了進去,都亮出了兵刃,將色袍人圍了起來。


    群眾不明所以,紛紛相互議論,道是馭天教犯了什麽事,竟將官差都引來了。


    準備祭香的也都停了下來,想先弄清楚事由。畢竟官差才是他們所熟悉的大宋國人,馭天教再如何顯靈,都是外邦人。


    官兵正要去搜查跪伏在五行陣法周圍的色袍人,忽然異象陡生。劇烈的火光衝天而起,將官兵逼退開來,衣袍都燒焦了一角。


    “那是什麽陣法?竟這麽厲害。”蘇異見那陣法之中躥出了厲害的火焰,好奇問道。


    本以為月無雙會迴答,駒鈴卻是先開口道:“那是‘聚火紋’,拜火神教的陣法,竟也被馭天教學去。”


    拜火神教在當年西域神教之首的爭奪中敗給了馭天教,因此屈居次席,損失了不少信眾,但其實力依舊不容小覷。


    蘇異不著痕跡地看了月無雙一眼,卻聽她淡淡解釋道:“聚火紋是拜火神教最初級的陣法,隻是被借來聚火用於召喚火將罷了,沒什麽了不起的。”


    此時五行將見有人闖入祭祀範圍內,紛紛踏出一步,朝入侵者攻去。


    五行將本身為石像,本就要比常人高出太多。


    土將手持鳳嘴刀,居高臨下,一刀將地麵劈出一道裂縫。


    好在石像笨重,動作並不怎麽敏捷,官兵得以躲過一劫。


    “造反了!膽敢反擊!”陸誌光喝道。


    林修遠站在神主因佩那腳下,遠遠答道:“他們乃天降神將,非我等常人可操控,也是凡人決不可侵犯的。你們闖入此地,自然會遭到驅逐。”


    “他說的是真的嗎?”蘇異問道。


    月無雙搖頭道:“他們會反擊是真的,但細節我不清楚,能不能受人操控也不知道。”


    “你就是林修遠?”陸誌光對比了手中的畫像,說道。


    “正是在下。”


    陸誌光雙腿一夾,揚鞭策馬,朝林修遠衝去,道:“那就先將你擒下。”


    駿馬靠近神主石像時,卻沒人發現,高聳入雲的神像頭顱上,因佩那的雙眼正緩緩睜開。


    “轟——”


    一陣氣流將陸誌光掀得倒飛而去,馬兒受了驚,慌不擇路不知逃到了哪去。


    “神…神像動了…神像的眼睛睜開了!”有眼尖的人已經發現了這變化,紛紛相告,所有人都抬頭看去,心中震撼不已。


    神主居高臨下地睥睨眾生,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這番景象,比活過來的五行將都要壯觀得多。


    “唉——”荊無償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道是:“神威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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