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陽子曾言:修道者築靈台於體內,規模隨修行而與日俱增。蘇異此次吸收了仙氣,逐漸將之納入靈台之內化為己用。猶如添磚加瓦一般,靈台的修煉在短短的兩日之內已是有了長足的進展。寧神內視,蘇異體內的仙氣比之以前要浩瀚得多,靈台如同一座廟宇一般佇立在丹田之上。


    收了功,蘇異吐出了一口濁氣,心裏默默替禹重山感到悲哀。若不是他心胸狹隘,自己也不會報複一般地將祠堂翻了個底朝天,最後還讓他找到了藏在神像體內的卷軸。而禹重山的運氣也不是一般的差,偏偏遇上了身懷仙術的蘇異,破了他先祖祠堂的不解之秘。蘇異猜想那神像內的仙氣被他一次吸幹,若要再次凝聚到這等規模,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月。若是禹重山知道了,定是要氣個半死。想到這,蘇異是狠狠出了口惡氣,渾身舒暢。


    伸了個懶腰,蘇異這才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方一打開門,便覺一陣穿堂風吹過,身後神台上的蠟燭竟全數熄滅。蘇異轉身見到了這一幕,拍了拍腦袋暗道粗心。又雙手合十,對著那神像拜了三拜,才將門輕輕帶上,抓緊時間溜之大吉。


    蘇異順利迴到房中,一路上並無異樣。他掛上了避客牌,又將房門緊閉,一切安排妥當後,才迫不及待地將那卷軸取出準備好好研究一番。


    打開卷軸,隻見卷首上書五字:“上清禦飛經”。蘇異直接將那卷軸攤開,足足有雙臂張開之寬。這卷軸之上密密麻麻記滿了文字,黑字之間還有紅字作批注。蘇異細細讀著,不漏過每一個字,連那些紅字批注也是不放過。遇到困惑之處則是停下來思考一陣,實在想不通便暫且放下,又繼續讀了下去。他越看越是入神,竟是忘了時間,一口氣讀到了底。


    蘇異吐了口氣,將卷軸收起,這才驚覺天色已近乎完全變暗。他枯坐了半日,竟是一點也不覺得疲累,反而是精神十足,內心激蕩興奮不已。


    蘇異並沒有動身,而是閉上了眼睛,迴想著“上清禦飛經”的內容。這卷軸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複雜,更加珍貴。這“意外之喜”此時又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意外。


    “上清禦飛經”中記載了內功心法“禦飛心經”一門;身法秘術“乘風禦飛”一門;武功絕學“三景通玄掌”一門。


    內功“禦飛心經”講究隨性而為,不刻意,不強求。行走間便能練氣聚於丹田,至大成時可由內及外統禦萬物,達到“一念所至而隨心禦飛”之境。心經共分“見氣、凝神、內華、隨心、外華、返虛、禦飛”七境,蘇異隻能看懂前兩境,後麵的內容卻是越看越是迷茫,勉強為之隻會讓自己愈發頭痛,隻好暫且跳過。


    相比之下,身法“乘風禦飛”倒是要簡單許多,輔以內功施展,以迷幻之腳步惑敵,進可攻退可守。那紅字批語倒是有一句讓蘇異失笑,上麵寫著“何以惑敵?先惑己。自身不知所向,敵亦無從知矣”。這是禹應蒼修煉這“乘風禦飛”時的心得,卷中還有不少諸如此類的批注,倒是讓蘇異省去不少功夫。


    “三景通玄掌”顧名思義,分三景之境。下景破敵之境,中景馭敵之境,上景無敵之境。上景之後更能三景合一,入通玄之境。這一武功倒是沒有多少訣竅可言,卷中所記最大的要點便是“勤練”,蘇異倒是對此並無異議。天下外門武功之大成,皆是一招一式苦練而來,絕無捷徑。不同之處,唯有感悟之差而已。就連處處留下批注的禹應蒼在此處也是鮮有評語。


    蘇異一邊讀,一邊將之與“卷白一劍”作對比,發現偶有相通,或是相輔相成之處,當即琢磨一番,在心中演練一遍,樂此不彼。半天下來,竟也小有收獲。


    禹應蒼在還卷尾處還留下了諸多自述,蘇異自然也是一字不差地讀了,借此更是了解到了他的一些經曆。


    禹應蒼早年創下應蒼派,一生經營還是泛泛無奇,始終處於江湖末流。直至晚年偶得這一卷“上清禦飛經”,習得其中三門奇功,才得以聞名於江湖,更使得應蒼派獨步武林,稱霸青州。在那“卷尾心得”中他提到,“上清禦飛經”絕不止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禹應蒼晚年浸心鑽研,終有所悟,已是找到了成仙的契機。再順水推舟,竟讓他練出了一絲仙氣,成就半仙。然而禹應蒼並不滿足於此,決心尋求大道,這才離開應蒼派,走上問道之路。離去之前,他鑄下這一尊神像,將“上清禦飛經”藏在裏麵,又度入一絲仙氣任其滋養,期望後世子弟有緣之人能隨他之後步入仙途。


    多年滋養的仙氣卻是便宜了蘇異,也不知禹應蒼若是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蘇異沒有急於開始修煉“上清禦飛經”,這卷軸中的信息量太大,一時間難以梳理。他沒有再多想,倒頭便睡。第二日醒來,更像是全然忘了那卷軸一般,又開始了寫字作畫的日子。倒是裴義又找上了門來,見到了蘇異便急忙問道:“蘇兄你可還好?這幾日不見你,還道是你出了什麽事呢?”


    蘇異一愣,沒想到裴義如此關心自己,心裏頗為愧疚,說道:“多謝裴兄關心了,我在先祖祠堂待了兩日,有些疲累。昨日又睡了整整一日,讓裴兄擔心了,真是過意不去。”


    裴義聽罷鬆了口氣道:“你沒事那便好,我隻怕是師父他發現了什麽,要為難你呢。”


    “那倒沒有,掌門他問都沒問一句呢。”蘇異笑道。


    “說到這,在先祖神像那蘇兄可有什麽收獲?”裴義滿臉好奇道。


    蘇異搖了搖頭,說道:“差一點便能成了,那九香燃到第八炷時我便驚覺,可惜一炷香的時間還是不夠我悟透其中的玄機。”蘇異猜想那九炷香應該是關鍵所在,故而半真半假地編道。這樣的機密,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隻得暫且瞞著裴義。


    “蘇兄真乃奇人也。”裴義歎道,“你該是自神像鑄成以來的第一人了。”


    “哦?此話怎講?”蘇異奇道。


    “進入祠堂參悟之人,從沒有人能在九香燃盡之前醒來,均是癡癡看著那香一炷又一炷地燒著。甚至有人在九香燃燒之時陷入迷幻,久久不能醒轉。”


    “竟有此事…”蘇異暗自心驚,沒想到應蒼派之人竟是如此不堪,自己一不小心變成了這“千古第一人“。幸好自己隻是偷偷摸摸地將那卷軸和仙氣拿到手,否則定是難以脫身。


    “總而言之,蘇兄真是可惜了,若是能夠成功那該多好,我也想看看那先祖之像到底有什麽玄妙呢。”裴義惋惜道。


    蘇異能聽得出他語氣中盡是為自己感到可惜,心中慚愧,卻也隻得安慰道:“都是命數,強求不得。”


    裴義倒也不再糾結,撓頭嘿嘿笑道:“對,對,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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