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很滿意清茶的表現,就決定留下她,把小丫頭高興的,當時就跪下磕了好幾個頭。看這位小少奶奶的麵相,定是個好的。以後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的,擔心被不三不四的人買去,這可真是太好了。


    兩個小丫頭選定後,蘇瑾又去看另一排的婦人。這些婦人的情緒道是挺好的,其實,是她們藏的挺好,可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蘇瑾看了片刻之後,才開口:“你們之中,有識字的嗎?”


    蘇瑾這麽說,隻是順口問問,她知道這年代女子識字的極少。可是就在她以為自個兒白問了的時候,一個女子弱弱的聲音傳來。“奴…婢,奴婢識字。”就象是下定決心,又象是不習慣這些說辭,女子說出來,顯得有些生硬。


    蘇瑾順著聲音望過去,那個女子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歲的年紀,一身青布褂子並不合體,而且挫磨的都是折痕。或許是,很久沒見陽光的原故,女子的臉色有些蒼白。


    縱是如此,那女子的姿態依然端莊,言語依然從容。就象是一些東西,經年累月的不經意間,已然深刻在骨子裏。蘇瑾知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教養。”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都會做什麽?為什麽會來這裏。”


    “奴…婢,雲冉,今年二十三歲,會做…女紅,是…被人賣出來的。”蘇瑾沒有忽略,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眼裏閃過的滔天恨意。


    在整體的感官上,這個雲冉給人的感覺,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蘇瑾不太想要這樣的人,因為這樣的人,會帶來無數的變數。


    她隻是個平凡的人,想過平凡的日子。她不喜歡變數,那樣會脫離自家的掌控,影響自家的生活。


    就在蘇瑾已經把雲冉在心裏否決的時候,就聽見不遠處低矮的小棚子裏,傳來一個軟糯的唿喚:“娘,娘!”


    雲冉迴身溫柔的迴應著:“媛兒,別怕,娘在這。”


    “恩!”說著小棚子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小小的女孩走了出來。小女孩似乎剛睡醒,揉著大大的眼睛尋找著。終於在人群中發現了娘親,高興的揚起小手,蹣跚的走過來,撲進雲冉的懷裏。


    看著母女倆擁抱的情景,蘇瑾改了主意。“她們母女我要了。”


    “可是,主家有話,讓把她們娘倆賣到山裏去。”牙婆補充道,剛剛沒主意,這個女人竟然跟著出來了。


    聽牙婆說完,雲冉不禁抱緊女兒,那種無助的悲涼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真是的,咱們這不就是山裏嗎!”蘇瑾說完,還煞有其事的轉了一圈。指著遠處山的輪廓,指明給大家夥兒看。


    雖然,此山裏非彼山裏,但是牙婆可不想得罪眼前這位小娘子,她以後,可還想再這個地方混日子呢。


    “喏,蘇娘子說的對,咱們這可不就是山裏麽。”聽著牙婆瞪著眼睛說瞎話,蘇彩鳳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怪不得人人都喜歡做官,今個兒她可是真真的長了見識,在自家小侄女兒“牽強的山裏嗎?”那八麵玲瓏的牙婆,立馬轉口了。


    這縣太爺的親戚,就是好用。


    知道牙婆答應了這位小娘子,雲冉知道她們母女倆終於脫離了魔掌,拉著女兒,給蘇瑾叩頭。


    蘇瑾讓她們母女倆先起來,跟那兩個小丫頭站在一起。她又指著一個健壯結實卻愁眉緊鎖的婦人問:“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迴奶奶的話,奴婢叫劉小妮,大家夥兒都習慣叫我陳旺家的,今年二十九。”


    “陳旺家的?”聽這個稱唿,就知道是個有家有口的。


    “是!”說完陳旺家的撲通一聲給蘇瑾跪下了。“求奶奶買下我們一家吧!俺男人啥粗活累活都能幹,俺兒子也七歲了,跑腿學舌的也都行。”


    看著女人跪在那裏不停的磕頭,都卑微到了塵埃裏。蘇瑾忽然覺得自己很慶幸。至少自己穿來的時候,還是自由身,哪像眼前這些人,身不由己。


    蘇瑾抬頭看了一眼牙婆,牙婆很有眼力見兒的,讓人領過來一對父子。


    那男人三十出頭的年紀,長得高大健壯,一臉的憨厚樣子,看見地上磕頭的女人,趕緊拉著孩子跑過去,也跪在女人身邊,和女人一起磕頭。


    蘇瑾真的看不了這個,就大聲的說:“行了,你們都起來吧!”


    女人聽見蘇瑾的話,笑了,隨後帶著哭音兒對那個男人說:“他爹,咱們一家子不用分開了。來,咱們一家三口,再給奶奶磕個頭。”


    那個男人一聽也樂得夠嗆,拉著兒子應著。


    現在,蘇瑾一點兒都不喜歡這裏的氣氛,抬手喚過來牙婆。“咱們算賬吧!”


    “哎!”牙婆最喜歡聽這句話,證明她又做成了一筆生意,又賺了一筆銀子。


    “蘇娘子,這幾個女的不論大小,奴家都是按十兩銀子給您算的,這個男人就算十五兩,這兩個小的,一個五兩,您看成嗎?”


    “成!”蘇瑾利落的遞過去六十五兩銀子,並接過來七張賣身契。


    終於出了牙行,蘇瑾站在街邊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蘇彩鳳知道小侄女兒不習慣這裏,就拍著她的手說:“瑾兒,慢慢的就習慣了。”


    “恩,小姑我們先迴去了,麻煩您一會兒,讓小夥計給我們送幾身衣裳,幾匹布。”


    “恩,小姑知道了,你們先迴去,一會兒我就讓人給你送去,你自個兒挑。”


    “哎!”目送著蘇彩鳳上車走了,蘇瑾和綿綿才上了馬車,那些人自動跟在馬車後麵。


    一行人迴到家裏,綿綿懂事的先去廚房燒火做飯。


    蘇瑾則安排他們的住處,陳旺一家住在大門西側的第一間屋子。兩個小丫頭和雲冉母女,瓜分了大門東側的兩間屋子。


    “別人的名字都不用改,就胖丫的名字,改成紅茶吧!”


    “謝謝奶奶賜名!”小丫頭高興的磕頭。


    “起來吧!你們先燒水洗個澡,然後在做別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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