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地一聲,門鈴響了。


    艾麗婭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從半小時前就開始演的肥皂劇。一手懶懶地搭在枕頭上,另一隻手時不時地伸到茶幾上的盤子處拿幾塊餅幹來啃,十分自在。


    “叮咚叮咚叮咚……”許是外麵的人不耐煩了,門鈴也跟著瘋了似地狂叫。


    但屋子裏唯一的一個活人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依舊無動於衷地躺著。


    好在一會兒後,這惱人的聲音終於停了。但是……


    “hey,我說你這家夥是怎麽迴事?明明在家,為什麽不給我開門?”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一個金發碧眼的美人從樓上衝了下來,跑到艾麗婭麵前,指著她的鼻子罵。


    “莎拉?”艾麗婭有那麽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反應過來。她撐著沙發邊上想坐起來,但因為太急了,總又滑了迴去。


    “天啊,你怎麽會在這而?”她終於坐起來了,不,講道理的話,她該站起來的。


    “你問我?”莎拉把因為動作過大而甩到額前的頭發,優雅地撩到耳後,然後迴過身,從櫃子後把行李箱拉出來,一下子摞在她麵前,“我專門從利沃尼亞跑過來看你,你竟然門都不願意給我開!”


    “不是的,莎拉,我沒想到是你來了。”艾麗婭手忙腳亂地想安撫炸毛了的大小姐,“親愛的,你要相信,如果早知道你要來,我一定會親自去接你的。”


    莎拉用鼻子哼了兩聲,擠開她,毫不客氣地霸占了沙發中最舒服的位置,翹著二郎腿享受著艾麗婭斟茶遞水的款待;“要不是聽說你被個變態綁架了會有心理陰影,我會千裏迢迢跑過來看你的落魄樣?好不容易有那麽好的理由申到了假期,你竟然連門都不給我開?”


    “我錯了,我錯了。”艾麗婭隨口應和著,把泡好的咖啡端過來。


    隻是,把咖啡放下後,她感覺有點不對勁:“莎拉,你的行李箱呢?”


    “什麽行李箱?”抿了口咖啡的莎拉抬頭,瞄了她一眼,奇怪地問道,“我的行李箱還在車子的後備箱裏,有好幾個呢,我還等著你幫我一起扛幾個。”


    艾麗婭尷尬地笑了笑。她本來還想著先幫她把行李箱搬到樓上的空房間裏,看來得晚點了。


    對了,她記得莎拉好像是從樓上下來的?


    “莎拉,你剛才是從樓上下來的?”艾麗婭有點奇怪。雖說沒有開門是她的錯,但莎拉為什麽會從上麵下來的?


    “對啊,我剛才還想跟你說,你一定很久沒上過閣樓了,上麵不僅積了一層灰,連鎖都鏽掉了。我很輕鬆就能從那裏進來了。”莎拉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天啊,你身手這麽好都可以去當賊了吧?”她的笑實在是太刺眼了,艾麗婭忍不住吐槽她。


    “呸!我用得著當賊,即使我可勁地花錢,那個男人每個月往我卡裏打的錢,加起來足夠我花上一輩子。”莎拉伸手去扯她的頭發,艾麗婭趕緊躲開。


    “你媽媽身體還好嗎?”躲避的空隙,艾麗婭問道。


    “還不是這樣,又能怎樣?”一說起這個,莎拉就沒了打鬧的閑心了,“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好的決定就是嫁給了那個男人,最糟糕的就是嫁給了那個男人後,竟然愛上了他。”


    “艾麗婭,愛情真不是個好東西,我真不想看到你會被誰套牢了。”莎拉歎了口氣,打算換個話題,“對了,我聽歐文說你遇到了很可怕的事,你現在感覺還好嗎?晚上會不會做噩夢?”


    “我基本上不做夢。”艾麗婭坐在了莎拉旁邊,拉住了她的手,“親愛的,我隻是想你了。”


    “我有很多的疑惑。這世界有很多我無法理解的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一開始的時候,我總會問為什麽。後來,我累了,不想問了,它們還是不斷地發生著。”


    “所以,我不問了。”她看著莎拉說,“親愛的,我隻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莎拉轉過身,抱住她,“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性格都不是很好。嗯,雖然現在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你。”


    “是,”艾麗婭不客氣地承認了,“我們互看不順眼了好長一段時間,就算路上碰到了也不會打招唿。可是,命運偏偏就那麽愛捉弄人,我們總是同一所學校,一直當同學。”


    她也不知道那時候為什麽會那麽討厭莎拉,大概是因為她整個人明麗而外向,而她自己卻剛到了一個新世界,別說交友了,連跟養父母相處都成了問題。


    “初二的時候,我家裏出了事。那時,覺得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都變樣了,本來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怎麽就會一夜間撕破了臉呢?”莎拉的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


    艾麗婭記得,那同時也是她跟莎拉關係好轉的開始。她“讀心術”的金手指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碰到莎拉後,讀出了她當時的心事。


    但是,倔強的小莎拉顯然沒打算要告訴那些常圍在她身邊的小夥伴,她經常冷著臉,整個人越發地好鬥,特別是更愛找艾麗婭的茬。


    所以,艾麗婭知道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麽,像是完全忘了這迴事似的。隻是,她在一次留意到莎拉來例假,卻因為難以忍受家裏的氛圍逃迴學校導致早餐午餐顆粒未進時,悄悄在抽屜裏給她放了瓶用熱水溫過的牛奶。


    “我好長一段時間都被蒙在鼓裏,我不知道那瓶牛奶是你買給我的。”莎拉眼裏漸漸有了淚花,“我很抱歉,我那時候總是針對你。我隻是心情不好,其實我很喜歡你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你交往。”


    等莎拉終於從別人口中聽說了這件事的時候,她對艾麗婭的態度好了很多,再也不會主動針對她,但大小姐的架子擺在那裏也注定莎拉不會主動向她示好,兩人依舊沒太多的交集


    。但隨著兩人同一所學校的次數越來越多,慢慢成長起來的她們,逐漸成了點頭之交。


    “高中時,有一次,我被人堵在了更衣室裏,是你幫了我。”艾麗婭性格孤僻,人緣不太好,一直都很容易淪為被欺負和排擠的對象。


    “其實我一直不敢告訴你,那次我是看到那幾個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你身後,有點不放心,才故意找過去的。”莎拉不好意思地說。


    “我也沒告訴你,其實我早就猜到了。”艾麗婭忍不住笑了,“明明幾分鍾前,我才看到你往校門方向走,怎麽又會突然出現在更衣室裏的,我又不傻。”


    “hey,你怎麽這麽不地道,竟然猜到了也不說。”莎拉拍了下她的肩膀。


    艾麗婭作勢被推開,“我不是看你尾巴翹得挺開心的,不忍揭穿你嘛。”


    “全世界就你最聰明。”莎拉追著她撲過去,扯她的衣服。


    打打鬧鬧好半天了,玩累了的兩人才停下來,頭對頭地躺在沙發上。


    “莎拉,你會在這裏多久?”艾麗婭看著天花板問,眼神有點遊移。


    “不知道,我之前申了多長的假期來著?不記得了……唉,你希望我在這裏待多久?”莎拉翻了個身,側躺著。


    “不知道,但你可以一直都留在這裏。”艾麗婭慢慢地把自己蜷縮起來,就像一個蠶蛹一樣,“我不會趕你走的。”


    “那你的男朋友呢?”


    “不要了,隻要你還在就好了。”艾麗婭咬著唇說道。


    “不要騙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誰跑過來的,之前還為了他差點跟我翻臉!”莎拉捉到了機會,毫不客氣地嘲笑她。


    “嗯,是我錯了。”她的迴答開始含糊不清了,頭深深地埋進了臂彎裏,“很抱歉,莎拉,都是我的錯。”


    “艾麗婭……”


    肩膀被突然拍了一下,艾麗婭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把擋著臉的手挪開。


    “就算我變成了這樣,你還是會把我留在這裏嗎?”


    眼前的莎拉……眼瞼沒了,碧藍色的眼睛變得灰白無神……嘴角被……割開了……


    “啊!”艾麗婭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息。她愣了好半會兒,才伸手摸到了開關,打開了燈。


    熟悉又陌生的臥室立刻完整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莎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艾麗婭抬手胡亂地擦去臉上的淚,顧不上穿上拖鞋,就從臥室裏衝了出去了。


    一樓沒人。


    二樓沒人。


    閣樓……閣樓的鎖是好的。


    現在是淩晨3點。


    艾麗婭獨自坐在廳裏的沙發上發呆,她現在坐的位置就是夢裏莎拉坐的地方,隻是她想等的那個人很可能永遠都不會來了。


    昨天,麥肯·瑞夫的“theeighth”出現了,是個男性,不是莎拉。但這種消息已經不能成為安慰了。


    如果以2007年的那場對抗賽代入看,麥肯·瑞夫的殺人預告就是以他被消滅的人格為依據。


    雖然他看似隨性殺人,沒有明確的殺戮目標,但潛意識其實是有傾向性。先前為了把各個人格都聚在一起而進行的藥物誘導,不可能沒對他本人造成傷害,所以瑞夫對那些與他前人格有相似點的人會更容易下手——他想把那些可能威脅到他占據這個身體的“人”再一次殺掉——即使他本人可能也沒意識到這一點。


    目前的8名受害者,6男2女。


    分別是人模人樣的小偷,運氣非常差的賭鬼,還算個好人的出租車司機,剛從就酒吧出來的混混,汽車修理工和他的妻子,天真的女“學生”。而第8個受害人是一名在迴家路上被襲擊的銀行家——按照當地警方的說法,這家夥百年不迴老家一趟,一下迴來就很倒黴的遇上了從此第路過的殺人犯。


    這些人,若要一一比較,完全可以跟麥肯·瑞夫曾經的10個人格對上。


    那麽,如果他真的要殺足10個人的話,現在隻剩下2個“名額”——過氣的女明星和假孕騙婚的新婚妻子,都是女人,而且算是比較年輕的女人。


    莎拉……


    還有兩個半小時,就能買到新一版的《紐約日報》,而這也意味著……剩餘的“遊戲時間”或許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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