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斬月對雪団不喜不厭,反倒激起了他的靈感,若說世間有什麽能藏住二人的世外桃源。


    隻有一個地方最好-----蓮塚。


    蟲兒誕生的地方。


    若是能順利返迴蓮塚,叫蟲兒安心待產,那麽剩餘的生活,自然更好安排。


    兩人一狐日夜兼程,準備盡早趕至蓮塚去。


    沿路上,在山澗嬉戲,自樹蔭下淺棲,夜深幽靜時候,總有獨孤斬月貼在耳邊的淡淡情語哄她入眠。


    蟲兒從未想象過,自己竟能過上這般瀟灑繾綣的日子。


    左邊是最心愛的男人,右邊是歡蹦亂跳的小狐,懷中是勃勃孕育的孩子。


    這些不是天賜,更非偶得,均是她曆經風雨,拿命換迴來的。


    大約命運先叫她嚐盡苦頭,終於肯施舍些香甜的汁液予她。


    她就是佛經故事裏,那個身陷囹圄,尚要伸出舌頭去舔食蜜汁的旅人。


    隻要能在漫漫黑夜中,求得一絲光明,她都殫精竭慮,拚死去取得。


    趕了三日路程,終於要從山中出去,獨孤斬月特意囑托了蟲兒,千萬不能莽撞,萬一留下任何痕跡,將來獨孤九派人來找,都是極有可能暴露的。


    蟲兒小女人般地點點頭。


    斬月說什麽都是好的。


    嘿嘿。


    蟲兒在山中風餐露宿,獨孤斬月委實心疼自己的女人,想讓她的身子能好好地在軟床上躺臥,舒展開來。


    奈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又不能進入熱鬧的城鄉去招搖惹目。


    兩人相扶著,略走些路程,正好看見一間簡陋的野店藏在寂寥的草木叢中。


    獨孤斬月看了看店門外的環境,略有些幽森,不甚繁華。


    隨手折了一根細長的木枝塞入袖子,再叮囑蟲兒一遍“千萬不要使用獨門武器,也不要過多說話,壓沉嗓音,跟在我的身後。”


    “今後有我在,不用你再動刀子。”


    有他在......


    蟲兒開心道“往後你說什麽話,我都聽,嘻嘻。”


    獨孤斬月瞧她的臉紅撲撲的,以手背觸摸額心,忖著,不是生病的模樣。


    花癡病。


    兩個眼睛掃量自己的時候,滿眼是粉色的桃心。遂彎起拇指,在蟲兒的額心猛一敲。


    “叩!”


    “好痛!”蟲兒揉揉頭上的痛楚。


    獨孤斬月道“別這樣總盯著我看不鬆眼,逃命呢,正經點。”再看小笨蛋滿臉委屈,又貼上去補充一句。


    “等到了蓮塚後,你再看,隨你看。”


    他微一笑,蟲兒的頭腦愈發滾入火燒。


    切,姑奶奶還不稀罕呢!


    蟲兒朝他一吐舌頭,抱起雪団後,最先推開野店的門,一股子腥潮之味迎麵撲來,險些叫蟲兒直接嘔吐在大門口。


    獨孤斬月將她拉開,直接邁入店內,隻見這野店內昏暗無光,空氣滯留。


    僅靠煤油燈照明,且火光如豆,發散出的光芒也分外昏暗,客店裏麵擺得皆是半新的桌椅板凳,表麵因為摩擦得太少反而蒙了土塵,微微露出裏麵朱紅色的油漆。


    聽見悶聲響動,當即從廚房裏跑出來位矮個子的店小二,他瞧門口進來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晦暗的雙眼登時噌噌放光。


    仿若毒蛇獸目中激閃的光明,冷不丁一瞧分外駭人。


    隻見店小二把手裏毛巾直甩在肩頭,十分熱情道“兩位小娘子,是要吃飯還是打尖啊?”


    蟲兒壓低聲線道“小哥,麻煩你先把周圍的窗子打開一下,可好?”


    “小娘子何出此言啊?您細看,本店是根本沒有安裝窗戶的,如何給您通風?”


    一瞧,果然無窗。


    “你家也真是古怪,大白天的,反不知道借助陽光來照亮,反而要點燈費油,真是奇了。”


    蟲兒又道“那你能把門敞開嗎?實在是受不了你們店裏的腳丫子汗味!”


    本覺得自己已經夠不講究的,誰想還有能叫自己吐出來的氣味,使勁扇扇鼻尖的空氣。


    “依我猜,不會你家樓上的客房裏,也沒有窗戶吧?”


    店小二表現出分外的耐心,“姑娘一瞧也不像是本地人吧?話說,這方圓百裏荒涼無比,僅有我們這一家野店提供棲住。”


    “姑娘若是實在看不上小店粗陋,也可以試試往前後去找。”


    “隻不過,天黑路滑,四方兇險,你們二位又長得如花似玉,金貴肉嬌。”


    “莫說是野獸橫行,就是被惡人搶去,也是極有可能的。”


    很奇怪的感覺,像是要把蟲兒二人急忙推送出去的似的,但是一雙眼睛勾扯在獨孤斬月的身上,怎麽也拔不開來。


    “誰還住你家啊?”蟲兒抬腿要走,“住在這裏麵跟躺在棺材裏似的,沒準還有窒息的可能。”


    獨孤斬月聽二人吵吵嚷嚷,毫無表情變化,他得裝聾作啞,用眼神淡掃蟲兒一眼。


    春風蕩啊蕩,就蕩進某人的心裏。


    蟲兒改口道“算了,我們打尖。”


    店小二的表情更有些古怪,像是得意,道“好好好,立馬給您二位選兩間上好的客房出來。”


    蟲兒臉紅脖子粗,道“我倆是一起來的,為什麽睡兩間房?”


    睡一間啊睡一間!


    店小二怪看蟲兒一眼,又望向冷若冰霜的獨孤斬月,獨孤斬月朝店小二伸出兩根手指。


    真是個絕俗的頂尖美人。


    店小二當即吞吞口水,道“二位請稍坐片刻,我去去馬上就來。”麻溜兒地去收拾客房。


    蟲兒選了個幹淨的凳子,一屁股準備坐上去,獨孤斬月拉住她的胳膊,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方手絹,鋪在凳麵上,點首示意蟲兒坐下。


    真講究。


    蟲兒還有些氣憤,道“為什麽要兩間客房,你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難道我半夜還會把你給xx不成?”


    獨孤斬月置之不理,伸出三根手指在油亮的桌麵上一劃,撚指一撮,置於鼻間輕聞。


    道“我和你睡,雪団一間,剛好兩間客房,沒算錯。”


    蟲兒“......”


    獨孤斬月還想說一句話來逗她,孰想,廚房裏叮叮當當的又響起一陣聲響,從裏麵擠出來一個膀大腰粗的婦人。


    感覺不像是原本廚房裏就有的,更像是從哪裏變出來似的。


    蟲兒瞧她滿臉橫肉,行動蹣跚,像一隻肥胖過度的大白鵝,搖擺著肥厚的臀部寸寸挪來。


    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又搓搓自己的兩胯。


    她怎麽覺得,自己最近也有朝這種身材發展的趨勢呢?


    肥胖婦人看見她二人盤亮條順的動人姿勢,比尋常村姑更加美麗誘人,似特別不高興,狠聲恨氣道“小店今天歇業,並不招待客人,二位姑娘去找別家吧!”


    蟲兒翻眼道“進門就是客,方才那店小二怎麽不說歇業的事情,怎麽你出來叫我們走,我們就得離開?”


    “再說方圓百裏,荒郊野嶺的,你叫我們住在外麵,萬一被豺狼襲擊,良心上又如何過意的去?”


    細觀此婦人穿紅掛翠,十指塗抹著蔻丹豔色,若說是這間野店的老板娘,倒也七分相稱。


    肥胖婦人一口痰啐在地上,喃喃自語,“早就知道男人都喜歡又美又瘦的,偏那個死鬼也是,待會子再收拾他!”


    粗著嗓門開鑼道“叫你們走,就趕緊走,這家店裏我說得算,難道想趕你們走,還得你們兩個區區過客同意?!”


    伸出肥大的雙手,要提起蟲兒的衣領,把眼下最囂張的小蹄子最先撂出去。


    蟲兒看她出手很快,準備給她些顏色瞧瞧,身旁的獨孤斬月提出早先藏在袖內的樹枝,對準婦人又肥又白的手背使勁一抽。


    “啊!!”胖婦人捂住紅腫的手背,發出殺豬般的尖叫。


    獨孤斬月橫在蟲兒身前,蟲兒會意,立刻小鳥依人狀躲在他的背後,露出精巧的小臉。


    雖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掐死發癢的雙手,保證自己是急需要保護的姿勢。


    好想打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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