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洗得好香。”他的唇開始遊走。


    蟲兒輕顫難忍,“斬月,你喝醉了。”


    明顯感覺他的口舌間,參雜著酒水的芬芳,可是他的手,卻有條不紊地在她的地盤縈旋。


    “叫錯了,笨,罰你!”獨孤斬月把微微發燙的人兒打橫抱起,窗棱間忽明忽暗的光影,勾勒他奇佳的臉頰,鐫刻得如詩如畫。


    獨孤斬月新換了雪紫色的衣衫,玉帶封腰,風姿愈發蒼挺,淡金色的長發承載了月光的暈輪,根根都柔散著瑩潤的光澤。


    蟲兒一瞬間看傻了眼,由著他把自己托在床上。


    他眼裏的柔情將萬物融化,靡靡笑道“我來履行自己的諾言。”


    夜風漸涼,來自他身上獨特冷鬱香氣,叫蟲兒軟酥的身體裏,朦朧得熱躁起來。


    她有些怕,又有些想,舔舔唇瓣,稍念道“你答應我什麽了?我怎麽不記得?”


    這一無意識的動作,對於火燒火燎的男人來講,足以焚燒一切理智。


    獨孤斬月霸道地棲身壓下,冷舌濕濡濡得兜著她的耳垂,字字清楚道。


    “夜裏來陪你,不讓你寂寞。”


    啥?


    已經來不及了。


    蟲兒覺得自己騰雲駕霧了許久,終於找迴雙腿的知覺,待她使勁勾起酸澀的眼簾,正是日當午時。


    獨孤斬月早已經迴去,留下滿屋子冷馥的汗香和一地的白絹。


    蟲兒臊得要死,無奈氣力耗盡,又鑽迴被窩裏睡下,大好時光消磨多半時,才強打起精神,把自己和滿屋子的淩亂規整順序。


    要是夜夜如此,大概她會落下終身殘疾吧?


    嬌軀不覺一震,深深感知應該跟他約法三章,從屋子裏的書櫃中取出筆墨紙硯,像真得會寫字似得畫了好久。


    忽然屋外窸窸窣窣得傳來腳步聲,蟲兒的臉不自覺得紅豔奪目,都說心靈感應,怎麽才罵他,他就迴來了。


    像個等丈夫歸家的羞澀小媳婦似得,將桌上的筆墨紙硯隨便一揉,重新塞迴櫃子。


    兩條軟腿盤旋迴擺,整個人輕輕鬆鬆坐在床頭。


    床頭?!


    覺得自己這個位置暗示性太強,連羞帶蹣又坐到椅子中央。


    好一番倉促折騰。


    隻聽來者弱敲幾聲門,溫柔叫道“裏麵的姑娘,可在家嗎?”


    是女的。


    蟲兒趕緊掩去眸中的失落,開門一瞧,竟是昨日裏被瀲裳撒氣的李婉樂。


    她的臉上雋著自然而然的客氣笑意,因為身形高挑,將雪紫色的長衫穿得婷婷玉立,身上淡擦了一層薄薄的水合花香。


    人未及,香先來。


    蟲兒麵不露疑,將她迎進門道“這位姑娘為什麽找我?”


    李婉樂提著螭紋食盒,款款大方走進來道“是大師兄托我,給姑娘你送些糕點來的。”


    蟲兒客氣笑道“李姐姐叫我蟲兒就好。”遂從她手裏接過食盒,迎人坐下。


    李婉樂倒不拘謹,現將整個屋子的情況看個清楚明白,再誇讚道“蟲兒妹妹一看就是個利爽人兒,把屋子收拾得妥妥貼貼。”


    蟲兒從昨日觀察,就發現對方是個善於逢迎的女子,不過兩人沒有任何利益揪扯,也不防她。


    把食盒裏三盤蜜餞,四盤糕點一齊端在桌麵,赫然發現自己沒燒水。


    隻好叫李婉樂坐會兒,自己去去就來。


    李婉樂甜笑著說不必,今日師傅特令所有弟子集中授習,白斬姬公子第一次修習,竟能與師傅對答如流,叫師傅分外開心。


    蟲兒聽了,就跟自己得到表揚似得,表麵上忍住不得瑟,如常解釋道“小白天生聰穎,你師傅慧眼識珠。”


    李婉樂麵色微頓,似是不好意思道“蟲兒姑娘直唿白公子的雅號,莫非是他過門兒的妻子?”


    妻子?


    蟲兒心尖兒酥了酥,直言不諱道“不是啊,我們就是認識的關係。”


    李婉樂如釋重負道“果然,果然。”


    蟲兒奇怪她果然個什麽勁兒,對方已經站起身來,跟自己話別。


    送走李婉樂,蟲兒也不閑著,從屋子裏搜出個背簍挎在肩頭,帶上吃喝,準備好好采摘些治療傷病的草藥。


    待她離開小宅,外麵的璧落島上正是光饕電虐,轟鳴高闕,身著雪紫色華衫的男女,正在光電中鬥誌昂揚,夏秋二島上似乎正在以陣法做對決,縱使蟲兒隔著千山萬水,也深深感覺裏麵的對陣殘酷而激烈。


    天際在浩劫,大地在焚亂。


    隻有她像個局外人一般,傻站著欣賞別人的輝煌。


    那些驟明驟暗叫蟲兒突然心馳神往,血管裏的血脈不受控製在奔騰僨張,雖然嘴裏早說過要安心過平靜生活的時候。


    她發現自己已經不甘於平凡。


    她渴望著自由,甚至是驚險刺激,迴想起自己在腥風血雨中大殺四方的狂囂,蟲兒更是坐立難安。


    可,她現在擁有了斬月,她還有了他們的孩子,就不該整天再想著打打殺殺。


    是她太貪心了吧?


    蟲兒刻意忽略掉滿眼激烈緊張的角逐,將視線深鎖璧落島邊沿的叢林。


    好歹,她不會做的事情有很多。


    璧落島周圍的饈花異草相當充沛,蟲兒揀著采了許多,盡是活血散瘀的良藥。


    高高興興打道迴府,才從深林中初見小宅的頂脊,耳聞著房中似乎微動,蟲兒趕緊駐停腳步,抄著近道殺向極盡小宅的掩蔽處。


    結果來者似是更快,待她視線匯集處,已經鴉雀無聲,門庭前空曠無人。


    難道……是她聽錯了?


    蟲兒抖抖肩膀略重的簍匡,幾步連跳,躍及小宅的木門,門內掩著寂狹,亦是同等的安全。


    不自覺嘲笑自己多疑,趕緊進屋將草藥放下,從小宅裏搬出不常用的糠篩,將草藥歸類,再晾曬。


    忙得不亦樂乎。


    至夜裏,蟲兒忽然覺得自己忙忙碌碌得也挺開心,顧不得腰酸背痛,將小宅裏的翅藤搖椅拖出來,精赤兩隻小腳丫,躺在裏麵愜意地搖啊搖。


    雖是深秋,九尾龍族的氣溫依舊適宜,天上天界裏的風雨本應猛烈,但是有極強的靈氣保護璧落島,所以一年四季如常。


    蟲兒身子容易熱,躺在外麵更舒服。


    忽然鼻尖飄來清香,想著又是哪個美人兒來拜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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