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話語突然梗在蟲兒喉頭,“還……還有什麽?”


    “你對我的所有埋怨與仇恨,今日私下無人,你可以全部發泄出來。”獨孤斬月淡然言之。


    她好煩他!


    蟲兒突然好煩他的態度。


    他一直冷冰冰的,叫她怎麽能不怨他?


    隻能繼續指責道“你的罪行還用我詳細列舉嗎?”


    “你利用我給梅姑娘輸血!”


    “你利用我幫你盜巽!”


    “你假扮白璃魄騙了我的貞操!”


    “最後又告訴我白璃魄就是你!”


    “你把我害得淒慘無比,無家可歸!”


    “我遇見的每一個男人都比你優秀,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把我捧在掌心,免我苦,免我憂,真心隻愛我一個!”


    “你最最壞的是,若果不把我從睡夢中喚醒,我也不會是連珠轉世,我也不會被……”


    被傲狠玷汙了一次又一次。


    蟲兒突然閉上嘴巴,她那因極度氣憤而灼紅的麵頰,突然死灰一般再無活色。


    這是個秘密,她死都不要告訴他。


    尤其是他。


    獨孤斬月靜靜地聽著,既不安撫,也不阻止,由著蟲兒發泄怨念。


    可是蟲兒突然閉了嘴,他反而開口道“既然我如此招你討厭,為什麽你還偏要見我的屍骨?”


    蟲兒劇愕不止。


    難道鎮湳王跟他全都說了?


    無數個答案在蟲兒腦海飛轉,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哪一句,反正是與愛無關的那句。


    獨孤斬月漠然點點頭,“很好,你是不是看見我這張臉,就恨得要死?是不是我這張臉,帶給你的記憶就僅是苦楚與慘痛?!”


    蟲兒不反駁。


    “也對,你連孩子也討厭,定然是恨毒了我的。”


    “也罷,本來我也沒有資格求你迴心轉意,既然蟲兒對我的心念已絕,不若今日咱們劃地為界,就此告別,今生不必再見了。”


    好狠,好狠!


    最終還是他最狠,寥寥數語就把她的嘴堵得嚴嚴實實,叫她有話說不出。


    濤濤的淚水臃在眼眶,直把眼睛墜得生疼,蟲兒眨了又眨,疼澀的厲害,連她腹部也開始隱約痛了起來。


    “我……我……我……”


    顛三倒四,她的口裏說不出最完整的話,她內心最想說我還愛你,可是尊嚴要她閉緊嘴巴。


    獨孤斬月再無多言,朝她冷冷一禮,道“就此告別,後會無期。”轉身飄渺而去,寒冷得真如三月溪河裏,漸遠的冰淩。


    蟲兒徹底絕望了,目瞪口呆地望著世間她最深愛的男人。


    那個男人轉眼離開她的世界,不留不戀。


    就跟他突然出現在她的世界一樣。


    她……該心死了吧?


    蟲兒麻木地將手握成喇叭狀,朝天際飄遠的冷雲,淒楚道“獨孤斬月!獨孤斬月!你迴頭看看我,這次真是我最後一次站在你的身後,如果你總是不迴頭,或許哪天我就真不在了!”


    她喊得晚些。


    那人真得頭也不迴,棄她而去。


    天際幹淨得很,叢林安寂得很。


    她,又被拋棄了,孤獨一個人站在原地,像個白癡一樣。


    她不要!


    她不要再被拋棄!


    “獨孤斬月!獨孤斬月!你去死,你去死,你若敢活著,我就親手宰了你!”


    嗚嗚嗚……


    積累的淚泉如同崩塌的堤壩,再堅強的心也忍受不住負心人的摧殘。


    蟲兒哭得傷懷,眼簾裏的視野被淚雨沾染得昏天暗地,隻把她飽受風霜的心靈,狠拖在雷暴之下,任雷電劈裂,任雨露洗刷。


    沒有他,她也能活!


    她就當他真死了!!


    她就當他真死了!!


    蟲兒想把臉頰的淚泉擦拭幹淨,結果越擦越花,越擦越多,直把她哭成個瑟瑟發抖的淚人。


    使勁先朝前走幾步,想故作瀟灑地走幾步。


    可是細微的清風都叫她搖曳,稀弱的光線都叫她目眩。


    蟲兒捂著腹部,一步一頓,朝相反的方向緩慢挪去。


    永別,永別!!


    她就真當他死了!!


    死了!!


    蟲兒踉踉蹌蹌,走了幾步。


    她才要死了!!


    她才要死!!


    忽然,在淚光中,在撕心裂肺中。


    迎麵走來一個男子。


    蟲兒哭得淚眼婆娑,直勾勾撞進男人的懷裏,那男人漫頭璀璨的金發,眉眼含春,唇間高揚的散淡笑意,確是脈脈含情的醉心。


    蟲兒啜看一眼,這不是白璃魄的臉嗎?


    白璃魄大手將她摟的緊窒,傾世溫柔道“早跟你說放棄獨孤斬月,跟我在一起,獨孤斬月就是個十足的混蛋,膽敢惹我的蟲兒哭成這般可憐,活該叫他去死,活該叫他沒人愛。”


    “以後,我會代替他好好愛你,免你疾苦,免你憂愁,免你煩悶,免你擔驚受怕。”


    “我會用盡一生的力量,我會比任何一個你曾遇見過的男人,更加愛你,更加寵你,把你捧在手心,時時嗬護你,夜夜憐惜你。”


    “有人欺負你的時候我會幫你報仇,你欺負別人的時候我會給你助威,你傷心的時候我會安慰你,你開心的時候我會陪伴你。”


    “白天我會起得比雞早,給你做早膳,晚上我會睡得比狗晚,給你暖身,重活累活苦活全部我包,我的金銀財寶全部給你花。”


    “我會小心翼翼,不會讓你隨便懷孕,如果你想生十個孩子,我的精力絕對沒有問題。”


    “我會嗬護你到生命的最後一秒,哪怕我即將死去。”


    “你不需要總站在我的身後看我離開,從此以後,我隻會站在你的麵前,僅需你一伸手,讓自己就能擁抱到你。”


    “你……”蟲兒的眼淚瞬間停滯,白璃魄說得真摯無比,連他眼睛裏的淚澤,亦是晶瑩剔透的幹淨。


    “你……你……”不知道哪來的蠻勁,蟲兒一把捏住白璃魄的臉,瘋叫道“獨孤斬月!我艸你大爺!你以為貼張臉皮,姑奶奶就不認識你!你可知看見白璃魄的臉,姑奶奶更恨你!”


    獨孤斬月愣了一下。


    “你來吧!”


    “我來什麽!!”蟲兒開始發狂,一拳接一拳錘擊他的胸口。


    他騙她!他又騙她!!


    看到她哭,看到她傷,看到她撕心裂肺。


    難道就那麽爽?!


    獨孤斬月毫無反抗,冷冷吐出二字。


    “艸,我。”


    ……


    蟲兒渾身汗毛悚然,“你怎麽會說這種話?這不是你!”


    他不是最該文質彬彬嗎?


    獨孤斬月冷笑,“我還最會幹這種事!”僅一句,直接吻死了蟲兒的唇。


    蟲兒怒火中燒失去理智,主動應戰,兩人就像瘋了似得,不斷的噬吻著彼此的每一寸唇肉,舌尖在喘聲中環繞,瘋狂而迷亂,有團奮發的烈火積攢在兩人身間,熊熊難滅,唯有一戰。


    蟲兒的心情,頃刻間經曆了低穀與天庭,她狠狠咬著吻住戲弄自己的壞蛋,盡情宣泄自己的羞惱。


    獨孤斬月被咬痛了,開始暴露男兒粗魯本性,暫時放棄懲罰嫩嘴兒,雙臂探海將瘋蟲子腰腿一摟,直接往樹林裏抬。


    蟲兒陡然慌亂,將淚痕鼻涕抹他滿懷,聲嘶力竭道“壞蛋!騙子!你要幹啥!可有人看著,你敢作惡!”


    誰知公孫遲和楚崡天早跑個無影無蹤,密林深處規規矩矩擺著早鋪張好的軍帳。


    裏麵有床。


    蟲兒萌生退意,想從他懷裏逃脫,獨孤斬月適時道“你剛才居然詛咒我死,此仇必須得報。”


    “你不是自己也說,叫獨孤斬月去死,叫獨孤斬月沒人愛嘛!”


    經曆鬼族的事情,蟲兒的身心蒙塵,此刻獨孤斬月溟濛不清的心意懸在頭頂,叫她突然失去分寸。


    想退,不舍退,想離,難棄離。


    獨孤斬月早看出她的驚慌,但是他更加驚慌,他怕再失去她,這種事情經曆幾次,怕得最是刻骨銘心。


    早已堅定信念,他絕對不再傷她,隻憐她,愛她。


    獨孤斬月冷道“你不服?”


    蟲兒拚命扭動四肢,“姑奶奶要下地!”她有孕在身,怎麽可以做那種事情?


    趕緊再喊道“姑奶奶肚子疼!”


    “我還沒吃雞腿呢!”


    “我才剛大病初愈!”


    “你才剛和我分手!”


    “你不是喘不上氣嗎?!”


    “騙子!騙子!”


    ……


    獨孤斬月看她嘴裏盤算想跑,紅通通的粉頰上寫滿了羞韻。


    分明就是想要。


    不管不顧,將蟲兒撂在床上,極快扯開被淚漬淹髒的華衫,龍騰虎躍撲了上去。


    “蟲兒……雪若!給我過來!”


    最後一句湮沒在嚶嚶唔唔的焦灼唿吸裏,連牢固的軍帳也在排山倒海中幾欲倒坍。


    ……


    滿床狼藉,殘痕環目。


    獨孤斬月睡得香甜,密長的羽睫伴隨著舒暢的憩息,


    蟲兒腫脹著一雙紅桃似的眼睛,把這個磨人的家夥往死裏瞪。


    昨日整夜哭慘了,倒不是腹痛,相反的極是奇怪,腹部久久凝滯的酸痛,似乎煙消雲散,舊疾新愈。


    最疼的是嘴,昨天怎麽梨花帶雨哭著求他,都不肯饒過她,仿佛想一夜占盡所有便宜。


    壞蛋!壞蛋!


    蟲兒揚起粉拳,照著獨孤斬月的睡顏假意揮了三下。


    獨孤斬月的鼻息淺淺的,五官眉宇裏含著春姿秋傲,唇角若有似無地勾著笑彎。


    本是想揍他的。


    誰想,自己看他竟看上了癮,眼兒媚如雨絲,直把他每根汗毛都看到細致入微,渾身不自覺地靠近咫尺,隻望把他整個人,完完全全融合入自己眼底。


    若是沒有經曆期間層層波折,在她長大成人之際。


    她清純,歡樂,無憂,無慮地與他相愛。


    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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