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也開始流淌入峰壑,潺若穀溪,迴旋的浪潮激蕩在每一處巉壁間。


    “你……禽.獸!!”


    蟲兒的腦海裏嘭然哄響,眼底忍不住酸麻開始泛淚,為什麽偏偏是他來欺負自己。


    雖然她無恥地出賣過他,可是為什麽偏偏是他來踐踏自己??


    “我其實一直都期望做個禽.獸,如果你真的了解我。”


    白璃魄似是動情,性.感地嚀嚶半句,他的唇瓣不由自主地吻了過來,與他那副討債的奸險表情大相徑庭,仿佛堆積如山的情愫壓垮他的理智,才做出的決定。


    他的唇溫柔而又細膩,涼綿綿得好似甜汁研磨的沙冰,連同蟲兒討伐的言辭,一並堵塞迴口內細細碾碎,再用冰雪般的**融化,緩緩吃進他的腹部。


    他不粗魯,卻糾纏不斷。


    他不張狂,卻霸道侵蝕。


    兩條手臂纏成密實的藤蔓,將蟲兒顫巍巍的身體,牢牢固鎖在他逐漸靡.熱的肢體裏。


    細細又狠狠,波波又漫漫,任蟲兒被他反複品嚐個透徹。


    “斬月,對不起……斬月,對不起……”


    蟲兒抑製不住噥噥低語,愧疚的淚水淌進自己的口齒,再被他飲啜了去。


    “你哭了……”白璃魄突然停止一切親昵的舉措,他像個做了壞事的孩子旋即緋紅了臉龐。


    “我最怕你哭,蟲兒……這世間我最怕你哭,別哭了,好嗎?”


    他慌忙用幹淨的手,替蟲兒細抹去臉上的淚珠。


    蟲兒實在是害怕又傷心,斷斷續續抽泣個不停。


    白璃魄或許感覺擦不斷她臉上的淚水,隻得溫柔地摟緊蟲兒,直接用舌尖顆顆舔去汩汩的淚水。


    “我是逗你玩的,不是故意欺負你,我不過是氣你無視我的真心,總把獨孤斬月看得比我重……”


    “我錯了好不好?哎……為什麽這世間惹你哭的總是我呢……”


    他居然會認錯?蟲兒淚眼婆娑裏看他手慌腳亂,連靈巧的軟舌也忙著檢討,還要吞去她的淚水。


    他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嗎?


    “放開我……”蟲兒哽咽道。


    “好……”白璃魄的眼裏竟流露出挫敗的靄光,轉瞬即逝。


    他解去她的穴道。


    蟲兒抬手就送上一巴掌。


    白璃魄沒有躲閃,生硬承受下來。


    “啪!!”


    蟲兒手底沒有留情,所以他的臉上立刻浮現五指紅印。


    “沒事,你高興就好。”


    他沒有生氣,更沒有露出淒慘的表情,他的臉上除了殷紅的指痕,其餘的隻有平靜。


    平靜得讓人窒息。


    蟲兒我凝看他的視線,多少有些複雜,揪著莫名的心痛,更多的也是自責。


    白璃魄突然垂下頭,柔順的金發根根滑落,如同散落的簾幕般開始遮住他的表情。


    須臾,他探出手道“把那時給你的藥瓶給我一下。”


    他沒看她,蟲兒也不想看他,從腰際取出藥瓶往他掌心一扔,合起衣領,準備叫他撤去氣結。


    一股紅溪透過他的金發,自他精赤的胸口滾落,劃出耀眼的猩紅痕跡。


    白璃魄若無其事地倒顆藥丸,隨即轉過身體仰頭吞下藥丸。


    那裏來的血?


    蟲兒一把搬過他的肩膀,白璃魄微抖肩送開她的雙手,拒絕蟲兒看到他的臉。


    白璃魄聲音低冷道“我耗費七年時間研究無形之塔,也早知道無形塔由織金的皮象所幻,雀無極為了能患養這麽巨大的宗妖替她鎮守巽珠,費盡心思尋遍天下黃金。”


    “而我抵死做了梟國的巨賈,聚斂天下的黃金,也隻有手裏的金山金海,才最吸引雀無極的注意……”


    “這七年來,雀無極隻要我的金子,而從來不肯召見我,我知道她疑心極重,不察清楚的人,決不敢擅用……”


    “而我也正好在嘲歌城密布細作,暗中操作,在織金所食用的金子裏,提前分批加入可令她智昏的妖毒……”


    “你那夜醒來與霧影見麵,我其實一直跟在身後,所以依計施計假裝被霧影用水澪密封,被他送給織金,所以不是你設計我,而是我故意讓你設計的……”


    “織金替我套上金衣前,拚命聞了我的頭發,我早知她對金子貪戀至極,因此出發前用奇毒熏染自己的頭發,隻求將發色由黑轉為織金眷戀的金色,而且織金體內潛藏的妖毒,也可被我的發香引導而出……”


    “她畢竟是宗妖中的頂尖巨妖,縱使中毒也隻會昏睡數日,雀無極再過十日必然開通天爐,檢驗你的屍身是否化煉連珠……”


    “織金昏死,根本沒有氣力顛倒無形塔,所以你原路返迴必定找得到出口,算來沒幾日了,你出去後立刻找四破,他定會忘死護你周全……”


    白璃魄的聲音漸變做蚊子的細哼,他軟軟地坐在地上,所有的氣結瞬間化作煙氣,溶解在虛黑的塔樓裏。


    “七年時間,耗費七年時間,能保你此次平安出去,我也是盡力了……”


    白璃魄倒了下去。


    蟲兒嚇了一跳,衝過去扶起他一看,他的臉色全然灰蒙蒙地青白,嘴角掛著暗紅色的血汁。


    “白璃魄,你怎麽了?我不過是小小抽你一個耳光啊?”


    將白璃魄摟入懷裏,探手摸他的脈搏,虛離的脈象預示著,他體內蘊著蝕骨的劇毒。


    “哪來的毒?是你頭發上的毒嗎?”


    蟲兒突然心裏慌得要死,開始用袖子蹭去他頭發上的金色,想也真是蠢,他來嘲歌城前已近把奇毒染進頭發裏,怎麽可能被輕易擦去?


    他每次見她都言笑妍妍,誰想他整日頭頂著劇毒,在敵人的麵前故作鎮定,需要多麽強大的定力?


    白璃魄,巽珠就那麽要緊,讓你連命也不顧了嗎?


    蟲兒眼裏忍不住又酸麻起來。


    “頭發隻是一部分……”白璃魄的聲音虛弱得令人心碎,“織金編織的金衣,上麵也是有妖毒的,嗬嗬嗬,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盤算殺她的妖毒,終究也要落在自己身上……”


    “你就當作這是我辜負你的報應……”他探手摸過蟲兒的臉頰。


    他的手貼麵砧骨,從來都沒有溫暖過,可是卻讓人極端的安心。


    “對不起,我以為你脫.衣服是要耍流.氓……”


    蟲兒根本笑不出來……


    “小白,沒事,若是中毒根本沒關係,”用自己的手軟軟覆蓋在他的手上,“你隻要吸食我的藥血就好了……”


    蟲兒我把胳膊露出來,叫他咬。


    “不行,我……”


    白璃魄強推開蟲兒的身體,琥珀色的瞳孔因為肆虐的毒物在體內興風作浪,而變作褐金色,他的表情看起來突然有些猙獰。


    蟲兒心裏露跳一拍,不祥的預兆浮上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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