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魄?你要他幹什麽?”蟲兒心裏的弦被嘣得拉響。


    “這你休管,你隻要配合我先拖住他,等我殺死那些礙事的手下,你再引他進入第六層塔樓,我自會罩住他的意識。”


    “那男人待你極好,我閱人無數,看得出他心裏有你,為你送命亦在所不惜。”


    影霧的頭驀然貼近,虛無的頭顱裏空蕩無物,煞是恐怖。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去害他,即使會困死在無形塔裏,我也絕對不會出賣他!!”


    它想害死小白嗎?蟲兒義憤填膺反駁道,恨不能將這團影霧撕碎。


    “你會幫助我的,因為你愛的男人還在外麵等你去解救,除非你潛意識裏移情別戀,否則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對了,我記得那個男人叫做獨孤斬月,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入骨,卻舍不得犧牲一個才認識的男人,嘖嘖嘖……水.性楊花的女人。”


    影霧透出極端的不齒,深深刺痛蟲兒的自尊心。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那團虛浮的人像靠得貼近,反而似拔天峰脊壓迫得人無處喘息。


    “我說過你的腦子裏描述的清清楚楚,而且我還看到那獨孤斬月並不愛你,總是推卻你於萬裏之外,你可想想,如果你這次救他一命,他得要欠你多大的恩情?”


    “不行,不行,感情不是施舍,更不是報恩,若果要他為了感恩才施舍我情愛,我寧可不要。”


    決然退後幾步,那妖怪怎可輕易放蟲兒,再接再厲道“你嘴上說不好,心裏也是一樣的想法嗎?如果想得到一個男人的心,隻有近水樓台才先得月啊……”


    他一個月字喚得纏纏綿綿,叫蟲兒心裏的防線抑不住顫抖。


    “男人就是要,先貼近,再滋潤,後占有……就全是你的了……”


    影霧靠近蟲兒的耳朵,似有夢魘般的壓抑氣流送入耳底,道“你給我白璃魄,我給你朱雀鳳族的異寶,然後……獨孤斬月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這最後一句才是誘惑的毒藥,叫人欲罷不能,微動的邪念如同得到春雨滋養,和光沐濡,瘋了一般地占滿整個理智。


    蟲兒,瘋狂地開始心動。


    “好,你且說計劃。”蟲兒朝影霧妥協道。


    心事重重返迴白璃魄的懷裏,頭分明枕著他的內臂,眼睛分明對著他攏閉的長眸,鼻尖分明與他吞吐近在咫尺的空氣。


    心已經沉蕩在陰暗的溝壑。


    他本不該被自己利用,獨孤斬月的命更需要朱雀鳳族的異寶來交換。


    白璃魄說會解救獨孤斬月,可依著他絕情砍削獨孤斬月那兩刀,自己又有幾分能信他。


    求人,不如求己。


    蟲兒翻坐直身子,離開他的懷抱,不帶一絲情感避開屬於他的一切。


    剛要起身……


    “蟲兒……”白璃魄似乎做了什麽噩夢,身體如反折的彈簧登時收縮,騰得坐直起來。


    “蟲兒,蟲兒……”他交集如焚的淩散視線,終於在看見蟲兒後魂歸一體,額頭密集的細汗在夜明珠的暗光裏透亮如珍。


    “你可算醒了!”他蠻勁爆發,雙臂如同鐵鏈將蟲兒鎖入懷裏,板硬魁梧的細瘦身子抑不住地顫抖。


    蟲兒被影霧控製著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常常如此,但是今天她醒來後,他的欣喜卻已經無法感染自己。


    蟲兒的潛意識主動與他劃分界限。


    都是因為他救了自己,她才會依賴他的。


    蟲兒卑劣地反思。


    他忘情摟蟲兒半晌,見蟲兒毫無反應,隻緊盯他不放,急忙貼手過來撫測她的額頭溫度。


    “蟲兒,你怎麽在發抖?”


    蟲兒機械朝後閃去,主動避開他的關心。


    其實,她更怕自己好不容易樹立的堡壘,會被他的體貼擊得粉碎。


    在天平左右的權衡間,獨孤斬月永遠是分量最重的一方。


    “哦,對了,你沒穿鞋子,是不是腳冷?”


    白璃魄換挪了方向,將蟲兒冰硬的光腳貼在他的肚皮上,反複拿手揉搓。


    “我仔細想過了,其實也不一定非要拿到異寶,自從咱們進來後,你總是狀況連連,這幾日我心裏……不然咱們離開無形之塔吧!”


    沉默須臾,白璃魄似乎早做好打算,話語雖是問句,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他果然不夠誠心。


    蟲兒冷而張口道“你這近十年的心血舍得拋棄?”


    “心血?”白璃魄慘然笑道“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裳罷了,如果我沒有多餘的福氣來維持現狀,其實真不若將眼前的虛浮拋在腦後,與心愛的女人長相思守幾年。”


    心愛的女人?


    “你愛誰?”


    蟲兒的醋意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白璃魄淡笑無語,眼皮突然之間猛抬起,那一雙傾世無漾的金珀色瞳眸激烈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光亮,在沉鬱的黑影裏熠熠生彩。


    “我愛你!!”


    他愛她,他愛她,他愛她,他愛她,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我的心裏分分秒秒都是你的笑顏,時時刻刻都是你的倩影,你相信我嗎?”


    “噗……”


    蟲兒笑得無情,道“白公子是衣服穿少,凍壞腦子了吧?且問蟲兒與你才見過幾麵,公子便可大言不慚地在蟲兒麵前談論愛情,你真當我是笨蛋嗎?”


    他無形中想動搖自己,可惜恰恰起到相反的作用。


    蟲兒好像被他虛妄的告白給激怒了。


    “這話信與不信,全看姑娘自己定奪,可是白某此生致死絕不會說第二次,你可聽清楚,我真的……自始至終……隻愛過……你一個,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心裏就隻有你一個,從此彼岸黃泉,難容她影。”


    哼哼哼,好個一見鍾情。


    他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就跟櫻祭夜,雀漓瀟說過的一樣信誓旦旦。


    所以,蟲兒沒有當真。


    “蟲兒……”


    白璃魄摟住她的肩,吐露出的每個字眼,軟綿綿撫摸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我們私奔吧,你放棄獨孤斬月,我放棄鳳族異寶,咱們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生活,我會一生一世隻寵愛你一個人,永遠將你捧在手心裏嗬護。”


    “你舍得萬貫家財和至高無上的地位?”


    今夜想要誘惑她的人,是不是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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