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間隙毫無半絲流風,悶悶沉沉地越走越熱,藥奴埋怨道“偽造這處假象請遍了能工巧匠,唯獨透風的孔道留的太少,就是為了防止莫名其妙的人進來後,偷東西偷的太舒服。”


    蟲兒一聽“偷”字,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


    聲音在地裂裏曲迴盤旋,耳渦被漸遠的迴聲震蕩。


    “藥奴,你要送我什麽東西?”蟲兒奇怪問。


    “不要問,看見後再告訴你。”藥奴故作神秘。


    蜿蜿蜒蜒,兩人艱難地朝地下走了數百米,天地陡然開闊,終於露出一方可容百人的石間洞穴,洞穴與地裂一般顏色,猩紅仿若森蚺大張的蛇口,紅異異地連眼底也被染做血泊。


    穴間砌築一方幽紅的淺池,池水本為無色,卻被通天的血竭石染了色彩,如同人血注滿的血池,波光粼粼間閃爍著妖魔一般的駭人漣漪。


    血波瀾瀾,養育幾朵墨碧色的荷葉,中央婷立一朵馨香窈窕的赤色荷花,灼灼紅紅看疼人的眼睛,仿佛鬼火一直燒碎眼球。


    “赤炎火蓮……”蟲兒情不自禁地說出它的名字。


    “藥奴!你這是什麽意思?”她駭然震驚道,他說了解自己,竟然了解到這步田地。


    “你將我帶來看這赤炎火蓮,總不是要在這裏殺死我吧?”


    藥奴軟笑道“進地裂前就說送你個寶貝,怎麽會為這種玩意兒,來傷害我最重視的人?”


    “胡說!”蟲兒難以置信道“赤炎火蓮聽說很厲害,這麽寶貝的東西,你怎麽舍得送我?”


    藥奴不語而笑,他伸出手來溫柔化雨般梳理過蟲兒微亂的發絲,口裏喃喃道“難道你不知道,這世間最珍貴的永遠隻有你……”


    蟲兒渾身酥軟,險些站不住腳。


    藥奴慢慢理,慢慢道“看來你也知道赤炎火蓮的名字,隻是不知它的作用……”


    “不知道也好,知道也罷,妖蘭費盡心機想讓你偷的東西,自然是價值連城。”


    “你怎麽知道是妖蘭叫我來偷……”想他也該猜到,妖蘭自己失了手,總會叫藥奴最在意的人來動手。


    藥奴最在意的人便是她。


    “其實除了妖蘭,之前也有許許多多的人,希求潛入行風偷盜赤炎火蓮……”


    “包括九層香障裏那些家夥嗎?”蟲兒似乎明白了藥奴為什麽用香障來鏟除一部分人。


    藥奴媚看蟲兒一眼,眼裏居然沒有被漫穴的灼紅侵染,幹幹淨淨,他總能在血雨腥風裏,讓自己幹淨的如同隔世。


    “在你消失的三年裏,不……加上我陪你住在寂雪啼苑的這七年裏,每年都有人想盡辦法混入行風,目的就是要盜取這朵赤炎火蓮……可惜火蓮依舊飄豔,而那些盜賊,則魂斷血竭。”


    難怪血竭石紅得如此驚心動魄,看來也遍撒了許多濃稠的血液。


    “為什麽你要把這麽寶貴的東西送給我?難道你要讓我替你守護這朵花嗎?”


    “不……你不需要守護它,你隻需要把它交給妖蘭,讓妖蘭帶走它就可以了……”


    “為什麽?”蟲兒大吃一驚道。


    “因為這朵赤炎火蓮是假的……”藥奴的迴答令人深深顫栗。


    “隻有讓假的赤炎火蓮被偷走,我們才可以保護真的永遠不會遭受任何傷害。”


    藥奴雙手捧著蟲兒的臉,把她的臉完完整整地看入眼睛的最深一層。


    嫵媚,多情而又纏綿悱惻。


    蟲兒的臉羞澀作桃紅,在他眼底竟有了赤炎火蓮般的光影。


    “我們?這個我們還有誰?”蟲兒一時挪不開自己的視線,想把藥奴的眼底看得更加透徹。


    “嗯……”藥奴無奈地甩開蟲兒的視線,仿若在最美的時節,被她煞了風景,略表鬱悶道“還會有誰?當然是你永遠永遠都忘不掉的獨孤斬月。”


    蟲兒一聽獨孤斬月的名字,立馬接嘴道“那斬月希望我將假的赤炎火蓮送給妖蘭後,還需要我做什麽呢?”


    隻要是對斬月好的事,她都心甘情願去做,包括保護真正的赤炎火蓮。


    藥奴被蟲兒殺身成仁的表態徹底大敗,狠狠揉捏她的下巴,難以泄憤道“然後,你就永遠叫著蟲兒這個名字,永遠不要再讓任何人知道,你曾經叫過雪若這個名字。”


    ……


    “可是你一天到晚,老是逼著我,非要我承認自己是雪若,藥奴,你知道自己前後矛盾嗎?”感覺怪怪的,最近大家都神智錯亂了。


    被一朵花給搞傻了。


    “因為……”藥奴鬆開蟲兒,探手將血池中心的赤炎火蓮親手摘下,捧在手間遞送給她。


    看那花火一般的嫣紅,在藥奴白玉無暇的手上,如同一顆鮮活亂跳的心髒。


    他將“心髒”遞於了蟲兒,再用手反複摩挲她的臉頰,情意難解道“因為我不愛男,不愛女,隻愛藥啊!”


    他的淒楚神情令蟲兒我眼眸微酸,為何覺得他像是在對雪若說著再見。


    “不要做藥了,永遠不要再做藥了……”藥奴的唇最終還是觸碰她的額頭。


    他的吻,和他的唇,卷著香甜的藥香,隻到吻滿蟲兒的心田。


    我心力交瘁地閉上眼睛……


    這樣放縱他,真的好嗎?


    他明明知道,她真正愛的人是誰,卻還一直幹著飛蛾撲火的傻事……


    “就讓你覺得虧欠我,虧欠的越多,你越拋不下我……”


    不知他的吻為何變得淒涼,如同永生不再相見。


    藥奴默默將蟲兒推開,臉上的麵具竟倒影些緋紅的豔光。


    “子光匯江堰,月醉臥荷顏。”藥奴推她一把,幽幽道。


    “去吧,子時快過了,他在等你……”


    蟲兒心裏恍然大悟,捧著赤炎火蓮,飛一般地奔離。


    “子光匯江堰,月醉臥荷顏”


    她好笨,她以為這隻是一句普通的心法口訣。


    腳力追加,足底生風,蟲兒跑得越快,心裏越是無端的淒涼。


    月色,荷塘。


    天水一線間遊動著鬱藍的光,是而挑空,是而環掃,若隱若現,令視線追蹤不定。


    蟲兒一股作氣衝向荷池,三步一躍而起,飛將在荷池邊的巨石上。


    石頭還在,獨孤斬月沒有將它沉湖。


    獨孤斬月還在,他提著軟劍,將輕妙的身姿融匯於劍氣中,在荷池中央醉舞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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