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們極善應變,紛紛從腰際扭出一支黑色金針羽苞,揚至空中放勁抖散,居然變成對對展開的翅膀。


    這些不速之客難怪骨骼奇輕,如此便好乘翅翱翔,步履升空,活脫脫的空中獵鷹。隻見他們高高低低,錯落有致,在空中地麵撒下恢恢捕網。


    蟲兒無端想起鳥人赤瑾,難不成是他派人捉自己?


    再想否然,他好像對男人比較感興趣。


    莫不是……


    蟲兒看看藥奴玉麵鎏金,媚眼炯爍,即使逃命時刻,三千煩惱絲也臨危不亂。


    難怪逃得渾然忘我,怕是心憂被捉去作小妾的既視感……


    “追我們的人,是近幾年朱雀鳳族新起的羽殺衛……”藥奴似乎還想做解釋,但是時機不對也便沒有多說。


    “肯定是你亂給人開藥,才招致的禍端!”蟲兒一口咬定。


    反正都是他的錯。


    “笨蟲子,”藥奴陡然嬌怒道“你真的練過輕功嗎?”


    “姐跑得快上天了!”蟲兒再補充道“你的手太滑,我快捉不住啦!”


    “朝矮灌那邊跑,他們的羽翅難以施展……”藥奴用指甲掐死她的手,“這樣就不滑了!”


    蟲兒吃痛追加腿上擺動的幅度,用比他短一截的腿,硬是邁出與之相當的步伐,頓時覺得自此以後,肚臍眼以下全是腿。


    如他所料,進入矮灌後,那些黑衣人手握的翅膀果真成了礙事的工具,待他們收起金針羽苞的時機。


    藥奴叮囑一句“你太慢,乖乖等我……”


    一腳把蟲兒踹到隱秘的草叢中,自己火速奔離。


    蟲兒躺在茂密的枝葉內連氣都不敢深.喘,靜候黑衣人們成功被藥奴引走之後,才敢活動活動眼珠子。


    細想今日一直處於危險的地步,仿佛來了龍靈帝都之後,一直都在被莫名其妙的人在追蹤。


    莫不是自己身上的“千裏香”將這些人吸引而來?


    看來,不是獨孤斬月找她……


    而是另有他人。


    會是誰呢……


    肉中生蓮蓮中肉,珠間十魂魂間珠。這是什麽意思呢?


    獨孤斬月……你這個壞東西……大壞蛋……


    不知過了許久……


    “你準備睡了嗎?”一句軟玉溫香的話從草那頭穿梭,潛至耳畔。


    蟲兒側首驚看,藥奴已經成功甩開追蹤者,氣定神閑地蹲在她頭頂的位置,完全沒有疲於奔命的倦色。


    “你怎麽找到我的?”蟲兒問。


    兩人之間,花草相隔。


    “反正就找到了……”他的笑容隱隱約約在花草間隙。


    許久。


    “你好了沒?”蟲兒催促問道。


    對麵默不做聲。


    “我可出來了,要是叫我看見什麽雞胸啊,肥肚啊,我可不負責啊!”


    靜默依舊。


    蟲兒偷罵藥奴這家夥好討厭,非要自己陪他來河邊洗衣服,說是她把他的衣服弄髒了,他打死也不穿髒衣服迴去。


    試探性地走出樹幹後的陰影,見他將洗得嶄新的白衣架在荊藤上,鋪展開來。


    “你怎麽穿著內.衫啊?”蟲兒以為他會連內.衫一起洗掉。


    要是櫻祭夜在,他估計巴不得脫個精精.光光。


    “你個沒嫁人的姑娘,說這種話合適嗎?”


    蟲兒正想,姑奶奶什麽男人的胴.體沒見過,光是孽鏡穀那些爛皮不知看了多少具,而且記得當初,還是他引導自己看了墨軒的……


    額……雖然自己當時的的確確是在看烤魚。


    蟲兒現在餓的隻想看烤魚的胴.體……


    藥奴將順滑的長發散挽在肩側,婀娜又多情地走過來道“脫.衣服……”


    “啥玩意?”蟲兒環住胸,警覺的死盯住他。


    “衣服髒亂差,我順便給你洗洗……”


    “那我的清白呢?”


    藥奴“……”


    “給你……”怕他反悔,蟲兒興高采烈地把外層罩衣脫給他洗,總覺得仿佛迴到“寂雪啼苑”,他四年來悉心地照料自己所有的飲食起居,隻差親手給自己洗衣服。


    今天剛好使喚使喚傲嬌男,讓他為虎作倀,殘害她這個善良的女孩……額……少女。


    看著藥奴在河邊認認真真洗著衣服,突然間覺得雖然他在給蟲兒洗衣服,可是雪若好像不太恨他了。


    藥奴洗好衣服,將蟲兒的衣服展平掛在他那白衣一側。兩件衣服臨風飄飛,好像兩隻翩舞的蝴蝶,看入眼,醉在心。


    藥奴靠近蟲兒坐下,從懷裏取出一罐油膏,細細地塗抹在蔥白的手上,他還是如此悉心嗬護自己的手,蟲兒發現他真的很愛自己的手,勝過一切。


    “藥奴……”情不自禁喚他一句。


    “嗯……”他緩緩迴應蟲兒,柔美的眼睛也一同緩緩地迴應她……


    “你的手抹上油,就不能捉魚了……”蟲兒假裝無辜道。


    “魚太腥氣,會染臭我的手,你去捉吧!”他嬌.豔的紅唇在蟲兒眼前格外醒目。


    難怪他主動給自己洗衣服。


    事實證明,無辜幹不過賤人。


    蟲兒“嘿……呦……嘿……呦……”在河裏甩起“穿心”,飛刀削浪,卷出兩條細魚。


    反正她一個女人家的手不怕猩。


    蟲兒“劈……裏……啪……啦……”點火,燒柴,扇煙,烤魚。


    反正她一個女人家的手不怕糙。


    那個怕手臭,怕手粗的男人軟坐在河岸邊,撩.撥自己潤澤的長發,披星戴月地環掃蟲兒的一舉一動。


    直待蟲兒把烤好的魚端給他,藥奴淺嚐一口滿意稱讚道“我以為你的武功是極差無比的,結果魚烤得更差。”


    蟲兒氣惱坐下。


    現在雪若又有些不想原諒他了。


    藥奴開始賜教道:


    “以後洗魚要清洗仔細,要把魚腮兩邊的騷筋剔除……”


    “以後生火在旺火處蓋些濕草,避免煙熏火燎……”


    “以後烤魚注意觀察火候,避免燒焦影響口感……”


    “以後不要跟隨隨便便的男人在一起胡.混,避免上當,還有打不過就要跑,叫別人去死就行了,你得給我好好活著……”


    “你說什麽?”蟲兒的嘴皮被燙了一下。


    “我說……”藥奴的眼皮本是要翻她白眼,卻驟然轉冷道“笨蟲子,你的腳邊有條蛇。”


    蟲兒頭皮一麻,竟然真有條蛇在腳下。


    眼觀此蛇長約三尺,皮緊肉滾,口吐紅信,目露兇光,蜷盤在自己腳尖分寸遠處。


    “蟲兒留心……”藥奴的眼睛死死防守此蛇的動靜,遂將手環住蟲兒的腰道“此乃殷蛇,毒性兇猛且極易攻擊人,你隨我的手勁慢慢挪過來,切不可莽撞激怒了它”


    他那水漾漾的眸子突然滴水成冰,散射出陌生而稀冷的光。


    一點也不像他自己。


    “你說此蛇是殷蛇?”這屬於什麽機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為什麽這樣……興奮?”藥奴冷光掃蟲兒一遭。


    如果自己說有了這條殷蛇的蛇皮,蟲兒就可以製出劇毒狿香散,然後用此毒去攪黃獨孤斬月和梅姑娘的好事。


    不知藥奴這個中過狿香散之毒的醫聖,會不會破壞自己的好事。


    蟲兒憋迴笑意,改換愁苦的表情道“我師傅要死了,隻有服用殷蛇的蛇皮‘裳霓’,才可以苟延殘喘幾日。”


    懷裏的青蕪輕哼了一聲。


    蟲兒趕快補哼了一聲,掩飾異常。


    “我猜你也該是拜了師傅的……”藥奴的眼神透漏出紛紛不屑,道“他把你教育成這樣,死有餘辜。”


    蟲兒一把摁住胸口青蕪的所在,讚同道“他低能,我不能無義……”


    師傅大概又有些時日不會理睬她了。


    “撒謊的水平也跟以前一般差……”藥奴雲裏霧裏淡漠一句。


    殷蛇性急突發奇想,又朝蟲兒鞋尖逼近分毫,看來是兩人的對話嘈雜聒噪令它大為光火。


    恐怖的蛇首蜷蜷伏伏來迴擺挪,烏森森的獸眸猶如捕獸的鋼夾,死死盯咬住蟲兒的懷裏的東西,殘戾得令人窒息。


    蟲兒要將手內烤魚丟出,怕是魚肉的香氣將它吸引至此,待她微動指尖,藥奴眼疾手快先蟲兒一步按住,放低聲音道“你覺得它是想吃這玩意兒,才從棲身的陰沼裏爬出來的嗎?”


    看殷蛇兇光如錐,勢要一口見血的殘戾。


    那它不饞魚,隻能是饞……


    腦間飛速迴憶青蕪的教導,記得師傅提及殷蛇性喜食血,一般不會擅自離開蛇穴,除非是壽辰將盡,才會冒死離開巢穴,尋找此生最後一頓血餐。


    但此蛇行性詭異,尤其離死前最後一頓特別挑嘴,隻吃自己看得上的獵物,盡食其血直至將自己被撐破為止,血淋淋的蛇皮殷紅勝霞,故稱“霓裳”。


    看來它是看上自己了。


    蟲兒何其榮幸可以作它最後的斷頭飯。


    朝它冷諷道“前世你被美.色壞了節.操,錯失飛升的機緣,如今看見我這等美人,怕也是禁不住誘惑,舊病重犯的。”


    藥奴嘴角勉強露一線笑意,道“不要自鳴得意,或許隻是他覺得,你是這裏唯一死不足惜的人呢?”


    【作者題外話】:親愛的們,不好意思啊,接下來的日子,一直到月底都是每日一更,從七月一日開始,就是每日五更。


    淚。


    沒辦法,都是為了全勤啊,作家的日子最苦命啊,哇哇哇!


    要每天來看我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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