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瞞你說,這翱熾與我之間千絲萬縷,割舍不斷,當年的複雜一時難以解答,隻說這翱熾是我常年劇毒喂養成型,凡世間的毒物皆能食用且百無禁忌,當它食盡毒物後會功力大增,如果它威猛無比,我汲取後自然法力無邊,可惜反之亦然,自打它誤食姑娘的血後,莫名其妙全身毒解,我無法從它的體內提煉功法,自然骨蘇腿軟,提不起勁。”


    這妖男言無不盡,知無不言,雪若未料他竟會對她吐露如此天大秘密,既覺得他為人誠懇,又覺得他似有隱瞞。


    雪若好奇追問道“那為何你昨日是孩童,今日就變作成年人?”


    妖男嗬嗬一笑,煌煌日色頓時黯然無光,他邪魅笑曰“我的千目都變了蚯蚓,我企有不變之理?”


    聽他語意清晰,也就是說他的一切法力,都取決於那隻翱熾的強弱。


    千目半晌不動,大約聽見主人拿它逗趣,赤紅的三角形頭顱高傲翹起,小嘴咧張,露出幾點小碎米牙,盡管它之前險些害死雪若,可現下活龍活現,也算惹人愛憐。


    雪若伸手指一觸它的尖顱,它乖順被她摩挲幾番,想來它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撒潑的資本,隻能裝乖討巧。


    真是條……隨機應變的靈獸。


    雪若想起一事,奇怪問道“那日在荷池襲擊我的分明是你,為何你推賴千目頭上。”


    妖男嗬嗬又笑“這翱熾喚作千目是有緣由的,千目千目,就是千萬種麵目,那日它幻變作我的模樣,就是想借我俊美無敵的絕世容顏去勾.引你呀。”


    妖男頗為得意地露出驕傲自滿的微笑。


    雪若好想鄙視他,可是他確實如自己所說,簡直帥到沒朋友,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難怪那日最後千目的容顏前後異樣,原來是借了別人的臉出來混口飯吃。


    雪若心生邪惡,最後一問“你告訴我這麽多,就不怕我反水嗎?”


    妖男立現春暖花開姿態,笑得真心蕩啊蕩,“我對你有三放心,這其一是放心你的為人。”


    這句明顯是拍馬屁,給雪若灌迷魂湯。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她也可以不是人。


    “其二,我這翱熾渾身劇毒天下無雙,可吸食你的血之後就功力盡破,我推測你的血也……很有問題,要知道此世間解毒的藥,比毒藥本身更加受人歡迎。”


    雪若的心咯噔一響,心下立馬對他提起戒心,太聰明的人往往最靠不得。


    “這其三嘛……”妖男用蔥白細指纏繞一絲紫發,自上捋順至尾,故弄玄虛道“昨日之後,你可還有家嗎?今日之起,你仍舊是原來的你嗎?”妖男碧玉眸子玄機暗湧,旋成一渦深不見底的水塚,將她寒涼滲骨的心,一下子埋葬入萬劫不複的陰暗。


    他一語中的,句句刺骨,雪若的不幸全部被他言中,現在的雪若,沒有任何人的庇佑,全身更無長物,就算獨孤斬月立於麵前,也未必認得她,如今的她宛如長江一葉孤帆,寞然寂寥孤苦。


    雪若的臉煞白一片,死過一般。


    妖男雙手扳正她的身子,知己似的貼心道“問世間還有幾人,能像你我這般命中注定牽絆,你自火中重生,寓意擺脫舊的身份和記憶,自此以後,我和千目心甘情願做你新的夥伴。”


    他這話說得直叫人感激涕零,真是好一個“新的夥伴”。


    他可知道她一心要的,卻是融洽一家人。


    他可知道她一心求的,卻是隻得一人心。


    “說人話,不要拐彎抹角!”雪若雙臂一撥,推開他撫在自己肩頭的手。


    不走心的誓言,將來反悔的最快。


    “嗬嗬,你如此現實甚好,我也不繞圈子,”妖男滿眼欣賞,很是折服她的聰明才智。其實以雪若對他的短暫接觸,這欣賞姿態不過也是鏡花水月,包金的毒劍,算不得真。


    妖男麵色一凜“我和千目現在功力大半消退,必須有個人在旁護我們周全,你若保護我們周到,待我功力恢複,我願為你做三件事。”


    很奇怪他的臉雖正對著雪若,眼神卻溜到她的脖子間,若有所思地一掃她脖間的“穿心”掛鏈。


    雪若沒有覺察他眼神的不軌,隻對他說的話啼笑皆非道“我自己也不過一個初涉江湖的菜鳥,如何護得了你?”


    想必也不過是他另一個陰險的圈套罷了。


    他嗬嗬再笑,雲手一指雪若的胸前,眼湖綠水終起瀲灩,邪魅臨波重重道來“你以為隨隨便便的人,均能佩戴得起這人族靈器‘穿心’之刃。”


    雪若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前胸玉涼襲來,這日日不曾摘下的“穿心”,該是她和獨孤斬月之間僅存的美好迴憶了吧?


    那日遇險之時,他贈自己此刃,教她防身,當他生命垂危之際,她利用此刃,割斷血脈,今日愛恨離別之後,驀然迴首,才發覺此刃的名字叫得十足的靈驗。


    “穿心”“穿心……”


    終究是要穿她的心。


    “你怎麽知道我的這把利刃,名曰‘穿心’?”忽然想起昨晚我用“穿心”刺殺過他,當時難怪他有片刻呆愣,原是認識自己的寶貝。


    雪若下意識雙手護於脖前,她終究放不下它。


    她終究放不下他……


    “這裏有些無須你知曉的淵緣。”妖男絲毫不介意雪若的小氣,在他看來仿佛他自己的秘密才是最需要隱藏的。


    雪若也不稀罕解密他的過去,每個人都有過去,每個人都有秘密,如果什麽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會失去好奇所帶來的神秘感。


    霧裏看花,水中望月,才是最美的幻境。


    “隻要不需我殺人放火,我可以先送你去你想去得任何地方。”反正她前途無亮,有得是大把時間可以浪費。


    “其實這幾千年我也僅是在遊山玩水,如今就是體力不支,想再拉個人遊山玩水罷了!”


    妖男把虛度光陰說的如此風輕雲淡,仿佛他有活不完的壽命,可以肆意浪費。


    分明就是個借機賴著自己的嫌疑犯。


    雪若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人族一員,現在居然可在短短一夜變身成人,她就猜不準自己屬於什麽物種,或許跟著妖男一起打發時間混混日子,還能找迴自己的本源。


    再說跟著他嘻嘻哈哈,借玩澆愁,總好過她一人四海伶仃漂泊。


    “玩了幾千年?那不是……”雪若眼神如刀,將他整個皮毛刮削幾個來迴,分明一副春風得意的翩翩公子模樣,渾身皮緊肉嫩,連一處褶子也未曾看見,何來幾千年那麽久的高齡,簡直活成個老王八了。


    “我該怎麽稱唿閣下,爺爺嗎?太爺爺?老太爺?還是老祖宗?”


    妖男被口水嗆住一陣猛咳,滿臉紅漲顯得分外嬌嬈,他一雙眼睛注滿激動的淚水,尷尬地解釋道“叫哥就行了!”


    接下來輪到雪若狂咳不止,他難道不知道她和他之間的代溝隔著幾個筋鬥雲的距離嗎?


    “咳咳……還是叫名字吧……咳咳”雪若簡直咳的不能自已。


    妖男怒瞥他一眼,用手指極速在半空比劃幾處,他的速度快疾遒勁,揮袖瀟灑,錦袖扇起陣陣清荷幽香,那荷香靈犀一般紛紛飛卷在他指尖滑掠過的地方,暗顯三字——櫻祭夜。


    雪若咬著指頭哦了一聲。


    他得意地揚起下巴,得瑟道“小樣,我的名字,你會讀嗎?”


    雪若咬著指頭又噢……了一聲,道“不如老兔崽子叫著方便。”


    櫻祭夜綠波傳恨,身周肅殺之氣倏然聚攏,雪若想他功夫高深莫測,否則筋軟骨酥的人竟還如此強悍。


    雪若恭敬一拜“櫻少,櫻少還不成嗎?”


    櫻祭夜稍稍解氣,重新迴歸一片祥和融洽的氛圍當中。


    “那你怎麽稱唿?”櫻祭夜抬起手腕,用手指都弄盤踞在上的翱熾千目,那小靈獸一副極其享受的表情,半眯著眼發出嘶嘶的歡愉聲。


    雪若被他一問愣住半晌,她已經不能是雪若,也再不會是雪若,從今日起,她就是她。


    雪若義正言辭道“叫我蟲兒吧!”


    一取諧音“重”,表示新生之意。


    二乃取意斬月舊話,“秋之將至,月影孤懸,聽聞不見,心生憂思,借問瓜田,蟲還在否?”


    想他那般無情待自己,


    如今可是,


    蟲……不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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