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訂一個星期的行程,白沫沫愣是縮短了一半,四天就完結了,並跟其中兩家簽了合同。


    迴來的時候,她特意沒有告訴傅哲晗,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下飛機後,把所有的合同文件丟給助理,自己就興衝衝地先迴家了。


    她想早點趕迴去,然後親手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等他下班!


    為了保密,辛依依甚至都沒有叫阿強來機場接她,自己攔了輛計程車迴去。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即使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陰陰沉沉的,在她眼裏,卻依然像陽光明媚的早晨般,賞心悅目。


    因為已經還是外地人員反工潮,道路有點塞,一個多小時後,計程車才拐進辛家老宅的那條街道。


    剛拐過去,後麵忽然傳來刺耳的救護車笛聲。


    因為這是老的內街道,有點窄,司機特意停靠在路邊,給救護車讓道。


    看著嗚嗚鳴叫著往前開的車子,辛依依不禁有些奇怪。


    這條街道很多老房子都空置了,住的人並不多,除了辛家外,就隻有幾戶人家了。


    而且那幾戶人家,大多是外地來的租戶,現在還是春節期間,估計有些人還沒迴來呢。


    也不知道是誰家,剛放完年假,就出了事。


    計程車緩緩地跟在救護車後麵,走了一段路,辛依依霍地伸直了身子,往前看去。


    隻見那輛救護車,竟然停在辛家門口!


    “奶奶!”


    她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餘珍貞!


    家裏就她一個老人,而且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這救護車,多半就是為她叫的!


    一時,辛依依心裏又急又慌,十分擔心。


    她拍著司機的椅背,催促道:“師傅,麻煩您開快一點,我家就在前麵,有救護車那裏!”


    “好的!”


    司機一看她的樣子,知道是擔心了,用力踩了踩油門,很快就衝到了辛家門口。


    “謝謝您,師傅,不用找了!”


    辛依依隨手遞給司機兩張紅人頭,急忙下車。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司機的叫喚:“小姐,您的行李忘記拿了!”


    但這個時候她哪裏還顧得上行李,快走幾步,衝進了家門。


    “奶奶!是不是奶奶……奶奶!”


    她一進去,就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到了。


    隻見花園裏站著好幾個人,有傅振雄,鄒誌平,還有傅哲晗,阿強阿泰和雪姨,全都在!


    而餘珍貞則額頭正有鮮血在泊泊往外流,被醫生護士合力,抬上了擔架。


    “奶奶!”


    看到這一幕,辛依依目眥欲裂,衝過去抱住餘珍貞:“奶奶,您怎麽了?為什麽會流這麽多血?”


    “小紫!”


    卻在這時,餘珍貞幹枯的手,倏地用力抓住她力氣大的,像要把辛依依的手給捏斷。


    她一手抓著辛依依,一手指著鄒雲平和傅振雄,激動得臉上鬆垮的肌理,都抖動起來:“壞人,小紫,是他們,害死你爸媽的!”


    轟——


    仿佛有顆原子彈,在辛依依的腦海裏轟然炸開。


    她驚愕地看向傅振雄,再看看鄒誌平,內心一直在隱隱猜疑的事實,仿佛在這一刻,毫無阻擋地浮了上來。


    她父母的死,果然和傅振雄有關!


    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被什麽給抽走了。


    辛依依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差點跌倒在地,幸好有擔架撐著。


    但她的手,已經寒冷如冰,像是一個沒有溫度的死人,冷氣直滲餘珍貞的掌心。


    “小紫?”


    “奶奶,您你說的,都是真的?”


    辛依依渾身顫抖,連聲音都帶著顫音,聽著,就像是發自別人嘴裏的聲音。


    她不敢看傅哲晗,害怕在他的注視下,變得軟弱,那樣餘珍貞一定會失望的!


    爸爸媽媽在天有靈的話,說不定也會失望的!


    “千真萬確!當年我親眼看到……看到他……他和你嬸嬸……”


    餘珍貞指著鄒誌平,努力地想把話說完,但是今天的這番折騰,已經耗盡了她的精力和體力。加上額頭又受了傷流了血,此刻空有滿腹的話要說,也沒力氣說出來。


    她手一軟,垂在了床邊,氣喘籲籲想把話說完,這時一個氧氣罩蓋了下來。


    “病人身體虛弱,又受了傷,有什麽話還是等穩定了以後再說吧。哪個是家屬?”


    醫生和護士不由分說,手腳麻利地把餘珍貞抬了上去,又迴頭問道。


    “我!”


    辛依依毫不猶豫地舉了舉手,跟著爬上車。


    剛坐下,又有個高大的身影踏了進來。


    “大叔……”


    這個時候,辛依依不得不與他眸眼相望,那鷹眸深深沉沉的,她竟有些看不明白。


    “呃……呃……”


    卻在這時,原本安靜躺在病床上的餘珍貞,忽然又激動了起來,指著傅哲晗,拚命地要說什麽。


    她一激動,醫生和護士就緊張起來,檢查這裏又檢查那裏,最後朝傅哲晗說道:“病人情緒現在比較激動,不適宜太多家屬陪同,你下去吧。”


    傅哲晗看了眼餘珍貞,深邃的眸子依然看不出情緒,然後朝辛依依說道:“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好。”


    辛依依輕輕地應了一聲,但很快就坐到餘珍貞旁邊,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沒有再看他。


    有種莫名的疏離感,在兩人間悄然無聲地,滋長著。


    傅哲晗沒有再說話,默默地走下車。


    救護車再次發出刺耳的鳴叫聲,穿過街道,衝進了車流中。


    直到這時,他才緩緩迴身,看著那個依舊一臉不可理喻的老人,冷聲道:“這下你滿意了?”


    傅振雄把拐杖重重在地上一杵,冷哼道:“哼,我有什麽好滿意的!那個女人接近你,分明就是衝著我們傅家來的!你剛才沒看到她對你的態度嗎?要是以前沒懷疑,又怎麽可能憑老人家一句話,馬上就質疑我了?”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自願的!”


    “混賬!這是我們傅家幾代人積累的成就,怎麽能是你一個自願就能供手相讓的!”


    傅振雄氣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拐杖敲打過去。


    這臭小子,到底明不明白他的意思,辛依依接近他,分明就是懷疑十年前的工廠爆炸案,跟傅家有關!


    事實上,確實有那麽一點關係,他甚至還插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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